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瞎公子是喬家子弟,薛破夜腦中豁然明朗起來,就像明虛所說,可能出現了轉機,但是真要想想是什麼樣的轉機,卻一時理不出頭緒,想了半天,看見明虛呆呆的樣子,猛然醒悟,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悠然問道:&ldqo;你有幾成把握?&rdqo;
問得奇怪,答的更妙:&ldqo;沒有把握!&rdqo;
薛破夜嘿嘿笑道:&ldqo;不是醫術高超嗎?怎麼連一點把握也沒有?&rdqo;
明虛很誠實地回答道:&ldqo;我並沒有真正地瞭解他的病情,所以沒有把握,不過只要讓我見到他,如果是活人的病,我便有五成把握。&rdqo;
這話說得很自信,說的薛破夜很滿意。
&ldqo;那我們是不是掉轉馬頭,回到喬公館!&rdqo;
明虛搖頭道:&ldqo;我今日回去準備一些工具,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明日再來。&rdqo;
薛破夜再不多說,掀開窗簾,對外面的葉天翔叫道:&ldqo;天翔,你上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rdqo;
葉天翔雖然並不喜歡乘坐馬車,但是薛破夜叫喚,很快棄馬登車。
&ldqo;喬家子弟你熟悉嗎?&rdqo;薛破夜開門見山。
葉天翔一聽提起喬家,神色有些尷尬,畢竟是蘇州太歲,連蘇州地界的喬家都不清楚,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笑了兩聲,道:&ldqo;大哥要是問其它的,天翔倒能說上個四五六來,就這喬家難說,雖然名聲大,但是整個喬公館就像一個大墳墓,透不出一點風來,連家父對他們家的情況也不甚瞭解,要不大哥等兩天,我派人打聽打聽。&rdqo;
薛破夜含笑搖頭道:&ldqo;這事連你都不知道,還能到哪裡打聽去,算了。&rdqo;
&ldqo;不過&hllp;&hllp;!&rdqo;葉天翔忽然想起什麼,低聲道:&ldqo;聽家父說,喬家老爺去世時,可是有孝子守靈的,我想喬太爺應該還是有孫子的。&rdqo;
薛破夜和明虛對視一眼,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其實紫衣坊也算不上是蘇州最大的樓子,但是這裡姑娘的曲兒倒是最好聽的,姐兒也是最水靈的,當然,消費也是最高的。
難得舵主帶着逛窯子,鐵牛很激動,明虛只抽吧嘴,心裡不停地念着&ldqo;阿彌陀佛&rdqo;。
其實青蓮照雖然是大楚國最大的民間反抗組織,但是各分舵的兄弟過的並不舒適,除了要躲着官府的查探,平時的日子也過得比較拮据。
青蓮照是有明文宗旨的,各舵的收入都是彙總上繳總舵,留下的費用極少,而且會中一力宣揚要&ldqo;反楚復蜀&rdqo;,所以要積累大量的銀錢做準備,兄弟們過得緊巴巴的,就連各堂堂主也是拮据的很,卻又不能違反幫規私藏銀錢。
這是一羣有着理想的人,所以對於自己的生存現狀並無多大怨言,即使有,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但是誰也不會反感過得舒服一些,對於向來過的貧苦的鐵牛來說,能夠跟隨着舵主花天酒地幾日,已經是開心無比,今日更是隨着舵主來到蘇州最好的窯子,那種興奮勁從臉上就能看出來。
他很緊張,但是卻也禁不住鶯聲燕語,不時地瞅着那些水靈靈的姑娘看,一對上眼,姑娘嫵媚一笑,臉龐立刻紅的像猴子屁股一樣垂下頭。
薛破夜低聲笑道:&ldqo;鐵牛,看上哪個姑娘,和我說一聲,我來給你安排。&rdqo;
一旁的葉天翔也呵呵笑道:&ldqo;鐵牛兄弟,這裡的姑娘可是蘇州最標緻的,誰都知道,天下的姑娘屬江南最美,而江南屬蘇州最美,這蘇州卻又是這紫衣坊最美,任何一個姑娘拿出去,那可都是國色天香的人兒,看上了就和我說,一個不行咱來兩個。&rdqo;
他雖然稱薛破夜爲&ldqo;大哥&rdqo;,但是鐵牛畢竟是薛破夜的下屬,而且他也好歹是官家子弟,所以稱鐵牛爲兄弟。
薛破夜看了葉天翔一樣,不由感嘆,這葉天翔雖然年輕,但是對這風花雪月的套路熟悉無比,也算是花場英豪了。
不過他說的倒是實話,紫衣坊的每一個姑娘看上去,都是細皮嫩肉,都要溢出水來,水靈白嫩,秀美芳麗。
鐵牛更是大窘,一個粗壯的漢子,像小姑娘一樣羞答答地垂下頭,兩隻鐵拳攪在一起,很是緊張。
&ldqo;大哥,這兩天你也辛苦了,好好放鬆一下。&rdqo;葉天翔微笑着對薛破夜道,除了對薛破夜有一份感激之心,更多的是那種對&ldqo;高人&rdqo;的敬畏。
幾人是坐在大廳的,本來葉天翔是要包雅間,但是這紫衣坊的大廳卻也清淨得很,而且幾個漂亮的姑娘在專門設置的場地跳着飄逸的舞蹈,旁邊更有姑娘唱曲奏樂,仙音嫋嫋,美不勝收。
秀子唯蘇杭!
