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壽一怎麼能夠放任自己近兩個師團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殲呢!於是他也還是了增援的腳步。關東軍、華北方面軍殘部、僞軍,華僑軍、西北軍、中央軍(魏劍捷的部隊)正牌ba路、土ba路、民兵等等,各色武裝、各路大小軍隊,不停的向流淌在冀中平原的河流一樣或快或慢的向這裡及其周邊彙集。廣闊無垠的冀中平原一下子變得有那麼一點點擁擠。
保定。第六戰區司令部。
“爲了貫徹內線部隊少而精的原則,”武定國指着敵我態勢圖向李華雄彙報,“除了第301獨立步兵旅、112師的448團這兩支熟悉這裡的部隊之外,其餘部隊已經全部跳到外線作戰。對冀中之敵軍形成以津浦路、平漢路、滹沱河、滏陽河爲依託包圍圈,第一階段作戰基本結束!”
“很好!”李華雄臉上連日以來的陰雲漸漸化開,“命令:1,平綏線的第84師和撤向居庸關第113師225旅、第101師201旅、315獨立步兵旅等部向北平方向運動;2、第106、112師,第101師主力由平漢路發起進攻;3、新編第48軍暫編第95、96師和獨立第2旅由滹沱河滏陽河一線向冀中壓縮。4、孫蔚如的第17師177師由望都定州向西北方向的蠡縣博野一帶進攻。5、A集團第十摩步師和暫編第五裝甲師(AB兩個集團的四支裝甲戰鬥羣組成的裝甲師)和第107步兵師、第114步兵師、(C集團的原冀南抗日救)沿津浦路向天津方向進攻。進至滄州至靜海之後,第十摩步師和暫編第五裝甲師脫離戰鬥,急速向山海關方向攻擊前進,務必於7日內佔領山海關。6、魏劍捷部務必於今晚拿下多倫,然後奔襲承德,7日內必須佔領承德。7、旅大登陸部隊做好戰鬥準備,等待命令。8、空軍各部隊,按照各自防區做好攔截日機準備。明日凌晨四時準時發起攻擊。對了,”李華雄微笑道:“讓咱們的毒狼和毒刺也到冀中湊湊熱鬧,這麼有意思的地方怎麼可能沒他們的影子呢!”
“是!”
塞北草原。多倫城外。
“到了!終於到了!”
不論是狼之隊還是第六裝甲師,每一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從張家口到多倫,這一路的艱辛沒有經歷的人根本無法體會。部隊集結,人員調配、物資準備,曉行夜宿、隱蔽行軍。長途奔襲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的難處誰又知道呢?幸虧魏劍捷和郎朗以及他們的部隊,都有過長途奔襲的經歷,否則很難在預定時間內抵達這裡。
多倫,一座塞外小城,駐軍只有一個僞蒙一個騎兵營和日軍一箇中隊。攻佔這裡並不難,關鍵是怎麼保證行動的隱蔽性。郎朗和魏劍捷商量之後,決定還是用特種作戰的方式解決這裡的戰鬥,大部隊則繼續前進。聽到這個消息的李傑同志頓覺技癢難耐。哭着喊着非要親自帶隊。
“大哥,”郎朗一臉的不耐煩,“您現在已經是參謀長了,你的作用是協助我作戰決策和指揮部隊。這種粗活我怎麼敢勞煩您呢!”
“別叫我大哥,我不做大哥很多年”李傑繼續哀求“隊長,你就讓我過一把癮吧!否則恐怕以後就再也沒這種機會了。隊長——普雷斯,求你了。”
“我說你平時沒這麼多話啊!今兒個怎麼這麼貧吶!”
