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是誰——”徐文正順着香味一路往前走去,看到封住的房間,那是玉廷芳的房間。徐文正打開了屋子,屋子裡還焚燒着幽蘭,徐文正點了燈,微弱的燈光照亮了這間已經廢棄許久的屋子,可是桌椅卻是纖塵不染。
“廷芳,廷芳是你嗎,你回來了嗎,回來看我了嗎?”徐文正輕聲呢喃道,眼裡忽然蒙了霧氣,越來越重,最後模糊了視線,“廷芳,不要怪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保不住你......”
“所以你就殺了她。”帶着哽咽的聲音鑽進了這間狹小的屋子,徐文正擡起頭,看到站在屋外的玉蘭,眼睛瞬間睜大。
玉蘭緩緩走進了屋子,看着站在一邊的徐文正,“大人,心裡不好受吧,爲了權勢,你害死了一心一意爲你的女子,你心裡不好受吧。”
徐文正轉過頭去身,“本相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不知道。”玉蘭輕輕撫着那些桌椅,似乎上面還殘留着玉廷芳的印記,“廷芳說,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便是跟了一個對她那麼好的主子,遇到了一個她可以託付一生的男人......”
“可是誰想得到嗎,天意弄人,她剛說完這話沒兩天,她便失蹤了,再遇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成爲了一具屍骨,一具甚至已經認不出來的屍骨。”玉蘭的眼淚含在了眼眶,她永遠忘不了見到玉廷芳時候,她模糊不清的容顏,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在告訴她,要爲她報仇。
徐文正的腦海裡涌起玉廷芳死時的畫面,在她死的剎那,她雙眸瞪視他的仇恨,詛咒他們不得好死的淒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地牢的,只知道走出去的時候,他吐了很久,吐得連酸水都吐出來。
他害死了一個一心一意爲了他的女子,他毀了她的純真,無情地踐踏這朵白蓮花,被淤泥掩埋,最後化爲污水。
“大人,你心裡難道一點都不愧疚,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玉蘭想不通,
爲什麼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麼鐵石心腸的人,爲了權勢,要害死那麼好的女子,“她爲了你喝下過毒酒,爲了你被砍傷,爲了你差點失去眼睛......”玉蘭泣不成聲,眼淚終於落下。
“廷芳啊,你不值,你這個傻子,你爲什麼要對他們那麼好,他們根本就不在意你,他們利用你,欺騙你,背叛你,你卻還那麼傻傻地笑着,相信他們的虛情假意。你活該,你活該得到這樣的下場。”玉蘭跌坐在地上,想到玉廷芳的好,眼淚便簌簌往下落。
“這幽蘭之香,莫非是你......”對於玉蘭的指責,徐文正絲毫不爲所動。玉廷芳的死在他心裡是永遠的痛,但是他卻不可能表現在臉上,也不可能讓別人知道。他會帶着這份愧疚,直到進了墳墓。
“大人想去跟皇后娘娘說嗎?”玉蘭冷笑,“那奴婢便將大人這麼晚還在後宮之中的事,如實稟告給皇上,由皇上定奪。”
徐文正努嘴,“你在威脅我?”
玉蘭毫不示弱,“不敢不敢,大人是一介丞相,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敢威脅大人呢。”
“是誰在裡面——”屋外傳來落櫻的聲音。
糟了,中計了。
玉蘭詫異地看向屋外,落櫻帶着一行人正往這邊過來,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去那裡。”徐文正指了指桌子底下,桌子上用布蓋着,倒是看不出來。
比起落櫻的突然到來,徐文正要救她的這一舉動,更讓玉蘭驚詫。
徐文政見她還愣着不動,撩起布便將玉蘭塞了進去。
玉蘭進了去,卻看到桌子底下的人,不由嚇了一大跳,是樑景妍。
樑景妍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要她別出聲。
“徐丞相?”落櫻進了屋,看到屋子裡的人竟然是徐文正,不由納悶,“大人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裡?”
“本相做事,還要你來過問嗎?
”徐文正坐在了椅子上,“人總有做了虧心事的時候,正如落櫻你偶爾也會來拜祭玉廷芳......”
“皇后娘娘懿旨,任何人不得拜祭玉廷芳,大人說奴婢來拜祭玉廷芳,奴婢可承擔不起這麼大的罪過。”落櫻環顧了一下屋子,屋子裡一如之前的整潔,似乎每日都有人來打掃,心裡不由驚恐起來,難道玉廷芳的鬼魂還在這皇后殿之中不曾散去。
徐文正站起身,“本相也不過是說說,落櫻你又何必當真。”說着就要往外走,“本相看這屋子裡頭打掃得倒是乾淨,該不會是落櫻你打掃的吧。”
落櫻剛想要說話,卻被徐文正打斷,“你作爲一個奴婢,可不要管主子的閒事,若是沒什麼事,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爲好,今日之事,你倘若敢泄漏半句,你也該知道我的能耐。”
落櫻立馬委身,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徐文正雖然是皇后一手扶持的,但是在朝堂能夠站穩腳跟,也是有一番手段的,她不過是個婢女,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得罪了徐文正未必是好事。
徐文正剛走,落櫻便命人熄了燈,關上了屋子的門。
見屋子裡安靜了,玉蘭這才鬆了口氣,黑暗中她看不到樑景妍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裡?”
樑景妍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剛纔玉蘭的一席話讓她深深感受到玉蘭對她的關心,玉蘭對她的好她這輩子都銘記在心,所以更加想要讓玉蘭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樑景妍一時間哽咽,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幽蘭......”玉蘭聞到了樑景妍手上弄弄的幽蘭的香味,一把拉住了樑景妍,開了門,躡手躡腳地往靈秀宮走去。
等到了自己的屋子,玉蘭才鬆了一口氣,看到樑景妍手中的香料,“你,爲什麼會有這個東西?”
樑景妍看着自己的手心,幽蘭的香料還散發出濃濃的香味,“我姐姐給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