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錯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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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得寵的嫡女都攢不下上百兩銀子,更何況紀童這個生活在嫡母眼皮低下、外出揮霍只能簽單的庶子。

紀童立即想起自己給沈柔凝的那兩百兩銀子。

就是在那裡露出了破綻麼?

他當時是怎麼想的呢?大約是被一個才十歲的小姑娘瞧見了他最落魄最可憐的時候,又覺得她是年紀小好嚇唬,便頭腦一熱給出了重金,是不想讓沈柔凝瞧不起他?

他習慣了裝闊少,所以更不願意被一個小姑娘看低了。而他這些年當真是賺了一些銀子,所以纔不假思索地弄了大手筆,想要震懾沈柔凝這個小姑娘,卻沒想到,卻讓她抓住了破綻。

若沈柔凝不是個美貌的小姑娘,真的年紀不大……若換做一個成年男子,他絕對不會許出二百兩。即便是給出了,當時也會故作肉痛懼怕狀,讓人猜想他那大筆銀子,是他平日裡剋扣下來的,抑或是他從府中……不正當得來的。

總之,是他看沈柔凝年紀小,所以才頭腦發熱大意了!

紀童懊惱了一陣,但很快就平復了心緒,問沈柔凝道:“沈姑娘想怎麼合作,不如說來聽一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也不敢因爲對面是個年紀小的小姑娘,就心存大意了。

“紀少能在這種環境下攢下產業,想必是極其擅長經商的。”沈柔凝道:“我思來想去,覺得紀少如今最大的難處。就是被這知府府衙綁住了手腳,無法大展宏圖……”

她是細想過,纔來找紀童的。

她覺得,自己能有八分把握。

紀童在他這種監視下都能給自己掙下不菲的產業,顯然在經商上很有天分。完全不是她讓朝顏父親開了個飯堂所能比的。飯堂其實到現在都並未給她賺什麼。而她需要銀子,籌謀將來。

“……紀少以爲呢?”沈柔凝將自己的想法表述完畢,認真地問紀童道。

紀童在沈柔凝開口的時候,就收斂的輕浮惱怒之意,心底再不敢將沈柔凝當做錦衣玉食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他很認真地聽沈柔凝說罷,纔開口問道:“沈姑娘的意思。在我被困的時候。沈姑娘你能夠替我擋在前面?”

他眼中有光芒閃爍。

直到這個時候,沈柔凝才確定,這位紀童,真的是能賺來不菲錢財之人。

她點點頭。道:“紀少可以這麼理解。我的本意。還是希望能入股紀少的生意……在此基礎上。能幫助紀少一些,我也很樂意。”

紀少搖搖頭,自豪一笑。神色之間全是自信,看向沈柔凝,道:“沈姑娘怕是不知道我紀童這三年到底掙了多少身家吧?”

沈柔凝搖搖頭。

她只是覺得紀童應該很有頭腦,但這寧波府到底是握在知府大人手中的。她覺得,紀童行事不得不小心翼翼,就從他教訓自己屬下如何做生意的時候,還需要讓屬下僞裝成茶博士,就能看的出來。

沈柔凝認爲,一個被綁縛住了手腳的人,能夠有力地掙扎就極其不錯了,大踏步地前行跑跳,卻是不可能的。

但似乎,瞧紀童的神態,並不是這樣?沈柔凝有些狐疑。

紀童眼底涌現出傲然之色。他揚起下巴,輕聲問沈柔凝道:“那沈姑娘覺得這妙音園如何?”

“很不錯。”沈柔凝誠懇地道。

“三年前,我投入了一百兩,租了這個地方。用五十兩,簽下了一個三流的戲班子一共十個人的二十年……三個月後,妙音園開業……到今日,這裡每個月都能爲我抽出至少三百兩的淨利潤!”紀童望向沈柔凝,道:“而這僅僅是妙音園而已。”

也就是說,他還有另外來錢的渠道。

比如說,他當日跑到舟山,談的又是什麼生意?

所以說,沈柔凝要求合作……未免太天真了。她甚至都弄不清楚紀童的大體實力,又有什麼資格談合作呢?

“實話不怕告訴沈姑娘你……”紀童眯起眼睛,掩蓋住了其中情緒,緩緩道:“沈姑娘當真以爲,我紀童所作所爲,害怕旁人知道?不錯,哪怕是一年前,我還是害怕的。因爲那個時候,我賺的銀子還很少……但現在麼……”

他微微搖頭,露出莫名的笑意:“沈姑娘覺得,作爲一個父親,若是知道原本只知紈絝胡鬧的兒子其實有陶朱之才,能夠大把地掙銀子,你以爲他會如何?”

“他官能當到知府,他可不傻。即便是再不喜我,卻也會喜歡我賺來的銀子。因而,他知道了,根本不會如何對付我,只會大感欣慰!到那時,我雖然會損失一部分的利益,但有一個知府老爹做後盾,這損失卻能夠給我賺更多的銀子!”

“沈姑娘若想要高密……”他從容地看了沈柔凝一眼,道:“本少正愁着,該怎麼與父親說明呢。姑娘替本少開口了,也是幫了本少大忙了。”

更何況,紀知府不過是嫌棄這個小兒子總是遊手好閒亂花錢,不如大兒子知禮懂事肯上進,絕不是痛恨他。小兒子能痛改前非有了本事而且還能幫他,紀知府不知道回過神之後,怕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紀童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又何懼高密。

沈柔凝念及此,立即露出歉意,站起身鄭重一禮,道:“是我錯估紀少了。我向紀少致歉。”

“本少大人大量,便原諒你了。”紀童袖口一揮,再次露出之前那種懶洋洋又自大非凡的氣質來,示意了沈柔凝坐下,作高高在上之態,笑呵呵地將目光投向沈柔凝,露出讚賞,道:“沈姑娘年紀不大,倒是心細又機敏,讓人印象深刻……”

“本少總是被當成蠢人草包,偏偏就喜歡與真正的聰明人打交道。”他道:“沈姑娘需要銀子?若是數目不多,本少贈與沈姑娘又如何?”

他現在還不太想暴露出來。

一來是怕自己的嫡母知道後肯定會明裡暗裡找自己麻煩,就算成不了,也會覺得煩躁;二來,他對自己的知府爹爹並沒有太多濡慕之情,並不想自己這幾年的辛苦,都是替那位知府爹爹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