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局域網上最大的論壇《北方都市論壇》上,一個署名“書生意氣”的網友發表了一篇《安全與自由之我見》的帖子,歷數穿越以來,政府的種種決策以及發生的種種事件。最後帖子向特區居民提出一個問題:我們擁有先進的技術和知識,我們擁有超前的意識,我們有對未來70多年世界歷史脈絡的把握,可是爲什麼就是我們這些在這個時代無論放到哪個國家和地區,都應該屬於精英類別的人,在付出了親人的生命之後,每天還要像牲口一樣不停的工作。我們付出了這麼多代價,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們過着流放囚徒一樣的生活。我們不能隨意離開這個在太行山脈腹地總面積135.48平方公里土地;我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我們必須依照各種以安全爲藉口發佈的各種命令。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嗎?這個帖子,被各個論壇紛紛轉載,點擊率飆升。支持者和反對者由討論變爲爭吵最後發展爲謾罵攻擊。漸漸的這種討論由網上來到在生活中,各種質疑聲一浪高過一浪。穿越以來,壓抑在人們心中的各種不滿漸漸彙集到一起。
“什麼是易於攜帶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物品”
“範圍如何界定?如何操作?”
“臺式機如果不算,那麼鍵盤、鼠標算不算易於攜帶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物品。”
“固定電話算不算?”
隨着討論的深入,隱藏在人們內心身處的其它問題也開始井噴式的爆發。
“憑什麼不讓我每天接送孩子?憑什麼不讓我和孩子每天生活在一起?”父母親們的反對聲。
“憑什麼沒收我們的手機,MPX、學習機、復讀機、遊戲機?憑什麼?”學生們的反對聲。
“憑什麼不讓我的辦特長班?憑什麼取消中小學的英文課?憑什麼只讓我的學生學習現在這個社會的知識?這不是倒退嗎?”教師們的反對聲。
“當官的答應給他們蓋得房子爲什麼現在還沒着落。憑什麼我要養活那些飽食終日的官員?我辛苦的工作,回到自己花錢買的房子,發現裡面住着一大羣不認識的人,憑什麼?”
“憑什麼官員就可以擁有那些所謂易於攜帶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物品?”百姓們的反對聲。
“還我財產!”
“還我房屋!”
“還我企業!”
“還我店鋪!”
“讓那些住我家的人統統滾出去!”
“還我兒子的命!還我女兒的命!還我丈夫的命!還命!嚴懲兇手!”
人們漸漸向特區政府辦公樓前聚集。各種訴求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佟書記,你看怎麼辦?”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級市的小官,我沒那麼大權力和能力解決這麼重大的事件。還是請咱們的劉大區長來解決吧!”任州市書記兼市長佟辛強冷冷的說道。穿越以來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似乎一切倒黴事都找上自己。反腐,自己所有的錢都已經轉到國外,查無實據,可是噁心了自己很長時間。掃黑、誡勉談話、各種警示沒完沒了。如山的工作紛紛壓了下來,好處呢去輪不到自己。看看人家,那些資歷比自己淺許多的人,紛紛到外面做官,升的升提的提,就自己和身邊這幾個人不知道怎麼把劉遠洋得罪了,始終原地踏步。這個劉遠洋也是,仗着自己的弟弟有兵,竟掙一些妖蛾子。廉潔,自古中國的官吏又有多少是廉潔的?他們兄弟幾個當然廉潔,整個特區都是他們家的,他們能不廉潔嗎?現在怎麼樣?出亂子了吧!你在外面打多少勝仗都沒用,這幫子人不幹了,你能都把他們抓起來。諒你也沒這個膽量。每天跟防賊一樣,誰能受得了。
佟書記嘴上這麼說,可是面上該做的工作他可一點也不敢馬虎。立即把這種情況上報的同時,召開黨政會議。
“各部門、各單位一定要做好維穩工作。按照自己的分工職責一定要阻止事態進一步擴大。”佟市長侃侃而談,語氣之嚴厲毫無商量的餘地。“尤其是各單位、街道、居委會,認真履行職責管好自己的人、看好自己的門、做好自己的事。公安、內保部門,對帶頭鬧事的首要分子加強管控。”
信訪部門的幹部剛一出面,就被人們轟了回去。副市長,羣衆們也沒工夫聽他囉嗦。他們要見劉遠洋。在這個過程中,在聚集的人羣內,來自不同單位部門的人紛紛找到自己管轄的人,做勸解工作。第一天,聚集的人羣紛紛散去。還有一小部分堅守在政府大門前。隨着麪包礦泉水香腸一起來的還有防暴警察。午夜,人羣終於散盡。但是誰心裡都清楚,這只是開始。
身在保定的劉遠洋連夜趕回特區。連夜召開王二虎穩定工作會議。
“羣衆的合理要求要滿足。那些對特區實施的法律法規和措施不理解的羣衆要多做宣傳疏導和解釋工作。對於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挑撥不明真相羣衆情緒的違法分子,要堅決予以打擊制裁。各個部門的同志,要有高度的政治敏感度。”劉遠洋停了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實話他不太同意李華雄的措施,但是嚴峻的安全形勢又不得不這麼做。始終處於緊張狀態的神經,實在經不起再拉一下。這件事只是一個導火索,背後是穿越人羣內心的焦慮和不安。
“無房戶的的住房問題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解決?”劉遠洋的目光投向佟辛強。
“是這樣的,由於前段時間全力應對戰爭的需要,所以不論物資還是人員全部向前線傾斜。”
“安居才能安心才能樂業。我想這個道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劉遠洋繼續說道:“去查一查,我們這些官員中誰的家裡面沒有安排無房戶。同志們,一場意外,羣衆們已經犧牲了太多的東西,我們這些人要始終牢記,我們只有一項權力,那就是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除此之外,我們謀求其他任何權力都是對人民的犯罪。到那個時候,我們丟的就不僅僅是官位。”
“華雄,”劉遠洋會後給李華雄打電話:“是不是可以先行抓捕一批間諜和泄密人員。我想這批人的到來會對平復特區人民的情緒有好處。”
“我看可以。”
特區的人們,早晨醒來之後,驚奇的發現,滿大街全是各種各樣的宣傳板宣傳畫。有的解釋特區政策,有的介紹特去外面的安全形勢,有的解釋教育制度,有的解釋特區住房政策。小區、工廠、街道上的有線廣播裡面不間斷滾動播出劉遠洋的講話。
“同志們:我是劉遠洋。我知道自從穿越以來,我們每個人都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極大的犧牲。我們失去了親人、朋友,我們失去儲蓄、財產。一夜之間我們變得一無所有。我們的子弟兵在前線與傳說中的日本鬼子浴血奮戰,爲了什麼?我們的科研人員沒日沒夜的做科技的轉化工作,爲了什麼?我們的工人農民在工廠在田地間拼命工作,爲了什麼?
