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少年承漢_第247章 泉畔幽會

這一晚的竹溪鎮與往日大不相同,比過節時還熱鬧百倍,只見嗚嗚泱泱的人羣分散駐紮在小鎮各處,大大小小的營帳星羅棋佈在雪地竹林內外,各處營帳前都懸掛着橙黃色風燈,燈光和篝火在潮溼溫暖的夜霧氣中時隱時現,讓人覺得既迷幻而又溫馨。

空滿天星斗,廣大的竹林裡寂靜無聲。時已到了二更,公主營帳裡的晚膳早已散盡,皇上、皇后、賢妃包括玉郡王等人都各自回住處歇着去了,梅兒和逸蓉則奉命留下來保護公主。

公主酒足飯飽時已經進入夢鄉,帳外梅兒和逸蓉、逸芙倆姊妹圍坐在一塊大石上聊天值夜,此時她們已褪下夜行衣,換上了一身陪嫁宮女的裝扮。梅兒覺着彷彿又回到初入宮時的樣子,經歷了這麼多事,真是頗有感慨。皎潔的月光透過竹葉與枝杈之間的縫隙,斑駁的投射到三人的身上,顯得靜逸安祥。

梅兒同逸芙講了自己離宮後的一些事情,逸芙則給梅兒講了關於凝香等人的近況。待二人各自了解了對方那邊發生的情形後,都是唏噓不已,不禁感嘆梅兒和凝香兩人這次所遭遇的磨難,都幸虧有貴人相助,加上皇上開明,否則真是不堪設想,好在兇險已過。

三人嘰嘰喳喳談話間,梅兒聽逸芙稱自己小師叔,而逸蓉則一口一個梅兒小師父,覺得好不彆扭,說自己其實也比她們大不了幾歲,幹嘛非把我自己叫得那麼老氣橫秋呢,還是統一叫梅兒姊姊就好了。

逸芙爲人刻板,執意不肯,逸蓉也說叫慣了,不肯輕易改口,梅兒無法只得笑道:“既然你們非要把我高擡一輩,那我總得教你們兩手師門的絕藝作爲回報吧!”於是說現在就將玄天玉女劍法和拈花指本門兩大秘傳絕技的運功口訣和自己多年修習的心得都傳授給她們。逸芙、逸蓉兩姊妹聽了大喜,都齊聲稱謝!

逸芙比逸蓉更加癡迷武學,聽說可以學到本門最厲害的功夫,感慨道:“玄天劍和拈花指這兩項絕學了因師父也曾傳授過我們一些粗淺的技巧,但因師父也沒得到師祖的真傳,因此這些年來儘管苦苦修煉也始終難有絲毫進境,總是徘徊在入門階段,梅兒小師叔的功夫乃是師祖嫡傳親授,那自然是極好的,如今您肯親自傳授給我們姊妹,真是求之不得呀!”

其實,當初也不怪華璧薇對徒弟們有所偏袒,她這兩項獨門絕技的確更加適合女子學用,因此在沒收梅兒前,只傳了姚莉一人。了因的功夫原本出自少林,當年假意投奔華璧薇的目的也不是要學功夫,因此從華璧薇處學來的功夫很的有限,等傳到逸氏姊妹這裡,自然也就領略不到本門的絕技了。

長話短說,經梅兒悉心教導,逸芙根基紮實,逸蓉靈動聰慧,也就大約兩個時辰,逸芙和逸蓉便已基本記下了這兩項絕技的要領,但想要真正掌握純熟應用,還須加以時日勤加修煉。

傳授完功夫,梅兒才坐下,這時隱約聽到一曲悠揚的笛音從竹林深

處嫋嫋傳來,正是王爺吹過的那曲《鷓鴣飛》。只因笛音極低,夾雜在夜風中,似有似無的,若非梅兒等武藝高強,常人還真聽不到。梅兒側耳傾聽,不禁心念一動,心魂一下就被笛音勾了去。

見梅兒猶豫不決,逸蓉慫恿道:“小師父還不快去!這裡有我們姊妹護着公主,絕不會出差錯的!”

梅兒聽了點頭嫣然一笑,將紫青寶劍往折起還入鞘中,往腰間一插,後足尖點地飄身而去,身法宛若乳燕穿林。

逸芙對梅兒和承玉之間的事,還不十分很清楚,見梅兒忽而笑着離開,問妹妹逸芙:“梅師叔幹嘛去了?”逸蓉掩嘴“咯咯”一笑,這纔給逸芙講訴起了梅兒和七王爺之間多年來綿長的愛情故事。

逸芙從小潛心向佛,至今從未動過慾念,性子比逸蓉要木納太多,聽了之後,低聲告誡逸蓉說千萬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否則一旦傳到皇上或是皇后宸妃耳中,亦或是給琴夫人知道,就大事不妙了。

逸蓉笑說:“好啦!這個當然知道了,姊姊放心好了!”

