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僑軍隊進攻宣化的兵力不到兩個旅,人數不過八千餘人。卻要向佔據險要地形,人數近兩萬的敵人發起進攻,的確有點難爲琉球和朱晨曦了。其實,郎朗並不需要琉球佔領宣化(當然能夠佔領更好)他需要的是儘可能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掩護106山地師和快速縱隊的行動。琉球爲了把這場戲演真,就要對敵人施加更大的軍事壓力。由於華僑軍隊的火力密集以及規模超出常規的重火力的使用,導致敵人判斷失誤,誤判了華僑軍隊的真實實力。日僞軍因此也不敢輕易出擊只在陣地內堅守帶援。
琉球並不是一個沒有大局觀弄不清自己任務的指揮官,也不是一個毛手毛腳的毛頭小夥兒。爲了給敵人造成大兵壓境的感覺,他必須攻取至少一處要點,尤其是宣化西北的煙筒山陣地。這裡可以俯視平遂鐵路和宣化城。因此,琉球命令朱晨曦佯攻宣化城,他率領主力的趁夜色偷渡洋河,攻佔下花園之後,立刻由東面偏北的龐家堡、趙川一帶向煙筒山迂迴,於第三日8時,突然出現在敵人側後。開始時候的進展非常順利,奪取了幾個次要陣地,不料敵人憑藉有利地形進行了頑強的****。幾次爭奪下來,軍隊出現了一定傷亡。
面對頑強的敵人,琉球和參謀人員苦苦思索對策。由於地形的限制,部隊和火力均無法充分展開,因此靠增加兵力收效甚微。
“可不可以考慮空中打擊?”劉參謀提議道。
“你以爲你是誰呀,大哥?”琉球苦笑道,“咱又不是美軍,沒那麼牛逼。恐怕連咱們郎司令都不敢有此奢望吶!”
“是不是可以考慮夜襲?”另一名參謀說道。
“這個問題我考慮過,不是不能考慮。”琉球緊皺着眉頭道:“可是敵人也不是傻子,必然加強戒備,我們夜襲的突然性很難達成。這樣,讓偵察連偵察一下,最好找到當地羣衆瞭解一下,看看是否有其他的路。”
“是!”
敵人的確不是傻子,佈防之後,陣地周邊的不多的村民不是被徵調爲民夫就是被強制遷移到防線之後。偵察連費了很大力氣,既沒有偵察到理想的路徑也沒有找到能夠提供線索的村民。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我就不信,在咱們中國的地面兒上,竟然找不到咱們自己的人?”琉球聽到偵查部門的回報頓時火了,“你們不要給我找藉口,我也不聽解釋。”
事也湊巧,就在琉球同志發完火之後不到二個小時,偵察連“請”到了一位在外做小買賣返鄉的當地村民。當這位村民瞭解到“請”他的軍隊就是大名鼎鼎的華僑軍的隊伍,當即表示願意提供幫助。經他指點,在距離敵人陣地不遠處有一個半封閉的小甕谷,有一個非常隱蔽的山洞可以通向這裡。不過,山谷兩側都是懸崖峭壁,非常難以攀登。
琉球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興奮異常,立刻命令偵察連實地偵察。偵察連在偵察之後,報上來的信息非常令人沮喪。地區有這麼一條山谷,通向這條山谷的山洞非常狹小很多地方只能爬行。山谷兩側的峭壁也非常難以攀爬。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由於這裡地形特別險,敵人沒有在這裡部署兵力。
“找幾個山民出身戰士讓他們試一試。”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琉球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日落之前,琉球得到了他最想聽到的消息。雖然非常困難,但是還是可以爬上去的。琉球立刻命令把所有山民出身的戰士集中起來,今晚對敵人陣地進行偷襲。命令迅速傳達下去,偷襲隊伍經過進一步嚴格篩選,最後確定了一個營左右的戰士,執行這次任務。
由於地形的限制,戰士們只能攜帶輕型武器。戰士們在琉球的殷切期許中出發了。這一路的艱辛只有親自經歷的人才能夠體會。山洞極其狹窄,加上攜帶的武器彈藥,給戰士們行動帶來巨大的麻煩。他們比原定時間晚了近一個小時,才抵達甕谷的峭壁之下。30名攀登經驗最豐富,體力最好的戰士首先攀登崖壁。不論是峭壁下的戰士,還是指揮部裡的琉球無不緊張萬分。那可是近百米的峭壁,在黑夜中,這種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徒手攀巖,能否成功誰心裡也沒底。
爲了配合偷襲部隊的行動,琉球在正面發動了強大的炮火準備。他在指揮部裡焦急的等待偷襲部隊成功登頂的消息。
先行攀登的戰士每個人只攜帶一盤纖細的尼龍繩。重量雖然很輕,但是仍然增加了攀登的難度。當第一名戰士爬到山頂的時候早已經筋疲力盡大汗淋漓。但是他顧不上休息,把一快合適的石頭和熒光棒栓在尼龍繩上,向山下拋去。山風撕開已經破裂的熒光棒外包裝,帶着希望的光彩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向山谷。山谷下的戰士把一條更粗更結實、挽好均勻繩結的繩子栓在細繩上面,由山頂的戰士拽上去固定好。山下的戰士們一個又一個沿着繩子開始攀登。隨着越來越多的戰士來到山頂,一些不便攜帶的武器彈藥:如榴彈發射器、40火箭筒、60迫擊炮等被戰士們陸續用繩子拽上去。
艱難的行程結束了,戰士們稍做休息之後,立刻向自己的目標撲去。得到信號的琉球立刻命令部隊向敵人陣地發起攻擊。敵人仍然利用他們堅固的工事展開抵抗。璀璨的彈道在空中交織成一張絢麗迷人的死亡之網。
