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人犯如此痛快的迴應,其中甚至是沒有一絲猶豫,縣令張翼凡的眼中也是徑直閃過幾道詫異的光芒,原本還以爲會看到一些歇斯底里的畫面,可是,結果卻是於此大大相反。
只不過,略微一想也是明白,在他看來,前者這般做無疑也是認命的表現。
“哼!你倒是痛快!”縣令張翼凡冷冷的譏誚道。
在他看來,前者這般做倒也不乏是一種明智的表現,最起碼也是能夠少受些皮肉之苦,只不過,如此卻是令的其更加輕視這堂下雙膝跪地,此刻雙目正無喜無悲的望着自己的人犯。
“呵呵!”對於前者的話語,再對着那雙充滿鄙夷的眼神,三叔心下也是不難聯想到一些什麼,但是他卻是並沒有多說什麼,人之將死,多說無益!
看着前者那副淡漠的眼神,不知爲什麼,縣令張翼凡心中就是充滿了不爽,當下就是“啪”的一聲,猛地一拍驚堂木,俯身肅然着臉色朝着堂下之人猛喝道。
“大膽!罪犯鵬三,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
先前縣令那一猛然拍響的驚堂木聲也是令着沒有防備的三當家微微詫異了一番,可是,等到其回過頭來,看到縣令那虛張聲勢,一副彷彿欲要恨不得將自己食肉飲血模樣,不知爲什麼,心中突然就說覺得好笑。
“哦?那不將軍認爲草民所犯何罪呢?”
就在衆人聚精會神聽着的時候以及王閔也是暗自詫異的時候,只見那三當家竟然是奇怪的笑出聲來,其聲爽朗,中和平靜,更是沒有一絲不久後死亡所帶來的驚懼,反而是如同聚會一般,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不但是沒有回答前者的問答,反而是緩緩的偏過頭,向着此刻坐在縣令右方離着縣令僅僅一桌之隔的徵北將軍,就在衆人那詫異的眼神中朝着前者滿眼含笑,饒有興趣地遲遲問道。
那副模樣,如果忽略掉此刻的場景,單聽這聲音,衆人還真說不定會認爲這是好久都是沒有相見彼此相知的好友。
也難怪衆人這般瞎想,關鍵是前者的語氣動作實在太過奇怪了,就這般在這衆目睽睽威嚴公正的縣衙大堂上,不但是對着縣令的責問視若無睹,一副有心無懼的模樣,反而是向着官職最大的將軍,也是此刻身份尊貴的欽差大人這般赤裸裸的詢問。
二人的語氣是那麼的曖昧,竟是由不得堂下的衆人聯想到什麼,紛紛開始議論紛紛。
“哎?那人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二人該不會是同黨吧?”這時,人羣中的一個面容憨實的高個漢子撓着腦袋,望着堂中,當下就是疑惑着雙眼,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道。
“嗯,我看也像,不是同黨,也差不多!”一手提農具,看來原本是今早準備出城,但是因爲城門意外關閉而阻塞來到這裡看熱鬧的農人模樣,短衣粗布的中年漢子,摸着下巴,也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故作高深道。
“屁,如果真是同黨,那麼現在這般不是找死嗎,你以爲別人都說和你那麼蠢!”看着二人那副臭屁的模樣,一個頭戴冠巾,一副文士裝扮身材修長的人頓時就是看不過去了,再看着前者二人那副臭屁模樣,當即就是忍不住面帶譏諷的遲遲開口不屑道。
“我看弄不好二人是兔子?”一個長相猥瑣,左手捏一下身前一男子腰間,右手不經意猛地偷襲一把右邊男子屁股,而且還是滿臉淫笑,周圍空了一大圈,一看就是個取好有些特殊的人。
“……”
堂上。
王閔此刻心頭也是疑惑重重,總覺得,二人之間有些什麼莫名的貓膩,原本,前幾日自己也是向着前者詢問過好幾次,可是,每次看着要得手,但是最後關頭都是彷彿被前者察覺,最終也是屢屢前者不經意的打哈哈似得帶了過去。
而且雖然當時前者神態還是一如往常平淡,可是,,不知爲什麼,王閔還是敏感的從這前者的語態中,淡淡的感受到一縷若有若無的無奈之感,這感覺來的極爲的奇怪,也是極爲淡薄,甚至王閔曾一度以爲那是自己疑神疑鬼。
可是,現在,他終於是發現了端倪!
