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雅學院,虎嘯國開國便存在,是歷史悠久的名校。歷屆皇帝、王爺、狀元多半都是出自於此。
原本最開始的時候沒有皇室的人摻合進去。可是到了夜清塵的親爹這一代也不知道怎麼就抽了風。那時候還是太子的先皇率先隱藏身份微服私訪地進了鳳雅學院臨時走讀。
一樣地學習,一樣地交朋友,一樣地談戀愛,一樣地參加科考。當年也是風雲人物一枚。大家嚴肅活潑穩定團結愉快的一起玩耍來的。結果殿試的時候卻發現平時一起玩耍的人竟然是當今皇帝。
這一下就炸了鍋。平時嬉笑打鬧的時候誰沒有針鋒相對的情況啊。就算有推推嚷嚷單挑羣毆的都算是男人建立友情的方式。可你單挑羣毆的對象是皇帝,這問題就大發了。
戰戰兢兢地等着皇帝秋後算賬,可等了許久也沒等來皇帝一聲冷哼。
先帝那一代的名臣都是當年跟先帝一起混的同期同學。嚐到了甜頭的先帝便將兒子女兒神馬的一股腦都塞了進去。後來發展成偏旁的親戚神馬的也都塞進去。
夏關山就是在那兒認識了項藤蘭。
夏無邪默默地聽着皇帝陛下憶往昔,心裡合計着,這位太傅活得時間可夠長的了。算得上兩朝元老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夏無邪就被良生幾個從暖呼呼的被窩裡撈了出來。迷迷糊糊的就被穿好了衣服洗好了臉。
等到早飯熱騰騰地被端上來之後,夏無邪總算是醒了過來。
“額……天還沒亮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手不見五指呢,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良生正在幫燕生端碗拿筷子,回頭說道:“小姐不住在學院的宿舍,要早點出門纔是。”
夏無邪突然恍惚了個,怎麼彷彿回到了高中時期上早自習的節奏?
哀嚎一聲一個飛撲滾回牀上:“人家不想去嘛~”
良生笑着走過來將夏無邪從牀上拖起來,拉到餐桌邊上,夾了一個小籠包子放在她盤子裡。
“將軍說一會兒他親自送你去學院。”
夏無邪嘴角一抽,親爹你這是確定她不會半路逃跑唄?
早飯還沒吃完,就見夏關山一身軟甲英姿颯爽地站在門口。一副跟領導彙報工作的架勢。
“額……爹,你這是……要幹嘛?”相親去?這個造型還真的很符合相親的情況。
夏關山精神抖擻地看着女兒,太傅竟然要親自接見自家閨女,不愧是他夏關山的女兒。當真是文武雙全。
江曉羽:……文武雙全神馬的,將軍大人你理解錯誤了吧……
親爹都堵在門口了,夏無邪硬着頭皮披上了披風跟着夏關山出了將軍府。
今天情況特殊,爲了展示自家女兒美好溫順的形象。夏關山特意安排了馬車。沒讓夏無邪騎馬。
看着門口停着的馬車,夏無邪無語地默默上了車。什麼良好形象啊,全國都知道她什麼鳥樣了好不好!
懨懨地跟着親爹奔着鳳雅學院去了。夏無邪低血壓地在車裡晃盪着。
太傅,早已經是鳳雅學院的榮譽院長了。只是學生們都恭敬地稱他爲太傅。是所有人尊敬的老師。
今年雖然已經90歲高齡,卻仍然健朗活潑。一頭雪白的銀髮透着慈祥,長長的白鬍子。乍一看仙風道骨。夏無邪見到太傅的時候默了個,這個時代的人都是一個化妝師負責的麼?怎麼造型都是一副張三丰的造型。
“太傅。”夏關山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邊退到後面去,戳了戳夏無邪。
夏無邪這會兒還沒醒過來,迷迷糊糊地跟着行了個禮:“太傅好。”
老太傅眯着眼睛看了夏無邪一會兒,擼着鬍子點點頭:“夏家無邪?”
夏無邪點點頭:“正是。”
老太傅點點頭:“聽說你殺人如麻陰險冷酷,是麼?”
夏無邪一噎,誰特麼造謠啊!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點點頭:“是啊,太傅。”
老太傅又眯着眼睛點點頭,然後一臉探究地看着夏無邪:“感覺怎麼樣?”
額?!夏無邪和夏關山同時一愣。等一下,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意思麼?
還沒等轉過神來,只見老太傅眼睛亮亮地湊過來,盯着夏無邪:“殺人,到底是什麼感覺?”
額……太傅?!
顯然,夏關山也嚇了一大跳。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可老太傅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大家以爲出現的幻覺。當真一臉期待地看着夏無邪,眼睛亮亮地等着夏無邪回答。
夏無邪詫異地瞄了一眼自家已經石化的親爹,然後僵着一張笑臉看向老太傅。
“其實,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這個回答算是保險的了吧。誰知道老太傅竟然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往前邁了一步。
“刀砍在人身上是什麼觸感?”
