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北方有佳人前篇

番外 篇 北方有佳人 前篇

暖春的風溫柔地吹拂着,讓人不免心神盪漾。

邊遠小城內熙熙攘攘,雖不算繁華卻也熱鬧。

椿芽捧着一籃子的雞蛋小心地擠在人羣中。今日是集市,大娘吩咐了一定要將這些雞蛋都賣出去,換了錢要給哥哥攢了娶媳婦的。

纖細的小胳膊緊緊地護着籃子,椿芽費力地擠到了街邊。

“椿芽,這邊這邊。”米店的小夥計在門口張望了半天,總算是看見了她。

椿芽臉上掛着明亮的笑容,卻仍然謹慎地朝着米店門口走過去。

“今日怎麼這麼晚?”小夥計略有埋怨,伸手接過椿芽小心翼翼護着的籃子:“多少個?”

“20個,出來的時候娘多嘮叨了幾句,就晚了。”椿芽笑着說道。反正她年紀小,這樣說也不會被掌櫃的埋怨。

小夥計是知道椿芽的嫡母嘮叨起來沒完沒了的,便也沒有多問。拿了雞蛋進了店裡去交差。

椿芽是不能進去的,便坐在米店門口的石階上看着地上螞蟻搬家。

小夥計那邊兌了雞蛋記了賬,拿了個錢袋走了過來。

“那好了,趕緊回家,哪裡都不要去。”到底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多囑咐些準沒錯。

椿芽點點頭,將錢袋揣進懷裡。轉身就跑了。

小夥計看着椿芽瘦小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尋常人家這個年齡的孩子正是跟爹孃撒嬌的時候,偏椿芽生不逢時。死了爹還攤上個厲害的嫡母,家裡有個病病歪歪好吃懶做的哥哥,這樣小的女孩子。要哪年才能熬出頭啊。

椿芽不是第一次來賣雞蛋,早已熟門熟路地將錢袋收好。沿着大道往回走。小衚衕她是斷然不敢鑽的,暗的地方更不能去。統共就這麼幾個錢,偷兒說不定還不屑塞牙縫,可對她來說卻比命都重要。若是不帶回去,不讓吃飯都是小事情。大娘的藤條可是這世上最疼的東西了。

心裡想着趕緊回家,椿芽加快了腳步。再晚一會兒就到正午了,若是晚飯前不敢回去,家裡是肯定不會給她留飯的。

一路奔跑着出了城門,直奔着城外的鄰村。一條筆直的大路通到底。村頭第一家就是她家了。

椿芽腳下不敢停,快步朝着家方向奔去。

突然,腿上一疼,椿芽撲在了地上。

因爲是在奔跑中摔倒,慣性使然。椿芽只覺得額頭似乎是磕破了。難道是她不小心踩到了石頭子?

可明明是膝蓋上疼了一下,疑惑地低頭去看,發現膝蓋上血淋淋的。土路上石頭多,椿芽柔嫩的膝蓋可是直接摔在上面的。

疼痛讓她想要哭,可椿芽咬了咬牙,扯了袖子擦了擦眼淚。血跡是不能去擦的,擦髒了衣服大娘會罵。

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喲。看不出來,小丫頭夠堅強的啊。”調笑的聲音從路旁邊的林子裡傳來。

椿芽周身一緊,抱緊胳膊往前飛快地跑去。

不能回頭。千萬不能回頭,這時候能夠遇上的一定是搶劫的,若是回頭或者停下來,不但會被搶走錢,說不定命都沒了。

“老大,這小丫頭夠烈性的啊。”另一個聽起來粗俗的聲音笑得更大聲。

“就是小了點。不夠塞牙縫的。”聽聲音,絕對不止一個人。

“不打緊。翠香樓那邊正張羅着要進一批新人,爺同花娘關係不錯。算是賣她個人情。”笑聲更大了些。

椿芽手腳冰冷,腳下越跑越快。她要回家,趕快回家,只要跑到村頭,放牛的李小虎就在村頭,他一把柴刀使得好,肯定能夠護着她。

心裡似有一股動力涌上來,椿芽覺得曙光就在前方。

突然,脖子上一疼,眼前便黑了。

小小的女孩徑直摔在了地上。

一個漢子從林子裡走出來,對着後面的人大聲喊道:“都摔爛了,花娘還能收麼?”