雖然自己與着這所謂的三當家認識不久,甚至嚴格說來,更是談不上認識,可是,不論是通過關少河還是自己第六感覺中,都是覺得前者並不像是那麼一個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不是一種斷言,只是冥冥之中的莫名感覺,這感覺極爲奇妙,有時候,甚至是王閔都是莫名其妙。
“哼!來人,掌嘴!”就在王閔這沉思中,一道頗爲冷冽且充滿無限威嚴的男聲頓時就是這般在王閔耳邊沉沉響起,以至於,王閔當下就是瞬間回過了神,向着聲音的來源望去,這命令是將軍發出的。
此刻的徵北將軍,正襟危坐在一張黃花梨木仔細雕刻而成的椅子上,正冷冷的盯着那三當家,語氣平淡的對着一旁的衙差們吩咐命令道。
聲音雖是如同之前一般沉穩,但是,此刻衆人還是能夠輕易感受到前者內心那深深翻滾如同巨浪一般眼看就是壓抑不住的滔天怒氣。
“啪啪啪!”
命令下達,緊接着,一個衙差領命上來,舉着一塊菱形令牌,當下就是朝着三當家的嘴巴左右用力狠狠抽去,響聲清脆,令人心底發顫。
人羣中募的就是產生一陣悸動,萬萬沒想到,前者竟是這般當真如同傳說中那般暴戾,一言不合就是下令懲罰,而且看着前者那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衆人均是止不住深深打了一個寒戰,看來如若不是前者擔心接下來的審案,當真會毫不遲疑的下令會在衆人面前對着那人犯大刑伺候。
可是即便如此,這幾下下去,三當家那本來完好,蒼白的臉頰也是被抽的紅腫了一大片,嘴裡含血,一縷縷的就是這般當着衆人的面順着嘴角因爲受了刑,饅頭般腫脹已經不能攏的縫隙換換的蜿蜒而下,旋即,“滴滴答答”的低落在這大堂冰冷的青磚上。
血滴殷紅,有着一種觸目驚心的美!
“混蛋!我殺了他!”
人羣中,一身穿粗布褐衣的精壯漢子眼看這般情景,雙眼頓時就是變得赤紅,當下就是將着手摸向腰間,腳步邁開,瞳孔充血。
但是,前者還尚未邁出步伐,其身邊一人就是猛地將其拉住,前者身形一滯,下意識的就要發怒,可是,甫一對上那雙長長睫毛瞳仁烏黑,但是此刻卻是充滿了無盡嚴寒的靚麗俏眼,頓時就是清醒了過來,旋即,便是滿面羞愧。
差點因着自己的魯莽誤了大事!
看見前者終於是平靜了下來,周圍十多個與着前者一般模樣,明顯是經過喬扮模樣的人,雙手這纔是同樣從着腰間緩緩滑落,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面上也是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一切,站在堂上高臺的王閔也是盡收眼底,這時,看到前者終於是沒有犯下大錯,那微皺的眉頭也是緩緩的鬆了開來,眸子朝着那裡微不可查的掃了一眼。
那人羣中,那雙俏眼此刻也是若迴應般,輕輕眨了一眨,那樣子,彷彿在表示,這樣的情況絕不會在此發生一樣。看到這些,王閔纔是終於重新放下心來。
“呸”
三當家呵呵笑着,將着滿嘴的血沫渣子連同幾顆已經碎掉牙齒也是一併啐到地上,本來這些日子,前者就是受了不少的傷,再加上,那衙差從事此類事情多年,下手間已是用上了一些暗勁,雖是這麼幾下,但是卻是已經讓的三當家遭受重創了。
所以,就在衆人那詫異的眼神下,三當家那本來就是蒼白的臉頰此刻更是顯得異樣的病白,那樣子,如同乾屍。
“一個將死之人的欽犯,也敢這樣同本欽差說話!”
大堂中,看着三當家的那副慘狀,那將軍輕輕的拿起桌上一盞茶杯,輕輕嗦了一口,臉上也是露出幾分解氣的模樣,心下怒氣也是消散了大半,直直覺的胸膛空蕩不少,當下也是目光陰冷,居高臨下的對着前者冷冷道。
“嗡嗡!”
堂外,此刻經此一事,衆人雖是不敢大聲言談,可是,一些竊竊私語還是有的,人少了還是不太明顯,人數一多,就是彷彿蜜蜂一般,嗡嗡不斷。
人羣中,一身着錦衣,身材稍顯臃腫,面色儒雅的,年約二十左右眸光銳利的男子望着堂上的場景,這時也是緩緩的低下了頭,臉上顯出幾分思襯的神色。
“他怎麼來了?”
前者身子神色外貌,都是那麼的出衆,即使是身在人羣中,可是,王閔還是一眼就是看見了他,當下就是不由自主的爲着前者着急,心中對着自己暗暗罵道,自己安頓好了秦芸娘,再三嚴明今日不讓其出門,可是,匆忙間卻是忘記找個藉口將着那人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