這邊梅兒尋着笛聲,悄然來到了竹林深處。此地已遠離大軍駐紮的營盤,四周更是幽靜無比。在一處汩汩冒着霧氣的泉水碧潭邊,終於見到了正獨自一人凝神吹奏竹笛的承玉。此刻,月光披在王爺身上,泛起淡淡銀色光暈,顯得好不瀟灑俊逸。

梅兒見到王爺,心裡頓時美滋滋的,見她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近王爺身後,猛然從背後環抱住王爺的身子,將臉頰緊緊貼在承玉背上。

王爺微微一愣,放下笛子,將梅兒的手輕輕拿開,轉身朝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方纔在公主營帳中見了你,實感意外,回去後心裡放不下也睡不着,就揹着人獨自出來吹笛排解思念,心盼着你能來就好了,不想你還真就來了。”

承玉說着一把將梅兒擁在懷裡。梅兒身子一軟,如墜雲霧當中,耳聽着承玉的心跳,感到無比幸福。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着才戀戀不捨地分開,找了塊大石攜手坐在泉邊,承玉警覺道:“仔細着,此地可不同在紫霄閣上,我們實不該這樣放肆親近呀,萬一不小心給人瞧見,小心你我性命不保!”

梅兒眨了眨雙眸,迅速扭動身形朝左右顧盼了一下,並未發覺有什麼異樣,就忍不住又主動去拉王爺的手,撅着小嘴巴說道:“放心!要是有人靠近,我會察覺的。再說這大半夜的,你吹笛引我來這裡,總不是閒着無聊消遣人吧?說心裡話!難道你就不想抱抱我?親親我麼?”

王爺心中一漾,展雙臂將她攬在懷中,柔聲說道:“你這小女子真是膽大包天,本王自愧不如呀!適才在公主營帳見到你毫髮無損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吃驚不小呢!之前阿秦悄悄告訴我你被多吉捉來了,害得我一直爲你擔心,唯恐皇上要重罰於你!”

梅兒見承玉這樣,含笑將與皇上的對話簡單敘述了一遍,

承玉聽了如釋重負,道:“如此甚好,我心裡很是矛盾,既希望你早些迴歸本位,又怕你一旦回到皇上身邊兒,咱們可就很難在一起了!”

梅兒聽了這話,將頭貼着王爺的胸口上,惋惜着說道:“梅兒又何嘗不想一直呆在紫霄閣上,哪怕藏身一輩子也情願,可那終究是不妥的,宮裡還有很多未盡之事在等着我呢……”說到這裡,梅兒又將自己下山如何中了多吉的陷阱,來此的經過,簡單跟承玉講了一遍。

承玉聽了之後,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尋思着歉意道:“多吉他們極有可能的青琴帶去的,否則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找到你呢?”

梅兒怕承玉回去責怪青琴,滿不在乎道:“事情都過去了,管它是怎麼回事呢?我這不是平平安安的麼!”

承玉說:“是啊!只要你沒出意外,別的都不重要。”又問她今後做何打算?

梅兒道:“皇上說先讓我護送公主去大漠和親,等回來後會根據此次表現賜給我一官半職,可我並不想當官管人,還是做個皇上的小跟班來得簡單自在。”

王爺面帶憂慮道:“就怕不只是什麼官職呀?皇兄喜歡你由來已久,至於爲何沒將你納入後宮,原因你也知道的,假如一切障礙都不存在話,他多半是要冊封你爲妃的,到那時,你我可不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梅兒聞言,掙開王爺的環抱,轉身想了想,尋思道:“皇上對我可說恩重如山,倘若真如王爺所預言的那樣,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拂逆聖意,要說這事兒,我也是極其爲難!可無論怎樣,我的心都會一直在王爺身邊的,無論何時何地何等情形,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王爺動情道:“你的心意我當然知道,我又何嘗不是跟你一樣!當初皇上將青琴指婚給我,我只讓給了她個側王妃的名份,就是想將王妃的位置留給你的,可如今來看,終究是遙遙無期。”

梅兒聽了這話,心中一陣悸動,感激和喜悅之情交織在一起,低眉含羞道:“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什麼名份,只願能和王爺長相思守在一起,便是做侍女也心甘情願!”

一談到此事,二人都是無限惆悵,明明兩情相悅,可在一起時,卻彷彿是竊情一樣,真是世事弄人。

二人說着話,攜手起來圍着泉眼附近踱步轉了轉,眼見月光如雪,竹影搖曳,泉水在耳邊叮咚作響,梅兒悠然道:“王爺您看,這竹溪景色多美,竹林如海,又有暖溪碧泉,堪比人間仙境,現在是初春,想必隆冬季節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假如有一天我們能長相廝守於此,攜手終老一生該有多好呀!”

承玉道:“可不是,原本覺着紫霄閣不錯,可和這裡相比就差得就遠了,那裡雖然山高水遠,可畢竟沾染了官場世俗氣息,還有高處不勝寒之感,而這裡卻是避世的絕佳之所,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是再有一座梅園庭院供我們居住就更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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