小頭目走了過來,用腳尖將椿芽翻過來看了看:“模樣還過得去,這個年紀的小娃子皮肉傷好得快。況且也是從丫鬟開始做,哪裡就掛了牌子。不打緊。”

幾個人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從椿芽身上翻出椿芽一直護在懷裡的錢袋子。打開,裡面不過十幾個銅錢。

“才這麼幾個錢,小丫頭真是玩命啊。”一個大鬍子哈哈笑到。

在城門口看見椿芽神色緊張護着胸口往外跑還以爲懷裡揣了金元寶,沒想到就這麼幾個錢。

“給你買酒吧,這丫頭裝袋子裡,去翠香樓。”小頭目嘖了一聲,看不上那幾個錢。

大鬍子撇了撇嘴:“這幾個錢夠買什麼酒。翠香樓的鸚哥一桌花酒至少要20兩呢。”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笑着推搡着大鬍子,有兩個人拿了個麻袋過來,扯着椿芽就要往麻袋裡裝。

“哈~”慵懶的哈欠聲毫無預警地從道旁的大樹上傳來。

漢子們的笑聲戛然而止:“什麼人?”

一條穿着雪緞褲子的腿從茂密的樹葉中滑了下來,慢悠悠地晃悠着。

“就這麼幾個錢,外加一個小丫頭,也真是勞煩各位跑一趟了。”樹上傳來慵懶且清冷的聲音,調笑到。

小頭目緊皺着眉:“哪條道上混的,報上名來。”

“報名?你是棵蔥呢還是頭蒜,也配問爺的名字。”笑聲如叮咚的泉水,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去,給爺打下來!”小頭目使了個眼色給站在樹邊上的漢子。

如此不識好歹,扯下來才能見真章。

站在樹邊的兩個漢子互相使了個眼色,蹭蹭幾下就爬上了樹。

底下衆人都仰着頭等着,卻不曾想剛剛上樹的人分分鐘就被人踢了下來。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脖頸上有着十分明顯的腳印子。

那條晃悠着的腿更加閒適:“能活到現在。真是難爲你們了。”

小頭目緊緊地咬着牙,鏘地一聲將刀拔了出來:“是人是鬼,是爺們兒的就下來動真格的。”

樹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噗呲一聲笑:“睡個午覺,也能招來這樣的熱鬧。”

衆人都拔出刀嚴陣以待就等那人下來結果了他。

風微微吹起。樹葉嘩啦啦地響着。

椿芽頭疼的厲害,費盡全力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色仍然有些恍惚。

她被人打暈了。脖子上仍然有輕微的刺痛。她伸出手,扶着脖子,另一隻手則去懷裡摸索着。

錢袋果然不見了。椿芽驚慌地四處尋找着。

突然,她看見了一堆人躺在地上。個個睜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了氣息。

一個身着白衣的公子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數什麼,可那瑩白纖長的手上,赫然拿着她的錢袋。

“我……”椿芽剛要開口喊,卻發現嗓子如火燒一樣,低頭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的娘啊。都不到二十個銅板,這也值得搶一回?人工費都報銷不了吧。”那位白衣公子似沒聽到椿芽已經醒過來,仍然詫異地看着地上排列整齊的銅板。

椿芽費力地爬起身,朝着那人跌跌撞撞地走過去。一把扯住白衣公子淨白如雪的袖子。

白衣公子轉過頭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扯住他的椿芽。

“額……少女,你那爪子……”公子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擡起摺扇拍了拍椿芽緊緊扯住他袖子的小手。

椿芽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因爲摔倒而擦破了皮。這會兒混着泥土和血水全都抹在人家雪白的衣袖上了。

椿芽傻了眼,完了,別說賣了她了。就是殺了她也賠不起人家這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衣服袖子。

緩緩地擡起頭來,椿芽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向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季一揚差點沒一口氣噎死,遭遇了搶劫,還差點被賣到花樓裡,這小丫頭都沒哭。這會兒抓着他的袖子哭個屁啊!

“少女。求放過成麼?”季一揚嘆了口氣,兩隻手指捏着小丫頭黑紅交加的爪子從自己衣服上撕了下來。

“我……我賠……不起”椿芽總算是能夠開口說話了。可說出來的內容卻讓季一揚又一次翻了白眼。

所以他到底是算不算好心辦壞事。難怪娘總說路邊的野花不要採……額不是,是路邊的閒事不要管。

這個時代同他以前生活的時代是完全不同的地方。有許多事不能按照他上輩子的常識來判斷。畢竟連國度都不一樣。習俗更是天差地別。

季一揚揉了揉皺起來的眉頭,手腳利索地將那幾個銅板塞進錢袋裡。錢袋直接塞進椿芽的懷裡。

“成了,趕緊回家去交差。省得爹孃惦記。”他若是有一日回家晚了,他那當年可是戰神的娘絕逼會提着刀一路追着他逼問他到哪兒去沾花惹草了。等到他跟親孃溝通完,醋缸翻到的親爹又會跟着上場。那才叫男女混合雙打呢。