本來在這仙音飄渺,飛天神舞,氣氛極爲融洽,誰也不想有什麼醜惡的事情來破壞這種氣氛,但是這世上卻偏偏有很多事情就是那麼的沒趣。
紫衣坊樓上,那是求歡的地兒,而此時從二樓卻下來兩個很特別的傢伙。
兩個身着道袍編着長髻的道士正相攜下來,臉上都露出奸邪的笑容,氣焰囂張,有一個手裡還抓了一個粉色的肚兜,湊在鼻孔處拼命地聞着。
薛破夜搖了搖頭,若非綠娘子提起過這茬,他還真是稀罕的很,這年頭道士都逛樓子,讓人冒冷汗。
道教在大楚國極爲興盛,就連大楚國師也是一位道門高人,所以道爺們的氣勢向來囂張得很。
瞥見兩個道士,明虛的神色立刻陰沉下來。
和尚與道士,在大楚時代,算得上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大敵,終逝去的達緣一生,也就是爲了振興佛門,將道家壓制下去。
兩位道爺還未下樓,後面已經跟上一位老鴇,陪笑道:&ldqo;兩位道爺,兩位道爺等一等!&rdqo;
瘦個道人回頭道:&ldqo;不用送了,道爺今兒心情好得很。&rdqo;抓着手裡的肚兜又聞了聞,一臉淫褻之色。
雖然樓下的客人都瞧見那邊的狀況,不過都是眼角瞥瞥,卻不盯着看,誰都知道這年頭道士牛逼,連官府都護着,所以還是不要惹禍上身的好。
老鴇很謙恭地陪笑道:&ldqo;兩位道爺還沒打賞呢。&rdqo;
身形稍胖的道人一翻眼,罵道:&ldqo;瞎了你的狗眼,找咱們要賞錢?道爺出門從不帶銀子。&rdqo;
老鴇苦着臉道:&ldqo;道爺愛玩兒,將姑娘身子燒壞了皮肉,這總要上醫館去瞧一瞧,兩位道爺就打賞幾兩銀錢,算是瞧傷的症費,謝賞謝賞。&rdqo;
衆客人有不少都露出慍怒的神色。
薛破夜聽了幾句話,心中漸漸明白,想來這兩位道爺喜歡玩滴蠟皮鞭什麼的,燒壞了姑娘的皮肉,卻一分銀子也不留,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要走。
&ldqo;你們蘇州的道爺挺厲害的啊!&rdqo;薛破夜含笑向葉天翔低聲道:&ldqo;這逛窯子倒也罷了,怎麼連賞錢也不給,這俗話說得好,欠皮肉錢可是失陰德的事兒。&rdqo;
葉天翔有些尷尬低聲道:&ldqo;他們應該是一心觀的道士,大哥也知道,他們的祖師爺是國師,連聖上都要給他們的祖師幾分顏面,這些徒子徒孫自然是橫蠻無比了。&rdqo;
明虛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垂下頭,向來八風不動的他,今日似乎真正地動了怒火。
佛家子弟本來就忌諱這種強橫無理,更何況是道家子弟,所以作爲佛門子弟自然是看不慣的。
胖道士罵道:&ldqo;說起來道爺還沒和你算賬,那幾個婊子像死魚一樣,玩點小把戲就嚇的四處亂竄,真是沒有盡興,倒也沒找你討喪氣銀,你卻找我們要起賞錢,真是他媽的瞎胡鬧。&rdqo;
若不是這兩人身着道袍,誰也不會以爲他們是道士,行爲語言都是正宗的潑皮無賴標準。
老鴇苦着臉,站在樓梯處,硬是沒話說。
兩個道士放肆地大笑着,在大堂內大搖大擺而過,眼角也不看衆人,緩緩離去。
看見明虛眼角微微抽動,薛破夜湊近道:&ldqo;看來你的心不靜啊。&rdqo;
明虛從外表看起來,比很多的佛家子弟都虔誠,但是他的紅塵之心卻又比很多和尚強出許多,對於塵世的恩怨,明虛在無聲中帶着有意思的辨別。
明虛嘴脣動了動,才發出輕輕的聲音:&ldqo;他們會墜入阿鼻地獄!&rdqo;
&ldqo;阿鼻地獄?&rdqo;薛破夜撇嘴道:&ldqo;人家可不和佛家的地獄打交道。&rdqo;
看着兩名道人趾高氣揚地走出大門,明虛眼角抽搐,緩緩閉上眼睛。
薛破夜摸着鼻子,悠然道:&ldqo;要不咱們玩一個遊戲,一個很爽的遊戲。&rdqo;
幾個人都看着他,葉天翔已經道:&ldqo;大哥,什麼遊戲?要姑娘陪着玩嗎?&rdqo;他似乎對大哥這位&ldqo;高人&rdqo;很有信心,高人的遊戲,那總是很特別的。
薛破夜嘿嘿一笑,低聲道:&ldqo;玩一個讓明虛很爽的遊戲吧!&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