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再見司馬無恨
火光是由葉驚闌以刀劍相撞帶起了火星子，順勢潑了一罈子綾羅春在火星子上點亮的。
他毫不憐惜地丟下空酒罈。
那一種日日思夜夜想，年年那個盼的酒突然變得如四處可尋的水一般普普通通。
被酒水潑到的暗衛頓時着了火。
許是沒見過這般陣仗，一個個有些慌了神，但未能打破他們的陣型。
“四象”護着葉驚闌等人往屋裡退。
等到蒙歌和金不換將花鈿和黛粉拖入地窖，安頓好。
雲岫在黛粉的懷中放了一方錦帕，錦帕上彆着幾枚金針。
待她走出地窖，蒙絡蹲在一處等她。
蒙絡小聲地問道：“雲姑娘當真決定好了？她們醒來定會傷心的。”
執名素來寡言少語，這時候他突然淌下了兩行清淚，併爲此解釋道：“煙燻的。”
蒙歌沉聲道：“大人交代的……”
他徒增了許多傷感。
這等身形變換的速度絕非孟章這種練大刀的人所有的。
他出府後，才發現自己的靴子和外袍沒一處好，甚至還殘留了火苗子在上邊。
蒙絡一把擰在了蒙歌腰間軟肉上，另一隻手拍在了牆上某一處，“沒個正形。”
他朗聲問道：“可是遇上了什麼事？”
監兵對葉驚闌抱拳一禮，道：“只望主上此行一路順遂，監兵無法陪主上走這一程，若我還苟活於這世上，我定會去尋主上。”
蒙歌接了招：“妹妹的嘴不是嘴，嘴兒一翻能哄地獄的小鬼。”
他曾希望這個背上這個扎着花花綠綠小辮子的小姑娘有所改變，可他更希望自己能爲她撐起一片天，任她在他的羽翼之下恣意歡笑，縱情哭喊，無須隱藏自己的小情緒。
金不換足尖一點，飛身而起，直取葉驚闌的下腹之位。
蒙絡扒拉上蒙歌的背，手上扣着的銀環撞擊出清脆的響，她的笑聲如那銀環一般清脆，“哥哥的腿不是腿，腿兒一擡能撼動鏡湖的水。”
司馬無恨笑起，“比我想的要早上一些。”
蒙絡“哦”了一聲，隨即箍緊了蒙歌的脖子，“嘚兒……駕！”
雲岫雖有不解，但仍是安靜地立在一旁，她的雙臂受了傷，再提氣恐傷及筋脈。
被道破身份的“孟章”驚詫地瞪大了雙眼。
蒙歌避着火舌，繞了遠路。
現下看來，蒙絡的羽翼漸豐，可以自在翱翔於天際了。
看女帝手下之人來得如此迅速，想必不是臨時抽調，而是早有預謀。
葉驚闌以雲輕劍硬接了金不換幾招，忽地呢喃出聲：“一生鮮衣怒馬，縱情天涯。”
而蒙絡解散了發，披在身後，爲自己的臉抹了一把牆灰。
“與其跟着我顛沛流離，不如領着雲輕營去佔個山頭，做山大王。”
陵光一個踉蹌，跌進了地窖。
金不換還是那一句：“大人，無事。”
……
“馬兒啊，你快些走。”
這回輪到葉驚闌欣賞他的神情變化了。
“大人，無事。”金不換恭敬地行了一禮。
“當時你失足滾落懸崖，孟章去救你，兩人雙雙墜崖。孟章在危難之間將你的鎖功針去了，你卻趁人之危，奪了孟章的刀，取了他的性命，因你對‘四象’有些許瞭解，在此之前又故意同孟章接近套取了許多往事，且你修習的功法是變臉之術，你想要僞裝成孟章潛在我身邊自然是不在話下。”
蒙歌和蒙絡相視一笑。
蒙歌揹負着軟軟糯糯的蒙絡，心生無限感慨。
這個陣法可使地窖中的人免遭火劫，且造成外來者的幻覺。
孟章的心一緊。
地道中。
還未等到他呼痛的聲音傳來，蒙歌已將地窖封得死死的。
金不換和孟章突然停下了腳步。
監兵和執名從破窗處躍進了火光滔天的院子裡。
孟章和金不換先一步進了準備了多日的地道。
看樣子，這一切都在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地進行。
擡手直刺。
這一殺招來得迅猛，葉驚闌險些沒躲過，玄青色的衣袍已然破了一個大口。
在逃命的時候，有人恭敬行禮，想來甚是詭異。
他扶着雲岫，與金不換二人隔出了一道距離。
葉驚闌站在秦知年留下的陣法的生門處，“時辰到了。”
誰說匪徒一定要殺人越貨？
屋外的火燒得正旺。
蒙絡“噗嗤”一聲笑開了，“雲輕營的姐姐們怎會去做匪徒的勾當。”
“你能有什麼正事？”
陵光扭扭捏捏，猶豫着何去何從。
“劫富濟貧也不差。”雲岫淡然一笑。
那些她躺在他臂彎裡吵吵着要桂花糖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葉驚闌一怔。
孟章，不，是司馬無恨問道：“你是何時識破我的？”
“……”
“其次是你自斷右臂。”
而孟章似接應，他繞到了葉驚闌身後。
“先去置辦一身衣裳。”
雲岫猛地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孟章欲要搭上她肩頭的手。
他將雲岫護在身後。
他們嚥了一口唾沫。
他的任務是吸引葉驚闌的目光，讓孟章順利帶走雲岫。
葉驚闌擡眸凝視着往回走的二人，“當真無事？”
“再次見到先生，是幸事。”葉驚闌趁着二人分心，一舉躍到雲岫的旁邊，將她攬入懷中，“千面郎君，司馬無恨。”
他不慌不忙地戴上了人皮面具，走向了寧瑟瑟的繡莊。
顯然金不換是做足了準備，只爲應對葉驚闌。
直到葉驚闌和雲岫進了地道。
金不換不知疲倦地攻着葉驚闌的下盤。
“早有懷疑，早在你自述司馬無恨死前說‘來日方長’時，我便覺不對，一個對世事再無所求之人，怎會說‘來日方長’這種話？”
“借夫人的劍一用。”
小乞丐模樣的她應是不會被人一眼瞧出身份吧。
他們二人分別披着新郎官與新娘子的喜服引走了部分候在角落的暗衛。
孟章欣賞着葉驚闌驚訝的表情，只覺心滿意足。
說罷，他手腕一翻，將雲輕劍握在了手裡。
“得了，別跟哥哥折騰了，先去做正事兒。”
蒙歌飛起一腳，踢在了陵光的右臀上，“給哥哥下去做那快活鴛鴦。”
儘管他們不知等在前面的是什麼，但是無人退縮。
“願聞其詳。”
金不換正在等待時機。
葉驚闌舔舔發乾的脣說道：“你自斷右臂是爲了取信於我們，不被我們察覺到你不是孟章，你重新練的刀法是在得了雲岫的心法之後，若是練出了別的招式來也不足爲奇。這是你最爲謹慎的一點。”
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但，孟章爲護你而墜崖，本就失了精氣，再被你打傷後，意識渙散，你攝取的記憶皆是……錯亂的。還記得蒙歌曾尋你聊起陵光的事嗎？接下來是你，金不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