夏關山已經風化了,身上噗噗地往下掉渣子。夏無邪滿臉黑線。
“額,其實跟用刀砍排骨差不太多。”應該可以這樣比喻吧。菜刀砍在排骨上那種阻力和鈍感。跟用刀砍人其實蠻像的……
老太傅深沉地點點頭,回頭便對跟在身邊的童子說道:“去跟飯堂的管事說,給老夫弄兩斤連肉排骨。哦,還有菜刀。”
夏無邪:……額……太傅?!
吩咐完,老太傅轉過臉來笑眯眯地看着夏無邪:“老夫名爲慕水樓,久仰小將軍大名。”
經過這麼一折騰,夏無邪開始對這個老頭心生好感了。笑容真誠了些,抱拳一禮。
“老太傅纔是,久仰久仰。”
老太傅笑呵呵地拉着夏無邪往裡面走。絲毫沒覺得第一次見面這樣有多突兀。
夏無邪被他拉着,一路走到了鳳雅學院的教師辦公區。
突然,彷彿什麼東西從腦子裡鑽出來一樣。夏無邪渾身一激靈。
“等一下。太傅,您剛纔說您叫什麼名字?”
老太傅站住腳,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似乎回憶一下方纔的對話內容。恍然大悟:“哦,你說名字是吧?老夫叫做慕水樓。”
夏無邪默了個:“哪三個字?”
老太傅看了看夏無邪,笑了起來:“小將軍會測姓名運勢麼?老夫是慕名的慕,流水的水,木字旁的樓。”
慕水樓……要是她腦子裡的硬盤沒有格式化,這個名字聽着跟她家老師怎麼會感覺那麼有奸~情呢……
“太傅啊,您認識慕水寒麼?”夏無邪試探地問。
老太傅又站定,眯着眼睛擡頭看着天,半晌搖了搖頭:“不認識。”
夏無邪:……需要想那麼久麼……
老太傅拉着夏無邪繼續往前走。
“丫頭啊,老夫這個學院啊,建的太久了。迂腐之風盛行,正是需要你這樣的清新爽潔之風吹亂我們這兒一池春水啊。”
夏無邪:!!!!太傅!太傅!你這文辭是不是用的太過犀利了啊!
看着這老爺子絲毫不像個學院榮譽院長,老頑童一般蹦蹦噠噠地拉着夏無邪到處參觀。夏無邪感覺自己三觀都碎了。
誰說古代人古板的,看看人家,簡直就跟超越世俗的先驅者一樣。夏無邪又好幾次回頭看向夏關山,滿眼的疑問。親爹你們就是被這樣的人教出來的?略奇葩了些吧?
走到飯堂附近,老爺子突然回過頭來。
“蘭丫頭啊,你嫁給夏家小子這麼多年,可曾吃過苦啊?”一張老臉透着擔憂地看着夏無邪。
夏無邪當場就短路了,蘭丫頭?嫁給夏家小子?!還這麼多年?老太傅您剛纔的清晰思路去哪兒了?
“蘭丫頭啊,爲師勸過你了啊。跟着那種帶兵的人,會辛苦的啊。”老太傅似乎沒看見夏無邪都要塞進一個雞蛋的小嘴。
夏關山那邊老臉通紅:“太傅,這是蘭兒的女兒。無邪。是無邪。”
老太傅一愣,貼近夏無邪的小臉,細細地看了看:“哦,是邪丫頭。”
夏無邪:……
眼看着就要到正午了,老太傅款留夏關山跟着一起吃頓飯。也不鋪陳,就在飯堂同學子們一起吃。
“如此甚好,許久沒有吃到莊嬸的手藝了。”夏關山笑着點頭應允。
三個人進了飯堂。此時正趕上學子們都來吃午飯。猛地看見一位鐵血氣息的軍人跟在老太傅身後走進來,都收斂了心緒。緊接着就看見一個一身紅衣銀絲軟甲的小丫頭也跟着走了進來。
“是鎮國將軍。”
“後面那個莫非就是凶神?”
“是戰神。什麼凶神。”
“在九州清晏直接掰斷了好幾個妙齡少女的胳膊,如此兇殘還不算是凶神麼?”
夏無邪:……八卦到處有,今年特別多……
眼睛往那羣竊竊私語的學子中掃了過去,夏無邪眨眨眼,微微一笑:“方纔是哪位說在下是凶神的?請站出來說話。”
衆位學子一驚,竟然被她聽見了。
夏無邪默默地看着這些人,老孃也不是聾子,怎麼可能聽不見。
從東頭掃到西頭,被她掃到的學子個個面色雪白。彷彿下一秒夏無邪就會擰斷他們的脖子一樣。夏無邪的臉上雖然帶着笑容,但那笑容還是太冰冷了。
嗚嗚嗚,凶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