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登陸(二)

自從特區奪取旅大地區之後,一開始關東軍認爲可以輕易驅逐該地軍隊。後來雖然嘗試失敗,但是關東軍依然認爲這隻小小的中國海軍根本不足爲患,因此,在遼東灣和遼西、朝鮮沿岸基本沒有進行抗登陸的準備。隨着時間的推移,尤其是第二次華北戰役之後,關東軍漸漸意識到威脅,但是他們始終認爲,中隊如果進行登陸作戰首選地點因該是遼東灣沿線。因此,在葫蘆島、營口等地進行了一定的準備,而對於遼西地區則基本沒有準備。並不是日本人大意和自大(經過幾次較量他們充分認識到華僑軍隊的戰鬥能力),而是因爲登陸作戰是陸海空合同作戰中最複雜、最困難的類型,後勤保障尤爲困難。遼西地區距離第六戰區遙遠,如果進行登陸作戰極容易收到東北關東軍和駐朝鮮日軍夾擊,陷入孤軍作戰的境地,多種於對方不利的條件,導致關東軍產生上述判斷。不過,在多田俊主政關東軍之後,以謹慎著稱的多田,力排衆議,在鴨綠江入海口一帶的島嶼和兩岸修建了永久抗登陸設施並加強防禦。

葉宏作爲一名沒有海軍背景空軍出身的海軍司令,這幾年也是惡補海軍作戰知識。每一名現代將領都明白,現代作戰尤其是登陸作戰,空軍起到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因此,在策劃這次登陸作戰的時候,非常注重對空軍的運用。不僅準備了大量陸基固定翼飛機,而且在旅順、大連的直升機專用基地準備了第三陸航旅以及各大型作戰水面艦船和運輸船上搭載的2個海軍直屬直升機大隊,準備給鬼子一個小驚喜。

1942年9月24日凌晨5時05分,鴨綠江口的馬鞍島、薪島和綢緞島等島嶼的身影隱隱出現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此時的馬鞍島、薪島和綢緞島、永島、草介島等島嶼還彼此分離,不像後來由於鴨綠江泥沙的造陸現象而漸漸粘連爲一體。日軍在這裡以現在的東港灘塗和最大的綢緞島爲依託,以周圍小島爲前沿構築了完整的抗登陸防禦體系。在島嶼和鴨綠江兩岸駐防的是朝鮮駐屯軍第19師團步兵第75聯隊(駐島,聯隊長名越透大佐)和山炮兵第25聯隊(駐島及鴨綠江北岸,聯隊長谷口暚之助大佐)以及海岸警衛第35獨立聯隊(朝鮮僞軍,駐鴨綠江口南岸,聯隊長立山試一,朝鮮名李煊赫少佐。)日本鬼子的佈防還算中規中矩,岸防炮、抗登陸障礙、碉堡、戰壕、水雷、地雷等等一應俱全。由於效應遞減的原因,(也就是抗對登錄作戰的重視程度,關東軍從上到下逐級遞減)駐軍的警惕性並未達到作戰要求。加之,特區爲了進一步迷惑關東軍,在進行轟炸時特意加強對葫蘆島、營口的轟炸力度,有意避開鴨綠江兩岸實施轟炸。更加強了關東軍的誤判。

1942年9月24日凌晨5時30分。小原一郎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瞪着快要睜不開的眼睛,例行公事般透過碉堡的射擊孔嘹望漸漸變亮的海面。墨色的海面像往常一樣,除了單調的起伏波浪什麼也沒有。他放下望遠鏡,抱着三八大蓋兒蜷縮在射擊孔下躲避已略帶寒意的海風。再有半個小時就可以換崗了!腦子裡想着這個念頭,小原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啪”地一聲,驚醒了小原,原來步槍摔在了地上。他正要拿槍的時候,大口徑炮彈呼嘯而過的破空之聲,讓他本能的趴在地上。緊接着就是震天震地的爆炸聲。幾乎把趴在地上的小原震離地面。他趕緊爬起來高呼“敵襲”。