其實郎朗心裡面也是癢癢的難受。不過他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想一想由李傑帶着那幫子山寨特種兵去幹這麼一個小活,問題不大。在一句“下不爲例”之後,算是同意了。李傑幾乎一陣風的衝出去,轉瞬之間就披掛整齊。看着他離去的身影,郎朗的心裡面像是有一百隻小手在撓。
九月塞北的夜晚已經寒氣逼人了。李傑這個正宗的前特種兵帶着被自己和戰友們帶出來的山寨版特種兵,轉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戰鬥進行的一點也不刺激,沒有任何懸念。當這幫人驟然出現在鬼子和僞軍們面前的時候,那些已經過慣了遠離戰爭安逸生活的所謂軍人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俘虜了。難怪事後李傑總是嚷嚷着敗興。
城門洞開,一衆僞軍們騎着他們的馬迷迷糊糊的隨着部隊南下。鬼子呢!以這幫狼之隊最鋒利的牙尖們的做派,自然是留在草原上作肥料了。天亮之後,僞軍們纔看清這支隊伍的規模,下巴都快驚掉了。這些爲君絕大多數都是樸實的牧民沒有多少文化。很多人並鬧不清楚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他們覺得加入雲王德王的軍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鬧不明白自己現在身份的可恥。但是,一路上他們漸漸明白了怎麼回事,感情是要我們背叛佛爺和祖先啊!這可不行。
寂靜的草原上被這支鋼鐵隊伍驚醒了,驚醒的還有生長在這裡人們。
與狼之隊他們寂靜隱蔽的行軍不同,冀中平原熱鬧非凡,早已經亂成一鍋粥。不過真是那句話:亂了敵人,鍛鍊的羣衆。鬼子們人多了,膽子也壯了。一邊作戰一邊開始更大規模的糟蹋莊稼燒燬房屋的運動。那些無處不在的襲擾似乎少多了。可是鋪天蓋地的重炮炮彈,讓他們腦子清醒了一些。我們被包圍了。津浦路、平漢路兩側,華僑軍隊對自己當面之地展開了空前的大規模進攻。僅三天時間就截斷了天津、北平日軍與冀中日軍之間的聯繫。面對平綏路和平西巨大的壓力,寺內壽一根本無力從北平在抽調部隊,支援冀中。只好急令天津日軍向冀中發起攻擊。可是天津日軍的日子也不好過。楚浩率領的裝甲部隊,白天在第四航空旅(鬼子飛機),晚上在第2航空旅(陸航)的配合下,就像一個堅硬無比碩大無朋的鐵拳,沿着津浦路狠狠的砸碎鬼子們自認爲堅固的防禦。
從未見過的作戰樣式、從未見過的作戰速度、從未見過的戰鬥意志。號稱皇軍之花的關東軍突然發現自己不會打仗了。步兵操典上所有的戰鬥方式在這鐵甲洪流面前都失效了。在它面前似乎沒有什麼可以阻擋。那些企圖阻擋鋼鐵洪流的鬼子無不被碾個稀碎。沒有時間建立新的防禦,即使建立了也會被輕易突破。這隻鐵拳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側翼,還有所謂的孤軍深入的大忌。它就這樣毫不遲疑的向着鬼子們的縱深一路衝殺過去。慌不擇路的鬼子們一路向天津、向冀中逃竄,毫無章法可言。鬼子們的意志崩潰了。
第107、114步兵師,迅速佔領被裝甲部隊打開的缺口,鞏固擴大戰果。每個人都非常疲憊,但是沒有人能夠停下來。正如韓先楚所言,我們累,鬼子更累。堅持,連續三天的高強度作戰,就憑這個信念支撐。高速挺進裝甲師終於提前抵達預定地點。來不及休整,楚浩就帶着他的部隊,以摧枯拉朽之勢,由天津東部直插平寧鐵路,沿着平寧鐵路向山海關急奔。
看着絕塵而去魔鬼部隊,天津日軍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轉眼之間他們就明白了這隻魔鬼部隊的意圖。
北平的寺內壽一此時已是熱鍋上的螞蟻焦頭爛額。再現77事變之後的輝煌的沒夢想肥皂泡一樣破滅了。天照大神似乎收回了皇軍的好運氣。到現在他才基本弄明白李華雄的作戰意圖,他好大的胃口。可是當前皇軍的確非常被動。他在敵我態勢圖前陷入長考。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敵人最薄弱的地帶就是津浦線,那裡應該是冀中皇軍突圍的最佳地點。可是李華雄爲什麼要賣這個破綻?拿到他沒看出來嗎?這不可能啊!他不會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其他地方又沒有更好的突破點。狐疑!寺內壽一遲遲不能下決斷。各個戰場雪片般的壞消息,又使他不能再遲疑下去了。萬般無奈之下,他再次下達了撤離北平和冀中日軍向天津方向突圍的命令。
這次撤退表面上看來要比上次容易一些,畢竟在撤退的道路上沒有敵人。不過寺內壽一知道這次要比上次難得多,一來北平地區周邊敵人的實力要比上次大得多,再有就是自己不僅沒有接應部隊,而且自己還要充當接應的角色。敵人不會讓自己就這麼輕鬆的離開北平城。
侵入冀中平原缺吃少喝的鬼子們發現要離開這裡簡直比登天還難。周圍那些大口徑火炮,就想炮彈不要錢一樣沒完沒了的向自己腦袋上砸。天上有飛機,但那是敵人的飛機,雖然樣子和自己的飛機沒有分別。自己的飛機也有,不過往往是剛看到影子就冒起黑煙。
自己的隊伍多了,剛開始的時候感覺還不錯,可是後來就越來越不是味兒了。白天還好稍微一點,可是一到夜裡,似乎世間所有的妖魔鬼怪全出來了。玩兒命的折騰,照死了折騰。你根本沒辦法睡覺,打個盹都得睜着一隻眼。今天彈藥庫爆炸,明天糧食着火。一會兒炮兵陣地的大炮自己飛上天,一會兒不知道那個倒黴的軍官失蹤或被殺。壞消息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要命。敵人針對的目標越來越高級,價值越來越大。沒人知道他們是誰,因爲見到他們就意味着同時會見到天照大神。聽說還有假扮成皇軍的武裝分子混了進來。人人自危處處設防又防不勝防。恐懼恐怖恐慌,不斷的蔓延不停的加深加重。終於盼到突圍的命令,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爲什麼老媽媽生我的時候不多給兩條腿啊!我餓我渴我害怕,阿媽呀,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呢?
