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遠征(四)

參加這次進攻的日本飛行員是偷襲珍珠港第一攻擊波的原班人馬,絕對稱得上是日本國內精英中的精英。淵田海軍中佐直接率領的25架99式高空水平轟炸機隊突前;在右後500米空中,飛行高度比水平轟炸機低200米的,是村田海軍少佐指揮的、由20架97式魚雷機編成的魚雷機隊;在左後500米空中,飛行高度比水平轟炸機隊高200米的,則是由高橋海軍少佐指揮的,由25架99式艦載俯衝轟炸機編成的俯衝轟炸機隊。板谷海軍少佐指揮的21架"零"式戰鬥機隊,在整個機羣上空500米擔任警戒和掩護任務。

這次戰鬥是強攻,所有飛機被編成三隊分別從不同方向進入戰場。首先由俯衝轟炸機進行攻擊,以造成敵人艦隊陣型的混亂,牽制和吸引敵對空火力,與此同時,水平轟炸機開始實施轟炸,壓制敵對空火力,這樣,當轟炸機吸引住敵對空火力時,魚雷機便乘機實施魚雷攻擊。

這些日本頂尖級的飛行員駕駛着自己的戰機,憑藉着高超的駕駛技術和作戰技能,輪番對猝不及防美國艦隊發起進攻。最先進入戰場的高橋海軍少佐指揮的俯衝轟炸機編隊。他親自率領9架99式艦載俯衝轟炸機編成的第一編隊,背對着太陽向航空母艦高速撲去。俯衝轟炸機高速俯衝時發出令人膽寒淒厲尖銳的嘯聲。高橋盯着越來越大的列克星頓號計算着高度,面部肌肉隨着飛機的震顫頻率而而動,他努力穩住飛機,視不斷升起的高射炮或爲無物。在距離目標不到三百米的高度他沉着的投彈,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升高翻轉脫離戰場。

250公斤重的特種炸彈直接命中列克星頓號的上甲板,列克星頓號頓時在劇烈的爆炸聲中煙火瀰漫。在甲板準備升空作戰的飛機立刻被炸得支離破碎。在高橋一擊命中的鼓勵下,其他俯衝轟炸機的飛行員紛紛向各自目標展開狂轟濫炸。淵田海軍中佐率領的25架99式高空水平轟炸機隊,以5機編隊編成5箇中隊,把飛行高度穩定3000米。5機編隊各機之間保持半架飛機的距離,以等高度和等航速組成嚴整的隊形。當第1架嚮導飛機投彈時,第2架和第3架轟炸機的在百分之五秒時間內完成投彈,而第4架和第5架飛機則必須在十分之一秒內完成投彈。只有這樣,才能大概保證有1枚炸彈命中。這就是爲什麼二戰時的水平轟炸機非常強調保持隊形的原因。

面對如此衆多的轟炸機多角度全方位的進攻,只有五艘戰艦護航的列克星頓號航母編隊的防空火力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無法進行有效抵抗。轟炸機抑制了航空母艦上艦載機的作戰能力,即使勉強強行起飛,在上升階段就被空中"零"式戰鬥機擊落。就在各艦紛紛着彈選入一片混亂的時候,隱藏在雲層中的魚雷機極速撲了下來。每名美軍官兵都知道魚雷機的巨大威脅,當他們不顧頭頂的轟炸而把大部分火力投向魚雷機的時候,令他們驚異的事情發生了。一駕架魚雷機,有的在傳統高度(100米)投放魚雷,而有的幾乎是貼着水面向艦隊飛來。帶起的氣浪在海面上形成一條條雪白的水痕。它們紛紛在距離目標一千米左右的距離投下魚雷,然後迅速提升高度。魚雷機多層次多角度的攻擊,令美海軍陷入絕望。從未經歷過戰火考驗的菜鳥們,在這些快成精的飛行員輪番進攻下喪失了抵抗能力。隨着炸彈、魚雷的不斷蹂躪,美國航母編隊一艘又一艘帶着他的官兵沉入大海。列克星頓號(CV-2)航空母艦這艘航空母艦的先驅,原本在珊瑚海戰中沉沒的航母,帶着他的護衛艦提前三個月魂歸大海。

意猶未盡的日本飛行員紛紛降低飛行高度,用攜帶的航炮收割在水中苦苦掙扎的美國海軍官兵的生命。看到水面上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之後,淵田心滿意足的率領興奮異常的隊員們返航。淵田以微小的代價(傷五架飛機、墜毀兩架)獲得輝煌的勝利。雖然這個勝利比偷襲珍珠港不能相提並論,但是勝利就像金錢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嫌多。

淵田的勝利讓謹慎保守的南雲忠一非常高興,同時,這個以外的收穫也給了後方的山本以及林省身莫大的安慰,山本向南雲發出了攻擊中途島和威克島,癱瘓那裡機場的命令。航空隊再次起飛,對中途島所有的軍事設施進行毀滅性轟炸。然後轉向威克島前進。日本海軍機動艦隊的變化令監視日本潛艇編隊的陳聯興奮不已,看來自己的任務完成起來要比預想的要順利一些。

同樣躲過珍珠港一劫的“企業號”航空母艦,在煙波浩淼的太平洋正全速向珍珠港進發。心急如焚的海軍官兵們並不知道在他們前進的路線上,一羣“意外”到此的海狼正準備終結他們的行程。最先發現這塊肥肉的是山田中佐,他在下潛之前冒險向艦隊通報了敵情。美國航母編隊同樣察覺到了危險。雖然經過緊張的搜尋並未找到敵人,但是這一意外情況讓美國人提高了警惕。

南雲忠一山田的電報後,立即命令前出的各艘潛艇向預定海域集結。十餘艘日本潛艇從四面八方迅速向企業號撲了過來。水面艦只也加快行進速度。一張大網正死死的罩向這支倒黴美國海軍編隊。陳聯看到陸續趕來的日本潛艇越來越多,他把大魚帶離這片是非之地,躲在暗處靜靜的欣賞自己參與策劃的這次行動。他知道自己時“角兒”是“蔓兒”乾的是“攢底”的活兒,前面的一切都是爲自己的出場而準備的“墊戲”。“角兒”就得有“角兒”的“範兒”。還不到自己出場的時候就竄出去,跌份兒事小,嚇着觀衆怎麼辦?

