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邪這會兒完全不知道自己難得的一次沒跟人頂嘴卻有如此大的影響。
跟太監吵架神馬的實在沒什麼技術含量。再說了,跟那些學子們吵架還沒吵夠麼?夏無邪有一段時間甚至連話都不愛說了。
雖然越傾城跟夏無邪說了求娶的事,可夏無邪絲毫沒把這事當真的。對於嫁人她沒有什麼概念。喜歡季貴人,也只是單純地喜歡而已。
愛慕是一碼事過日子又是一碼事,再也沒人比夏無邪更懂得這個道理。再說了,皇帝賜婚她就一定會嫁麼?
而且,季貴人那小子的反應有點不對勁。按說若是自己的女人(根據古代的歪理又摸又抱又親又睡的夏無邪已經算是他的了)要嫁給別的男人,要麼跟男人置氣要麼跟女人置氣。可季貴人的反應是驚訝。而且明顯不是驚訝夏無邪對求娶這事沒反應,而是驚訝越傾城要娶她。
騎在馬上慢悠悠地晃盪着,夏無邪眯着眼睛。說實話越傾城說出來要求娶她這事她也挺驚訝的。但季貴人的驚訝是彷彿看見了母豬上樹的那種。就是心裡明知道這事不會發生可尼瑪居然發生了!越傾城也不是第一次開玩笑說要娶她了。那兩個男人用這個梗互虧過很多次。所以季貴人驚訝的重點難道是“正妻”?
“蓮生,傾城說要娶我。”夏無邪口吻閒適地跟蓮生說道。
蓮生差點沒直接摔下馬。左相?他沒聽錯吧?左相?!
“左相大人?主子你沒聽錯吧?”越傾城的婚姻狀況在虎嘯國都特麼快成個傳奇了。且不說有多少女的因爲嫁給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又有多少企圖爬他牀的人看不到第二天的月亮的。雖然白虎營內部的人都覺得克妻這個名號十有八~九是左相自己搞出來的。但問題是,都把自己搞成克妻的左相大人抽了哪門子風要娶他們家主子啊?
真心的這事求別鬧。右相大人夜探深閨可不止一次兩次了。將來孩子要是搞不清是誰的這事可就熱鬧了。
夏無邪回頭看了一眼蓮生彷彿吃了過期榴蓮的表情。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驚訝?”
蓮生點點頭,豈止是驚訝啊。簡直驚訝到家了。
“可是貴人的反應更奇怪。”夏無邪捏着下巴:“他一點都沒生氣,只是覺得很驚訝。”
蓮生眼神飄遠,這不科學!之前夏無邪有個風吹草動的右相大人都恨不得捏死那些狂蜂浪蝶。夏無邪跟他慪氣的時候他哪怕是出陰招也要逼夏無邪跟他和好。聽見左相說要求娶,怎麼可能只是驚訝那麼簡單。
按說作爲宿敵出場的兩個人若是跟同一個女的發生糾纏。這種事應該就會變成競技纔對。比如,哪怕是泡妞我也不能輸給他之類的心理。或者你應該一輩子看着我爲什麼要看着別人之類的。
但右相的反應竟然是驚訝。您是驚訝左相居然喜歡女的不喜歡你啊?還是驚訝左相居然有這樣的勇氣爲民除害啊?(夏無邪:……)
“右相大人……沒生氣?”蓮生心想少女你會不會是看錯了啊。右相大人生氣也是分很多種類型的。比如會看上去很生氣其實沒什麼,還有看上去沒什麼其實很生氣神馬的。
夏無邪白了他一眼:“他擡腿我都知道要放什麼屁,你覺得我會看不出來他生氣不生氣?”
蓮生咳了兩聲,主子,馬路上的就別屁啊屁啊的唄。好歹你是個少女。
夏無邪捏着下巴,擰着眉。以前倒是猜測過越傾城是不是真的克妻。可如今看來,越傾城之所以把自己弄成了克妻的樣子應該是跟娶什麼人有直接的關係。
“不行,這事還沒辦法直接問本人。我鬧心的厲害。蓮生你想辦法側面打聽一下。要是有生命危險就暫停。”夏無邪的好奇心從來不比貓少。
蓮生謹慎地應了。但是若是真的威脅到生命……左相大人“克妻”是有多大的隱藏屬性啊。
這事就算是吩咐完了,夏無邪直接將其丟到腦後。告訴了蓮生的事從來不用惦記,有時候她忘了蓮生都不會忘。
那邊肖侍郎還在堅強地挺着。三天過去。葉生帶回來個令人崩潰的消息。
“小姐,肖侍郎對您情根深種,至死不渝。”
夏無邪一口粥全都噴到了桌子上:“咳咳……你說誰?”
