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分辨
小痞子殷勤地搬來一把棗紅木交椅,交椅兩邊扶手都雕成了龍蝦狀,大鉗子張牙舞爪地示威。
大龍蝦被小痞子扶着,顫巍巍地坐下。任由小痞子給他捏肩捶背。
覆着翳膜的眼珠一動不動,只能靠着頭的轉動,“望”向雲岫。
“老朽斗膽問一句,姑娘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不愧是龍老爺,”雲岫抱拳,並沒有直接回應大龍蝦的問題,“在這難民窟裡還能有如此氣度,實在不多見。”
大龍蝦用手杖拄拄地面,輕咳一聲,“不敢當。”
“你自然是不敢當了,因爲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龍蝦大老爺!”雲岫厲聲喝道。
大龍蝦並沒有因爲她的質疑惱怒,他淡淡地笑着。
“姑娘這話說的,”他的表現像是聽了一個年輕人講的笑話,作爲長輩,只能用慈愛的笑容來表達自己的感受,不喜不悲,“老朽不是龍蝦大老爺,那姑娘瞧着誰更像?這裡……應該就我一個瞎子吧。”
“誰說龍蝦大老爺一定是瞎子?”雲岫冷笑着,不管別人怎麼傳,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大娘這次沒有提棒攻擊雲岫,她搓着雙手,等待雲岫走過來。
雲岫走到老酸儒面前,老酸儒立馬咧開嘴笑。
“我可沒說過。”雲岫從鼻息之間不屑地哼出一聲,“我想真正的龍老爺不會搞不清楚季節,在春天就開始念雁南飛,而且……”
她故意頓了頓,湊到老酸儒耳邊上,壓低聲音說道:“龍老爺可不是個考了好些年還沒中舉,老的不成樣子,只會傷春悲秋的酸秀才,他要念詩,唸的也是大江東去。”
“因爲你就是個冒牌貨。也許你知道一些事,能簡單應付別人。可我要問的,你絕對回答不上。”
“那姑娘覺得,誰纔是那隻真正的龍蝦?”大龍蝦也不再執着剖白自己,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自己捶着腿。
老酸儒放下手,撣撣自己的長衫,“姑娘,你是有大智慧的人,一眼就能認出我纔是龍老爺。”
“不用搓了,你的老繭搓不掉的。這雙手是真正幹活的人才有的,大娘你舂餈粑也辛苦,下次讓龍老爺給你多漲點工錢。”
“別裝了,大娘的棗木棒沒這麼大勁道。”
她又補了一句:“我想,如果我找不出真龍蝦,你這隻假龍蝦就要開始糊弄我了。畢竟大家都只認你是真正的龍蝦大老爺。瞧瞧這裡的人都衣衫襤褸,唯獨你不一樣,別人一看就知道你纔是大老爺。”
老酸儒臉色乍變,他確實是一個懷才不遇的讀書人,這女子怎麼就把他的傷疤給揭了。撫撫胸口,所幸她還沒張嘴咧咧,搞得人盡皆知。
“既然姑娘都這麼說了,那爲什麼還要質疑我的真實身份?”
剛纔揮棒的豪氣已然消失,只剩下一個苦命的中年婦女在被人點破後乾笑兩聲。
雲岫並沒有看男童,她徑直走向水缸邊上的乞丐。
男童光着腳追過來,哀怨地說着:“你怎麼不看看我。”
“會腹語的用毒高手,我怕靠近了容易短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