我們不屬於這個時代。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種高傲的優越感。其實,這很正常。這種優越感說實話我也有。可是,我們如何才能始終保持這種優越感呢?首先我們需要安全。只有我們的安全得到保障,才能談起他的事情。子弟兵在外面打仗是爲了安全,我們在特區建設還是爲了安全。不論什麼時候,生存纔是第一位的。不能生存,民主、自由、人權等等都是奢談空談。爲了安全,在某一個階段我們的某些就需要抑制。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會存在這個問題。某些人心目中的自由民主的代表——美國,在二戰開始後,也就是在不久之後至二戰結束,這個階段,美國從上到下無不爲了國家的安全做出重大的犧牲。才換來一個強大的美國。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裡,在我們周圍存在着非常現實的危險。這個道理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就沒那麼簡單了。習慣的生活狀態需要一些改變,相信我,我和特區所有的官員會和大家一起來承受着一切。如果有官員不願意和大家同甘共苦,墮落,那他就將成爲我們的敵人。
我們要保持優越感,除了安全還需要強大實力。歷史可以改變,經驗可能過時,但是實力在任何時候都是決定一個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地位關鍵性因素。我們擁有的那些先進的知識技術,需要由一個釋放的過程。爲什麼?因爲,我們還太弱小,因爲我們的工業體系存在殘缺和不完善。我們還沒有擁有和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發達國家相抗衡經濟實力。我們需要時間,需要奮鬥、需要奉獻。
我們要保持這種優越感,就需要把這種優越感不斷的放大。相對於民族、國家,個人是非常渺小的。沒有整個國家和民族的強大,個人的強大能夠保持多久呢?沒有整個國家和民族的優勢,個人的優越感從何而來?也許有的同志會說,以我的能力我可以到其他任何發達國家謀一個非常不錯的職位。沒錯,我相信會是這樣的。我們都走了,我們這個國家怎麼辦?我們紛紛幫助那些本來就非常發達的國家來徹底打垮自己的祖國?一個失去國家的民族,比如猶太人的悲慘命運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不論我們變換多少個國籍,在我們死後,經過我們的墳墓胖的人只會給我們一個稱呼——中國人!
現在,特區的生活還存在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我在這方面擔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首先是住房問題,我保證在未來三至四個月的時間內這個問題會得到解決。
下面,我再談一下教育的問題。大家對我們穿越之前的教育存在的問題,我想都非常清楚。僵化的應試教育,扼殺了多少孩子們的快樂童年和豐富的想象力?教育資源不均衡導致教育不公平。學校教育尤其是大學教育嚴重缺乏自主性和創新性。我們的大學乃至中學的教育,甚至還不如現在這個時代的國內一些優秀學校。嚴重背離了教育本身的目的,自然制約了民族整體競爭力和素質。教育的終極目標是培養一個人文意義上的人,而不是以培養某種技能爲最終目標。而其我們呢?以把自己的孩子培養成爲一個白領爲終極目標。
至於在小學和中學取消包括英語在內的所有外語課程,取消各種名目的特長班,很多家長和老師不理解?我想和大家一起考慮一個問題:外語就真的那麼重要嗎?一個民族的孩子用他一生中最好的學習時光的三分之二來學習另外一個國家和民族的語言,有必要嗎?有一種理論就是: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那麼起跑線在這裡,目標在哪裡?如果目標不確定的話,這隻這條起跑線有意義嗎?我國中小學課程在全世界是最難的,可是我國這麼多年以來,沒有自己培養出過一名拿得出手的大師。幾乎所有大師級人物都是解放前培養的。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同樣是社會主義國家的蘇聯,也許他們的經濟體制僵化,但是他們的教育體制卻充滿活力。因此,他們的國家在各個領域都培養出了大批高級人才。我們對教育的投入比不上日本,教育體制比不上蘇聯以及歐美國家,那麼,我們要交給我們孩子們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我們採取一些列措施,其目的就在於,減輕孩子們的負擔,培養他們的自主能力和創新能力,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用於遊戲、思考和親近自然,成爲一個完整的人,而不是學習機器和離開家長的呵護就不知所措的廢物。”
第六十八章風波(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