正當敵人愉快的射殺戰士們的時候,來自他們身後槍炮聲破壞了他們的好心情。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受到來自身後的攻擊,偷襲的戰士們雖然沒有重火力,但是他們造成的破壞確實巨大的。40火箭筒、60迫擊炮充分發揮它們的效能,一個又一個摧毀敵人堅固的地堡和出於炮擊死角的火力點。40毫米自動榴彈器和戰士們的槍榴彈紛紛砸到戰壕內,點點火光瞬間臉成一片。這一切還沒結束,如雨般的手榴彈又競相光臨他們的頭頂。
偷襲的戰士們雖然只有一個營左右的兵力,但是他們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和實際損失。因爲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自己的身後。打仗其實和兩個人打架沒有什麼區別,除了體力上的較量,更多是一種意志的比拼。當你正在痛打對手穩佔上風的時候,突然遭到背後一擊,哪怕這一擊像情侶的手一樣溫柔,相信你也受不了,更何況你看到自己正面佔下風的對手,正在向你瘋狂發起反擊呢?。
敵人的心裡防線徹底崩潰了。背後的敵人、看不見的敵人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恐怖的敵人。人的心理防線一旦崩潰,就算神仙來了也別想在短時間內恢復。山頂上到處是戰士們氣衝霄漢的喊殺聲,到處是戰士們追剿殘敵的矯健身影。與此相對應的是高舉雙手跪在地上投降的僞軍。少量拒不投降負隅頑抗的鬼子,被戰士們毫不猶豫得送回老家。
黑夜過去。東方的天空被還未升起的太陽燒紅,在人們不經意間如輪的旭日陡然掙脫山巒疊嶂的羈絆跳了出來,瞬間天地間的萬物都蒙上了一片胭紅。雖然還有未熄的戰火硝煙,雖然還有傷痛哀嚎,但是這自然界的美景更讓人萌發萬丈豪情。琉球極目遠眺,一種會當臨絕頂的豪邁油然而生。
“會當臨絕頂,一覽衆山小。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景象吧!”琉球轉頭對身邊的劉參謀說道。
“應該是吧!”劉參謀點點頭“許多名句只有你真的有一天身臨其境纔會感受到它真正的意味,也纔會讚歎能寫出這樣名句的人的偉大之處。”
“要不人家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呢?”琉球頗有些感慨“想我泱泱中華,江山壯闊,人文薈萃豈容倭寇踐踏。他媽的!”
“哈哈!”劉參謀和身邊的參謀們忍不住都笑了起來:“你這最後一句可太煞風景。”
“可也是!”琉球自嘲的說道。
奪取這裡之後,可隨時威脅不遠處的宣化縣城和蜿蜒的平綏鐵路。這裡太過險要了。日僞軍們恨不得立刻把這裡奪回來。可是他們騰不出手。211旅一個加強團的佯攻部隊和從懷來增援的84師的4個團(由於106山地師和快速縱隊已經到位,因此郎朗又追加了2個團),爲了配合煙筒山的行動,在煙筒山戰鬥打響之前一天,在朱晨曦旅長的指揮率領下,對宣化城外圍展開猛烈的進攻,牽制了日僞軍極大的兵力。
面對從未經歷過的猛烈炮火,宣化城的日僞軍同樣驚異和恐懼。炮火掩護下的前赴後繼的戰士們一波又一波的進攻,更增加了這種恐懼。頑強的意志、勇敢的進攻不斷打擊着日僞軍們的信心折磨着他們的神經。屋漏偏逢連陰雨,煙筒山陣地的失守,終於讓日僞軍們明白自己面對的不過是一次佯動,而煙筒山纔是對方進攻的重點。當他們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從煙筒山陣地發射而來的曾經是己方的大口徑火炮炮彈,瞬間覆蓋了日僞軍的陣地。由於被俘僞軍的配合,琉球精準的掌握了宣化城內外的佈防情況和座標。
對面是猛烈炮火,側後是炮火猛烈,這仗沒法兒打了。失去重火力支持的日僞軍的抵抗意志動搖了,與此同時他們的防線被華僑軍隊突破。他們向張家口要救兵,可是張家口現在哪兒有救兵給他們呢?他們正承受106山地師和快速縱隊的巨大壓力。想向張家口撤退,來自煙筒山的炮火攔截以及攔截部隊,阻斷了他們的歸路。在日本人的威逼下,僞軍們向攔截部隊發起了幾次進攻,除了死傷慘重毫無進展。阻攔正面進攻的僞軍承受不了強大的進攻和強烈的被拋棄的雙重摺磨打擊,選擇了正確的道路——投誠。
阻敵僞軍的反水,決定了撤向張家口日僞軍的命運。雖然日本人極力向封鎖爲君反水的消息,可是這個消息仍然向野草一樣僞軍中瘋長蔓延。日本人沒有發現了僞軍眼中的異樣,他們依然逼迫他們充當炮灰。咒罵、刺刀和子彈,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威風,求生的本能在戰爭這種高強度刺激下,導致這些喪失民族立場和出賣國家和個人尊嚴的人,終於想起世界上還有反抗這個字眼兒。當一支沒有靈魂的軍隊試圖找回他們尊嚴的時候,爆發出的破壞力是驚人的。他們把滿腔怒火發泄在倭寇身上,無所不用其極。當琉球和朱晨曦,接受僞軍投降的時候,居然沒有發現一具成型的鬼子屍體。
琉球對此只能無語。他知道他必須安撫這支軍隊,妥善處理善後事宜,重新塑造他們的靈魂。可是他沒有時間,因爲在不遠的張家口,已經傳來戰鬥的號角。
第三十九章大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