兵敗如山倒。
即使是所謂的精銳,在飽受精神上璀璨和上折磨的鬼子們,也擺脫表這個命運。因爲他們的精氣神沒了。
逃命也沒那麼容易。連天的炮火、詭異的地雷、密集的子彈,哪有路啊!向什麼方向走都要留下成片的屍體、鮮紅的血液和殘肢斷臂。包圍圈越來越小,越來越緊。鬼子們被從各個方向緩慢但是持續的一點一點的壓縮。
寺內壽一心急如焚倉惶的離開北平城。後面的追兵排山倒海般如影隨形。巨大的壓力和恐懼讓他們拼命地逃。這不是撤退,簡直就是潰散。皇軍的尾巴越來越短。眼看就要到天津了噩耗傳來,承德山海關相繼失守。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寺內壽一一口鮮血噴到汽車玻璃上。待他醒過來之後,一個更大的噩耗再次傳來,天津城破。
原來旅大地區登陸部隊已經抵達。雖然只有一個旅,但是這個旅確實如假包換的坦克旅。時狂龍同志不顧自己的身體健康在倒空了胃裡所有的東西之後,終於抵達。時狂龍和他的坦克旅就是那根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逃出天津的日僞軍和寺內壽一在武清會合了。會合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們卻被隨後而來的中隊死死的包圍了起來。
至此,在華北的日軍被分割包圍成兩塊。時狂龍同志在得到友鄰部隊接防之後,又不辭辛苦的踏浪而去,完成了他驚豔的友情出演。魏劍捷部出色的完成了攻佔承德任務之後,迅速肅清境內的殘敵。原地佈防。楚浩部肅清殘敵之後,在長城沿線佈防。孫蔚如部第96軍(軍長李興中)第38軍(軍長趙壽山)被調到長城沿線。作爲第二梯隊。
華僑軍隊在河北戰事中的精彩表演給孫蔚如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他主動要求把自己的部隊調到長城防線。他也帶兵多年久經沙場,他明白現在的局勢,李華雄一方面要圍困河北的日軍,另一方面還要防備關東軍,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兵力了。雖然李華雄不說,但是在這個時候裝傻,那自己還是中人嗎?再者,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對李華雄這支部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部隊的戰鬥力明顯提高。17師和177師的在戰鬥中的表現就是明證。他明白那不僅僅是武器裝備的問題,更是人的問題。爲什麼自己統領多年的部隊在人家手裡一調教,效果就那麼明顯呢?是不是自己真的落伍了呢?原先自己認爲華僑軍隊取得勝利完全是因爲裝備精良,現在看來,還真不是那麼回事。看李華雄指揮部隊作戰,不得不讓人佩服。北平得而復失再失而復得,這裡面不僅需要謀略,更需要膽氣。該守的時候寸步不讓,該撤的時候毫不遲疑,該進攻的時候如水銀瀉地一氣呵成。對自己坦誠相待,毫無私心雜念,一切爲了抗戰大局。跟隨這樣的將領,加入這樣的軍隊與之爲伍共赴國難,難道還不是軍人的幸事嗎?想通這些問題之後,他做出的選擇就在自然不過了。畢竟也是錚錚鐵骨,畢竟也是熱血男兒。
李華雄之所以前列要求委座把這支部隊交給自己,一方面是委座容易滿足自己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就是看中了他和他這支部隊在歷史上的中條山抗戰中表現出來的這種可貴品質。孫蔚如果然沒有讓李華雄失望。這也許是李華雄在這次作戰中最大的額外收穫。
第六十章圍獵(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