“寧兒,你可曾記得你李世伯家中的那個女兒?”薄夫人與女兒小歇之時閒聊,薄夫人談及女兒幼時的玩伴。
薄寧神色未變,凝眉想了想:“母親說的可是李氏映青?”
李映青,當朝帝師孫女,幼時與薄寧乃是玩伴。
薄夫人頜首,與女兒如出一轍的輕聲細語:“若是你當年沒有隨我們去宣南,必定也是京城貴女的翹楚。”
薄寧此刻這才從茶霧繚繞之中擡眸看了薄夫人一眼,當下便是瞭然對於自己當年去了宣南之事母親心懷愧疚。李映青,如今應當是王孫貴胄趨之若鶩的心上人?這等翹楚之名,要來何用?
薄寧輕輕勾起嘴角,道:“京城之中有名之人亦不止她一個,母親何須與她計較。那些虛名,若是不見得就是好。”
薄夫人一怔,即刻便是反應過來,點點頭。薄寧才氣不輸任何女子,獨這一份寧靜薄然,是連太后都曾經稱讚過的。她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
如此一來,薄夫人心中那一點點不悅也煙消雲散了。薄寧不動聲色的觀察了薄夫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便是斂了目光,落在手中的茶上。
李映青……薄寧纖手翻飛,熟練的煮茶,心思卻留在了方纔被提及的人身上。有些迷朦的茶霧中,薄寧嘴角不由自主的扯出一個若隱若現的冷冽笑意。
母親的記憶還停留在在年幼之時,她卻從來未曾相信過李映青此人。說是舊友,也不過是玩伴。不過,思及此,方纔母親的態度自然是在她尚未到達京城之前便接觸過了李映青且不甚好感罷?
薄寧嘴角微沉,李映青年長自己一歲。幼時第一次見面時隱隱透露出的野心讓當時年僅五歲的薄寧心驚,當下之際便是已然決定了要與此人保持距離,更遑論友人了。
李映青家中並非如將軍府這般安寧,薄父僅有一妻一妾,侍妾早年有過一個兒子卻是夭折,此後便安安心心的服侍着薄父與薄夫人,倒是融洽許多。
李家子息衆多,女子在李家更是沒有薄家對待女兒這般尊貴,而李父更是妻妾衆多。李映青雖是正室所出,卻只是女兒,不能繼承家業,故李父並未對這個女兒有多上心。這是李映青三歲之前,李父的態度,三歲之後,李映青在李父的地位扶搖直上,李父更是將她猶如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掌心。原因不過是因爲帝師李紱,李映青祖父開始重視這個孫女了。不過是稚童,便是手段了得。
若只是這般,薄寧自然覺得無可厚非。大家族之中嫡庶分明,卻也要看家中子息如何。這樣的低位,李映青能爲自己爭取到,那是李映青心智過人。
但是親眼見到年僅六歲的李映青裝作無意間接將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推入冰冷的湖水中,隨後跳下去假裝救人以博取好名聲之後,薄寧對於李映青此人便是放上了應有的防備心。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薄寧是對於槍把子沒有任何興趣的。
“好香的茶!”
薄寧沉浸在自己思緒中,被這一聲稱讚驚得回神,面色卻是沒有任何變化,唯有眼神稍微變動一下。
“今兒來了。”薄夫人年逾三十幾,卻依舊是面容姣好,端莊大氣的主母生活也讓她養成了不苟言笑的習慣,見到兒子女兒的時候纔會堪堪愉悅。
薄今對着薄夫人一拱手,請安:“兒子給母親請安,見母親氣色極好,想必是喝了妹妹煮的茶。我也是要來一壺的。”
被兒子戲謔的話逗笑,薄夫人輕掩嘴角,笑罵道:“寧兒煮的的茶味甘醇厚,豈是你拿來一壺牛飲的?”
“母親教訓得是,兒子受教了。”薄今又一拱手,故作受教的模樣,倒也是將母親和妹妹都逗笑了。
見薄寧嘴角露出淺淡的笑意,薄今這才稍微往妹妹身邊湊了湊,低聲問:“方纔是在說什麼?”
薄夫人專心品茶,倒不是怎麼注意到兒子的小動作。而薄寧見薄夫人並未關注這邊的時候,以兩人方能聽見的輕聲道:“李紱孫女”
薄今跟隨祖父和父親在軍營待得多些,若是要提及京城之中的女眷,也只可用其父或祖或兄來告之。故此薄寧連李映青的名字都未曾提及。
“哦,那人怎麼了?”薄今果然是不記得名字的,瞭然之後更好奇那人是怎麼引起了自家母親的注意。
薄寧輕輕搭上一杯茶,細聲道:“許是得哪位貴人提及,不若此般,想必母親也不會故意提起。”
薄今贊同的點點頭,低頭,輕輕抿了一口茶,入口醇香及齒。一時間,薄今只覺通體舒適,似一隻豹一般眯了眯眼,眉頭舒展開來。
見兄長是一如既往的品茶適度,薄寧勾起一抹輕笑,將煮茶的火熄了。
“飲茶是好,卻不要多飲。兄長更適宜抱着酒罈子,一醉方休。”
薄寧起身,過薄今身邊之時可以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回首在看薄今之時,面色便是有些漲紅,想來是想起薄寧自宣南返京那一日又爛醉如泥呼呼大睡的情景,不覺有些懊惱。
薄夫人還以爲薄今身子不適,關切的詢問了幾句,薄今悄悄的瞪了妹妹一眼,又笑嘻嘻的應對母親的話。
薄寧卻是坐到了薄夫人身邊,神色乖巧,讓薄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薄夫人說了兒子幾句之後,目光便轉到了女兒身上,“寧兒是否要去一趟長公主府。”
薄寧頜首,“自然是要去,長公主關切女兒,已然是一種尊榮。若是女兒不去拜見一下長公主,只怕將軍府要遭人口舌。”
“可是要備上禮,可與庫房去看。”薄夫人點點頭,夫君重新榮獲帝寵,不知道有多少的目光就盯準了將軍府,不得行差踏錯一步。
薄寧點點頭,已然在主母院子停留過久,便是與薄今一同又離了院子。方纔走到了門口,薄今便是開口說話了。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李紱的孫女似乎也十分得長公主的喜愛。母親方纔話裡有話啊。”
薄寧笑看了薄今一眼,又收回目光,輕聲道:“原來兄長還沒有被軍營鍛鍊的粗枝大葉。”
薄今一窘,大幾步向前,又不甘心的回過頭,佯怒道:“你今日戲弄兄長,乃是大不敬之罪,你可知道?”
“舊友非友,兄長可是明白?”薄寧輕笑,眸子的冷意卻讓薄今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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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女配的名字好難想,乃們有木有娃子幫我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