其實根本不用他示警,軍艦上矯正炮彈落點的試射,已經把所有的鬼子全部從牀上震醒。稱得上訓練有素的鬼子們在長官的催促下,迅速來到自己的崗位。這時候,連續猛烈的炮火開始在海灘上恣意展開。孫武號、吳起號(最上號本來是重巡洋艦,被改裝成戰列艦)戰列每艘艦8門雙聯裝356毫米/45倍口徑主炮,共16門最先開火,泰山號、衡山號、華山號三艘重巡洋艦,每艘艦10門雙聯裝50倍口徑203毫米主炮,隨即開火,在校炮飛機的指引下向預定目標覆蓋。海灘上的反登陸障礙物、鐵絲網、地雷等在大口徑艦炮的蹂躪下一片狼藉。裸露在外的碉堡紛紛土崩瓦解。在戰艦進行炮火準備的時候,來自旅大地區的轟炸機羣一部分飛臨戰場上空,對海灘及縱深防禦展開空中轟炸,一部分則對鴨綠江上的大橋、兩岸的鐵路公路橋樑進行轟炸。

小原也算是老兵了,參加過張骨峰作戰,可是他從未見過如此猛烈的炮火攻擊。駐防在鴨綠江兩岸和江心島上的日軍和小原一樣,對於這種空中海面的攻擊非常陌生,他們也從未想到這個世界上能有如此猛烈的炮火和轟炸。在佔有充分制空權和制海權的情況下,登陸作戰的難度要小很多。但是第一次進行這麼複雜和困難作戰樣式的特區軍隊,依然不敢有絲毫大意。

正當鬼子們在猛烈的炮火中集中精力咬牙切齒的準備對登陸的中隊以“毀滅性”打擊的時候,令鬼子感覺非常意外的情況發生了。中隊第一登陸梯隊不是來自不是來自對面的艦隊,不是來自海面而是空中。爲了這次登陸作戰,特區調集了陸航所有的黃蜂——I型通用直升飛機(共60架)臨時劃歸第三陸航旅。60架直升機滿載着720名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在20架黃蜂——II攻擊直升機的伴隨向戰場飛去。在第一陸航率將要抵達戰場時,海航直升機大隊40架黃蜂——IA型(海軍型號。搭載480名陸戰隊員)和18架黃蜂——IIA攻擊直升機紛紛離艦(船)在空中編好隊形,一起向日軍發起進攻。根本沒有垂直登陸概念的鬼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現在天際的直升機羣,分別從兩個方向高速越過自己頭頂向身後飛去。所有的鬼子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名越透大佐身上的襯衣冷汗再次溼透。如果不盡快消滅這股敵人,不僅自己所有的正面防禦都化爲烏有,縱深防禦也將受到慘重的打擊。他立即命令前田今人少佐率領他的大隊,不惜一切代價,剿滅這股敵人。

陸戰隊員們快速離開直升機,在攻擊直升機的掩護下,從鬼子身後發起進攻。金鑫同志的陸戰隊脫胎於毒狼。雖然兩支部隊的作用不盡相同,但是訓練同樣嚴格和苛刻。已經被野蠻了體魄的陸戰隊員們,繼承了毒狼的光榮傳統和作戰技能。在防禦陣地內,精神高度緊張等待敵人登陸的鬼子們,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陸戰隊員,還沒來得及掉轉槍口就紛紛見天照大神去了。空中盤旋的攻擊直升機,向所有運動的目標展開攻擊。前田今人少佐和他的大隊不幸成爲直升機編隊的目標。攻擊直升機上的火箭幾乎把鬼子羣打成一片火海。卸完陸戰隊員的通用直升機,利用機上的兩挺機槍盤旋在鬼子頭頂瘋狂的向下傾斜彈雨。鬼子們面對盤旋在幾乎伸手就能夠到的直升機羣的打擊下,毫無還手之力。

嚴重缺乏應對直升機攻擊方法的1千多名鬼子真正被打得支離破碎。倖存的鬼子還沒來得及從驚恐萬狀中緩過神來,馬上就領教了精銳的含義。陸戰隊員們憑藉嚴密的配合,超強的殺人技能,迅速解決了剩下的鬼子。第三陸航旅的通用直升機並未返回旅大地區,而是與海航大隊的飛機分波次在登陸艦隊的艦船上降落搭載第二波次的陸戰隊員向鴨綠江北岸實施垂直登陸。人員、飛機、艦船的調配無時不考驗着登陸部隊的協調指揮能力。各個部門、單位、艦船,按照預定方案在登陸指揮部的協調指揮下,有條不紊地進行各種作業。先進的通訊指揮系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仇楊、外籍兵團以及來自這個時代的海軍官兵,終於在實戰中理解了爲什麼特區海軍卸載了艦船上大量武器裝備,爲雷達、天線、直升機等武器系統騰出寶貴的空間。

