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等人擠進的人潮中行到城樓近前看了一會兒,眼見此處圍攏過來的兵馬越積越多,軍卒將士中夾雜着黎民百姓,一個個都毫無弔唁悲傷的樣子,都像沒頭蒼蠅一樣互相推搡謾罵着,情勢越來越亂。梅兒五人見狀只得暫時離開另想辦法。
梅兒帶隊順着城牆騎馬繞走,少時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所在。梅兒回頭向丹澈問:“你主僕二人輕身功夫如何?可有手段上得去?”
布赫擡頭看看,一個勁兒地直搖頭,擺着大手說自己是不成的,不如就留在外頭給大家照看馬匹吧。逸蓉“呵呵”笑他到是很有自知之明。
賢妃什麼功夫也不會,能跟着大夥奔波已是不易,見要翻牆而入,擔心地對梅兒說,自己可別拖累了大家,待會兒你們都上去後,自己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便是。
梅兒笑道:“姊姊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豈能丟下娘娘一人呢?放心吧!有我呢!”
這邊丹澈仰頭看了看城牆頂端,雖不能用高聳入雲來形容,但也足以讓人看了眼暈,高度估計足有十丈開外,好在牆面微有坡度,磚有殘破縫隙,如果要是直上直下光滑沒有落腳之處的話,即便輕功再高也只能望而興嘆了。
丹澈看罷,說讓布赫稍等,後朝梅兒微微一笑,將圓月彎刀從肋下抽出來,站在馬背上來了個“旱地拔蔥”縱身向上奮力一躍,輕飄飄落在兩人高的地方,然後就勢將刀插入磚縫,如此反覆借力而上,如猿猴一般,七八次便攀爬到了城牆之上去了。
梅兒看了微微點頭表示稱讚,逸蓉跟着道:“不愧是小王子,作爲番邦外族輕身功夫也算是出類拔萃了!”
布赫道:“小丫頭不要小看人,我家少主可是天山嫡傳弟子,輕功堪比你們中原要正宗得多。”
逸蓉故意氣他道:“說胖你就喘,等下叫你瞧瞧我師父的功夫就知道什麼叫厲害了!”
布赫將嘴巴一撇,不服氣道:“你吹牛吧!”
正說着話,然後解開背囊,取出一根長長的繩索丟了下來,輕聲吆喝布赫上來。
布赫見了也同他主子一樣,飛身抓住繩頭一端,雙足輪番蹬城牆,兩手輪番用力,不多時也到了頂端。
平日京城除城樓附近外,往來巡視並不頻繁,此時卻大不相同。布赫才站穩腳跟,忽聽有人大喝一聲:“什麼人?”原來是巡查的官兵聽見動靜,從遠處發現了丹澈和布赫,正帶着一小隊人趕來。
丹澈和布赫見勢不好,想躲已然來不及了,更何況梅兒主婢還在下面,忙都縱身迎上去,揮兵刃三招五式便將來的這小隊人馬殺得人仰馬翻一個活口不留。
他主僕二人正得意間,不想一個未死絕的傷兵突然拉燃了信炮,丹澈忙喚金雕去啄,可還是慢了一步,信炮瞬間升空而去,幸好一條人影飛上城頭,見勢甩手丟出兩枚暗器,一枚射殺了那個傷兵,另一枚剛好將已升到半空尚未炸開的信炮打落下來。丹澈扭頭看
去,見正是逸蓉,方纔還頂嘴,這下真是心服口服了,桃大拇指讚道:“好厲害,小丫頭真沒吹牛,我布赫服了你了!”
兇險一過,丹澈擔心還在下面的梅兒和賢妃,纔要去城牆邊上探身去看,只見梅兒正揹着賢妃如履平地一般從牆外飛身而出,輕飄飄落在自己面前,輕功之高遠超自己之上,布赫見了更是驚愕得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上城牆難,下去就相對容易得多了,卻說梅兒等人巧妙躲過了巡查的哨兵,幾經輾轉,好容易總算進入了內城之中。此時城內到處都是封耀天的軍馬,尤其是宮城九門附近聚集了不下數千人,簡直可以和京師戍衛營人馬相當了,等於控制了大半個皇城,情勢真是岌岌可危。
爲打探消息,幾人捉了個封將軍的部下威逼一問才知,帝后的梓官現正停放在萬歲山上的壽皇殿內,而封將軍則自以監國大臣的身份帶親兵入宮與太后商討國事去了。
翻越城牆對梅兒等人還算容易些,可要進入紫奧城後宮就勢比登天了,只因那是兩城夾一河的結構,守衛林立,別說是人,就連鳥雀進去都難,好在梅兒知道王府後園有一條絕密通道,但卻心知萬萬不可讓旁人知道,尤其是丹澈,於是她將賢妃、丹澈等人帶到萬歲山腳下的紅塵客棧裡安置下來,讓他們在此歇息等侯消息,自己則說出去再想想辦法,丹澈和逸蓉都想跟着,梅兒當然決意不許。