“肖侍郎!他都神情恍惚了,可還是堅持他對您情根深種!”葉生覺得這事太特麼玄幻了。
做了這麼多年拷問工作,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熱鬧事。那個肖侍郎被送到白虎營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這就是個隱藏角色。不知道是哪個皇子埋下的釘子。可人家關了三天小黑屋,精神都恍惚了居然張嘴說的還是對夏無邪的愛慕之心。
這種事倒是可以分成兩個方面來看。一、這人受過訓練。二、他真的是愛慕夏無邪。
“您是沒看見他那堅定的架勢呢。人都要昏倒了還說他愛慕您。我們都覺得像真的一樣了。”葉生繪聲繪色地形容着。其實她們那一羣負責拷問的妞兒們都差點就心軟了。可職業道德告訴她們,這個人還有50%的可能是受過訓練的。
夏無邪接過月生遞過來的帕子擦嘴。那邊燕生和月生已經將桌子收拾乾淨了。
“用刑了麼?”夏無邪眼睛裡都是淚,當然。嗆出來的。
難不成當真是個二愣子?我靠,那這算是破天荒了,絕逼是破天荒了!
“沒用刑。畢竟只是假定罪名。沒有落實。”刑不上大夫神馬的在虎嘯同樣通用。但重點是這位侍郎你妹的也不是通敵叛國沒有證據啊。只靠猜測就用刑那是特務機關纔會做的。
夏無邪差點就張嘴說出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漏殺一個。想着白虎營那邊三觀都被自己掰彎了,這會兒就別再添亂子了。
“扔給右相讓他解決吧。武力我還好,文縐縐的我就不行了。”夏無邪懨懨地擺了擺手,早飯神馬的沒心情吃了。
上朝的時候仍舊是老樣子。越傾城也沒有表現出格外對她支持,季貴人也沒有表現出格外對她的佔有慾。夏無邪有些萎靡不振地站在人堆裡。早起開會神馬的一直是她心口上的一層死皮。
御書房裡,皇帝果然問起拷問的進度。夏無邪嘆了口氣。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
“我是不行了,上刑也要有證據。玩文的我玩不起。交給右相大人吧。”
季貴人在聽到肖侍郎在關了三天小黑屋之後出來卻仍然堅持自己愛慕夏無邪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難不成那個書呆子是當真喜歡夏無邪?被虐狂麼?!
“倘若他當真是傾心與你。那關押朝廷命官這事絕對不會輕易不了了之。”皇帝沉着臉看向夏無邪。
這事真心不怨人家肖侍郎。誰能想到夏無邪這種鎮宅兇獸當真有男人愛慕啊。這事就是江曉羽不知道,江曉羽知道了一定會大喊一聲見了個鬼的。
夏無邪眼神飄遠。越傾城輕咳一聲:“不要因爲掩飾錯誤就殺人滅口。”
被越傾城戳穿了心思。夏無邪嘟着嘴:“傾城是你蛔蟲是吧?”
季貴人摺扇抵着下巴,沉吟了片刻:“可仍舊有一半的可能是肖侍郎受過專門的訓練。”
一個文人,你就能保證他完全沒問題了麼?別鬧了好吧。若要真的潛伏,那可是完全可以從生下來那一刻就開始鋪墊的。臨時安插人手進去那是下下之策。真正高明的,要用滲透的方式。水滴石穿。正因爲是古代,在人力物力資源匱乏的時代。前期工作就更加重要了。
皇帝看了季貴人一眼。季貴人臉上的神色一點都不像是知道有男人愛慕夏無邪而感到氣憤的表情。當真是認真在猜測肖侍郎是不是專業的探子。
“可是沒道理啊。求娶我,能對國家有什麼影響呢?”夏無邪靠在椅子上仰着頭。
如果是長期鋪墊的探子,應該利用在更加關鍵的位置纔對吧。人都說好鋼用在刀刃上。暗殺皇帝神馬的比較靠譜吧?
“求娶你……看似無用,實則……”越傾城淡淡地說道,卻戛然而止。
“實則?”夏無邪倒是好奇,求娶她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可越傾城不願意繼續說,你就是撬開他的嘴也沒用。掃了夏無邪一眼,別過臉去喝茶,就是不接着講。
夏無邪默了個,越傾城你就安靜地做一箇中年美男子成麼?賣萌是犯法的。
第二天肖侍郎就從白虎營轉交到了季貴人的手裡。至於季貴人要怎麼玩,這個夏無邪就完全不在意了。反正那小子手下有準,跟她不一樣。夏無邪做事簡單粗暴喜歡直來直去。可季貴人偏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自古文人多矯情,季貴人雖然不作詩,可好歹也是爲翩翩貴公子。自然也算是矯情的一類人羣。
夜裡,薔薇閣。
良生等人圍坐在夏無邪邊上聽她講肖侍郎轉交給季貴人的細節。一直沒有出聲的月生突然冒出來一句:“右相大人會不會因爲嫉妒就讓肖侍郎永遠地消失了啊?”
夏無邪詫異地看向月生:“他,嫉妒?”
衆人齊齊點頭,對啊,右相大人也會嫉妒啊!夏無邪默了個,你們在特麼逗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