前田大隊迅速覆滅的同時,鬼子們終於看到“期待已久”踏浪而來的登陸部隊。一艘艘登陸艇迎着碩大如輪的朝陽,在輕巡洋艦和驅逐艦的抵近火力支援下,快速逼近登陸場。登陸部隊在薪島、綢緞島和鴨綠江北岸同時展開登陸行動。第二批轟炸機羣再次來到戰場航空,協同艦隊火力,再次對登陸場及縱深防禦展開強大的火力覆蓋。驚魂未定的鬼子發現一些轟炸機並未投彈也沒有隨着轟炸結束的機羣離開,而是在盤旋在登陸部隊上方突前的位置。一旦發現新的火力點或者移動的部隊,立即俯衝下來,進行近距離摧毀。轟炸機居然不投彈,而是“打”出一串串65毫米的炮彈。鬼子們本就不強的防空能力在艦炮、飛機以及陸戰隊員們的聯合打擊下早已經完全被摧毀。現在鬼子們終於可以仔細品嚐一下被飛機蹂躪的滋味。他們現在的慘狀就是中隊在抗戰之初面臨困境的升級版再現。

登陸部隊順利的登陸,並建立了灘頭陣地。隨着後續部隊的增加,登陸部隊開始穩步向縱深發展。鬼子們瘋狂了!紛紛衝出殘存的戰壕和防禦工事,與其被活活炸死還不如和敵人拼命。爲什麼鬼子總是要瘋狂呢?多麼熟悉的一幕啊!當年在南口、在忻口、在上海,鬼子們或許就是這麼幸災樂禍的看着對面的中國守軍吧!鬼子們的瘋狂很快就被密集的彈雨終結。

登陸部隊陸軍司令時狂龍和第2坦克師成克勤於下午14時踏上鴨綠江北岸。滿目都是鬼子的殘肢斷臂和屍體橫七豎八趴到處都是。“我們終於讓小鬼子嚐到落後就得捱打的滋味兒了!”成克勤深深地吸了一口硝煙混雜血腥的味道感嘆道。他突然感覺硝煙和血腥混合的味道並沒有當初那麼令人作嘔的感覺。在旁邊哇哇狂吐的時狂龍同志,依然無法抵禦胃裡的翻江倒海。“哎,哎,我說”成克勤一邊說一邊扒拉時狂龍“我說,你是不是當官兒當上癮啦!”

“你,你他媽什麼意思?”時狂龍又吐了一口。

“您老參謀長當得好好的,非跑這兒來受這個罪,您值當的嗎?”

“你他媽別廢話!老子在大連那個鬼地方憋了四年,現在終於可以打鬼子了,我能他媽不來嗎?”

“那您也盯着點兒您的身子骨兒啊!”

“只要能打鬼子,把肥吐出來也沒事兒!不行,我還得吐一口。”

“你還有完沒完了!差不多得了啊!”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憋着我死了你好頂我的缺兒啊!要不說你老不進步呢?心胸太窄!”

兩個人一邊拌嘴,一邊向前走。他們倆實在太熟了。軍校畢業之後就一直在一起,直到現在。成克勤是真的心疼時狂龍。看着身邊滾滾前行的裝甲部隊,兩個人不約而同想起了當年登陸寶島的場景。當初兩人不過是連長,現在都出息成獨擋一面的大員。二人的心理壓力非常大,他們倆鬥嘴也是緩解一下心裡的壓力。有空前強大的火力和絕對的海空實力,登陸作戰他們並不擔心,他們擔心的是登陸之後的戰鬥。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就要憑着這一個裝甲師、一個步兵師和兩個陸戰旅獨自抵禦來自朝鮮和遼東兩個方面夾擊(空降旅作爲特區直轄部隊,攻佔丹東之後就要被派往別處)。沒有援兵物資補給困難。種種不利的因素像一塊鉛塊壓在他們心裡。

丹東,或許就是另一個喋血的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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