黑夜,終於降臨,默默監視航母編隊的日本狼羣們,已經提前選擇好自己的戰鬥位置,靜靜的等待獵物入網。雖然美國人加大了反潛的力度,然而受制於技術手段他們並未發現日本的潛艇。山田心情緊張到極點,他最先接敵。兩艘驅逐艦囂張的從自己頭上滑過。待驅逐艦遠去,他知道該自己出場了。潛艇迅速上浮到潛望鏡高度,他藉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企業號那龐大的身軀。

“魚雷,兩枚一組,發射!”山田在確認了方位、角度等諸元之後,聲音有些嘶啞的下達了命令。按道理來說,在發射完魚雷之後,山田應該立即利用黑夜或者擺脫,或者下潛。但是山田沒有這樣做。他知道魚雷管開啓的聲音會有多麼的刺耳,幾乎立即就會引來驅逐艦的瘋狂打擊,然而誘人的獵物他沒有理由放棄。驅逐艦的問題交給掩護艇解決吧!他幾乎是不要命的連發了三輪魚雷攻擊。與此同時,兩外兩艘潛艇也向企業號發射了八條魚雷。散在周邊的潛艇分別向自己的目標發射魚雷。魚雷爆炸聲,炮聲、深水炸彈入水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海面。巡洋艦的炮火映紅了天空,也爲潛艇提供了更爲清晰的攻擊目標。

山田幾乎就在看到航母被第三輪魚雷機中的一瞬間,立刻命令潛艇下潛。幾乎同時,在潛艇周圍炮彈越來越密集。潛艇被艦炮擊傷,動力喪失一半。就在山田準備偷偷撤離的時候,最令潛艇兵恐懼的深水炸彈的爆炸聲驟然響起。潛艇在深水炸彈的衝擊波中劇烈的搖擺,艇殼隨着下前的深度增加而發出恐怖的扎扎聲。山田最後的意識就是聽到一生震耳欲聾的“砰”和艇員們的驚呼,剩下的恐怕就是無邊無盡的黑暗。雖然日本潛艇佔盡了先機可是攻擊的效果並不太理想。由於攻擊距離、手段和經驗的原因,潛艇射出的魚雷多數偏離目標。可是損失卻不少,在猛烈的艦炮、深水炸彈的攻擊下,日本潛艇傷的傷,沉得沉。然而執拗的日本人依然不要命的發動攻擊,甚至有的受傷潛艇全速撞向自己的目標。

緊張的作戰持續了一夜,似血的朝陽照在海面上,不知道是血水還是陽光把海水映紅。筋疲力盡的美國人終於發現沒有潛艇再對自己進行攻擊。海面上漂浮着敵我雙方的屍體、掙扎的求生落水者以及戰鬥造成的各種垃圾、碎片和渣滓。美國人的艦船個個帶傷,每艘艦船上幾乎都有火焰或者濃煙冒出。甲板上奔跑忙碌的水兵到處都是,充斥着傷員的呻吟聲、召喚醫生牧師的呼喚聲、損管人員大聲的喊叫聲,軍官的堅定的命令聲,還有偶爾傳來的爆炸聲。這一切構成了一場海戰後的景象。美國海軍的官兵傾力修補艦船舔舐傷口,他們都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不出所料。早晨7時左右,突然在朝陽中出現了幾個黑點快速逼近艦隊。刺耳的戰鬥警報再次響起,在召喚疲憊的戰士到他們戰鬥的崗位上迎接新的戰鬥。呼嘯的飛機越來越清晰、冰雹般的炸彈頃刻而至。艦隊還擊的炮火把天空打得斑駁絢爛。各種炸彈的爆炸聲、飛機帶着黑煙墜落時悽慘的呼嘯聲不絕於耳。炮火硝煙把未受污染本應純淨的太平洋天空糟踐得一塌糊塗。日本人狂熱的頑強和美國人復仇的鬥志在海天之間劇烈的碰撞到一起。美國人身上從不缺乏的血性徹底爆發了。面對瘋狂的敵人,他們選擇無所畏懼的戰鬥,面對不利戰鬥的局面他們選擇了堅持。日本的精英飛行員們看到一個又一個跌落大海的同伴和鬥志高昂的敵人心中非常奇怪,爲什麼一支傷痕累累的艦隊比一支裝備整齊的艦隊更加難以對付呢?

“其實,也沒什麼可奇怪的!”陳聯同志在戰鬥結束之後總結道:“一支是猝不及防的艦隊,一支是有備而來的艦隊;一支是沒有完全從和平環境中進入戰鬥狀態的軍隊,一支是受了傷卻經過戰火洗禮的軍隊。產生這樣的結果很正常。雖然美國海軍戰鬥精神的象徵沉沒了,可是美國人還會重新爲他們自己再找到、創造出這樣一個象徵。現在,日本人和美國人的表演結束了,該輪到咱們閃亮登場了!都給我記住了,把活兒玩兒的漂亮點兒,別毀了咱們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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