椿芽哭了一會兒,緊繃的情緒得到了有效的緩解。雖然仍然抽泣着,卻不似方纔那樣歇斯底里。

“我……我沒有……爹孃。”小小的女孩哭的打嗝,睜着大眼睛認真地看着季一揚。

季一揚瞄了她一眼:“那你要去哪兒?”

椿芽指了指村頭:“我家在那裡,我哥哥,大娘。嗝,都在。但是我娘,嗝,不在。”

季一揚差點仰天長嘯,他錯了,他真的不該多管閒事。最討厭女孩子哭,小的女孩子更愁人。這會兒可好,哭的直打嗝。

從身後扯出一個酒壺來,搖了搖。季一揚想了那麼零點一秒,試探地將酒壺遞到椿芽面前。

“喝這個,順一順?”他以前打嗝的時候良生姨都會給他倒溫水喝,順一順就好了。

椿芽打嗝停不下來,咬牙點了點頭。季一揚趕忙擰開酒壺遞給她。椿芽閉着眼一仰脖,全都喝掉。

“臥槽!我的玉髓酒!”季一揚差點沒一巴掌把小丫頭扇到樹上摳不下來。那可是彬表哥賜給他的御酒,據說是窖藏了五十年呢。這丫頭就這樣一口全乾了。

季一揚看着椿芽紅潤潤的小臉頓時淚流滿面。他錯了,他真的不該多管閒事……娘你真是先知,以後我保證乖乖聽話,再也不折騰了。

椿芽喝之前也不知道壺裡是酒,別看季一揚叫的那樣驚悚,其實裡面也就剩下沒兩口了。甜絲絲的很好喝。椿芽不知道酒是什麼滋味,她從沒喝過。這會兒只覺得心口暖暖的。就連冰冷的手腳都開始漸漸地回暖。

摸索着將錢袋塞進懷裡放好,眼看着就要到傍晚了,再不回去真的會被抽藤條。椿芽看了看仍然處於崩潰狀態的季一揚,還是誠懇地謝了謝他。

轉身朝着村口飛快地跑去。

季一揚拿着酒壺遷怒地掃了地上昏迷的人們一眼,要不是他們沒事找事,他至於多管閒事麼?

果斷扒光掛到城牆上去,不光要扒光,還要在他們身上寫字!季一揚磨了磨牙,擼起袖子直接動手。

椿芽這會兒腦子裡只想着趕緊回家,一路飛奔,總算是跑到了家門口。

剛進院門就劈頭捱了一下。

“死丫頭!到哪裡野去了!”張氏捏着藤條,擰着眉瞪着椿芽。

椿芽沒躲開,頭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連忙朝門口躲:“娘,娘,我摔倒了。纔回來晚了。”

張氏哪裡信她:“說謊,分明是你出去野了,不知道回家。”

椿芽連忙將錢袋拿出來送到張氏面前:“娘,雞蛋的錢。”

一般捱罵的時候,趕緊轉移大娘的注意力是最好的了。果然,張氏暫時忘記教育庶女,伸手接過錢袋。椿芽惴惴不安地靠着門口站着,褲子已經摔破了,還沾了血。若是一會兒大娘罵起來,該怎麼辦纔好。

張氏將錢倒在手裡,一枚一枚地數着。突然,臉色一變,伸手拿過藤條沒命地朝着椿芽抽了起來。

“死丫頭,竟然敢偷老孃的錢花!”

椿芽抱着頭拼命地躲着,一面躲一面哭喊着:“沒有,我沒有。”

“沒有?明明應該是十八錢,怎麼會少了一個。是不是你偷了去買果子吃!”張氏嘴上罵着,手上的藤條卻沒停下來。

椿芽哭着躲着,除了喊着我沒有,什麼也說不出來。

“啪”藤條抽在一隻瑩白細膩的手上。張氏頓時愣住。

“額……少女,你掉了錢。”季一揚笑着看着抱着頭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椿芽。一枚銅錢就捏在白淨纖長的手指頭上。手背上卻是一條紅彤彤的血印子。

椿芽詫異地擡起頭來,怔怔地看着季一揚,哭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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