梅兒才走,丹澈便讓布赫將金雕放了出去,逸蓉問這是何意?丹澈笑道:“難道你不想幫着你的梅兒師父剷除亂臣賊子?”逸蓉點頭道:“當然要了!”丹澈道:“那就等着金雕帶回的好消息吧!”逸蓉不解地撓了撓頭。
梅兒故意饒過幾條街巷,待確認身後無人跟來後,這才從王府後園翻牆而入。梅兒躲過府裡的僕役和梅衣御衛的眼線,悄悄來到密道入口,然後開啓機關鑽入密道之中。
高空上的金雕,盤旋了一陣,轉向又飛了回去。
由於之前梅兒已走過一次了輕車熟路,加上手頭上有夜明珠照亮,攔路的積水也不畏懼,心裡救危心切,因此很順利地便通過隧道進到了宮內,當從堆秀山石亭裡鑽出來,鳥瞰熟悉的後宮,想到帝后已經不在,多少有些感慨。
與此同時,金雕飛回到丹澈手中,丹澈讓布赫留下來護佑賢妃,自己則同逸蓉帶金雕出了客棧,去尋找梅兒的蹤跡。
梅兒從堆秀山上下來,窺見御花園甬道上往來的宮人個個神色慌張,未免不打草驚蛇,梅兒決定先去離此最近的竹香館,找蕙芷問問詳情再做打算。
梅兒穿過竹林,走進竹香館,在外廳中見蕙芷正與宮女們低頭抽抽泣泣地同丫鬟們在準備治喪之物。梅兒是竹香館的常客,因此也沒刻意隱瞞身份,徑直踩着蓮步過去同蕙芷輕聲打了聲招呼:“蕙芷妹妹,此一別可還好麼?!”
蕙芷聞聽身子一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她緩緩回過身來,見眼前果真是
梅兒姊姊,遂快步過去拉住她的手,詫異道:“當真是梅兒姊姊回來了麼,莫非這是在夢中不成。”言罷抽泣不止,並喃喃道:“皇上怎麼突然就駕崩了?我等後宮姊妹將來可怎麼是好?!”
“天降噩耗,萬望小主節哀順變!”梅兒趕忙先安慰她兩句,後朝裡頭使了個眼色,道:“此處人多眼雜,並非說話所在,你我還是進屋說話去。”蕙芷點頭,於是二人攜手快步走向內宅。
一進屋,蕙芷立刻屏退左右,並叫貼身丫鬟在外頭仔細看着,一旦有什麼事,好及時通知,後才關好門窗同梅兒坐下敘話。
梅兒先是將自己如何在玉郡王幫助下順利逃出京城躲到紫霄閣,後又是如何被多吉擒住,不得已去竹溪鎮面見聖駕卻意外得到了寬恕,以及後來護送公主去尊赫爾部,後來才得知帝后遇刺的事情,一股腦而地同蕙芷講了一遍。
當蕙芷得知梅兒已經得到了皇上的赦免很是高興,又聽說皇上當真是遇刺了又再哭泣不止,續而強忍住悲傷,說這陣子宮裡也很不好,皇上在宮中坐鎮時到還沒什麼,可帝后送公主前去和親前腳才走,當晚冷宮就失火了,大火整整燒了一晚,冷宮附近被燒得片甲不留,可憐香香姐至今仍是生死不明,後來又聽說四皇子不知怎的也失蹤了。
梅兒聽到這裡,驚問道:“難道他們都遭遇了毒手了不成?按理說不應該啊?啓隆皇子雖然年紀不大 可武功着實不弱,哪兒輕易就被人害了?還有,當日皇上得到消息,不是立刻就派玉郡王和逸芙先趕回來了麼?難道沒救到他們?”
蕙芷道:“這還多虧七王爺和逸芙及時趕回,不然怕是兩位年幼的皇子也活不成了。姊姊您不知道,帝后一走,整個後宮就成了貴妃的天下,她每日從早到晚召集衆妃到她宮裡訓誡不斷,凡是罪過她的人,無一不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吉嬪她不敢惹,我就倒了大黴,就連文貴人因同情我,也沒少遭罪!七王爺雖可暫代皇上處理國事,卻不便插手後宮事宜,逸蓉更因是方外之人,也只能是力保五皇子不受傷害而已。”蕙芷說着,露出手臂和膝上傷痕給梅兒看。
梅兒憤然道:“她這樣喪心病狂,難道太后就由着她胡作非爲?!”
蕙芷委屈道:“太后這段時日一直病着,大概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不想眼下皇上又不在了,將來我在宮裡哪裡還有活路了?”言罷,又哭地不行。
梅兒勸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妹妹也別太絕望了,如實在不行,我帶你逃出宮去便是!”蕙芷聽了這才止住哭泣。
梅兒又問:“聽說封耀天此時正在宮裡,他人在何處?”
蕙芷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道:“帝后的梓官是一早才由封將軍送到皇城的,我等嬪妃也纔得到噩耗就立即讓換上孝服去萬歲山舉哀呢!此時大將軍估計是在慈寧宮與太后商討國事呢!”
“果然如此!”梅兒問罷詳情立刻告辭蕙芷朝慈寧宮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