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樑景妍冷笑,“我不過是一個小宮女,你們都是陽城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你們現在看看自己,之前的財富還剩下什麼,你們還想着自己能夠東山再起?家都沒有了,財富,什麼都是空談,說到底,你們現在就是乞丐,甚至連乞丐都不如。”
“你說什麼,你說誰是乞丐。”中年男子更加氣憤,但是看到周圍的人一個個都低下了頭,似乎想到了許多的傷心事。
樑景妍看着衆人,“難道不是嗎,那你們在等着什麼,等着朝廷的救援,等着一個個去領那少得可憐的米水,這就是你們現在能做的事?告訴你們,我不管你們之前是老爺還是大人,現在在這裡什麼都不是,這裡也養不起這麼多閒人,若是不想被趕出去,都給我起來幹活,不然就算等到了物資過來,我也最後一個給你們。”
因爲激動而全身顫抖,但是吼過之後,樑景妍心裡忽然覺得一鬆,冷冷地看着衆人。
“你敢......”中年男人聲音也弱了下來,心裡卻在斟酌着,誠如樑景妍所說,如今在這裡,大家都是平等的。
“那就看我敢不敢,告訴你們,朝廷養不起那麼多閒人,要活下去,就好好幹活,用體力來換取食物。”樑景妍屏住呼吸吼道,聲音之大,讓在場的人俱是一驚,“有誰不相信我的話的,儘管試試。”
離樑景妍最近的一人聽到她這麼說,悶着頭不響出去了,衆人見他一人出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猶豫着,到底還是拉不下臉面。
“陽城是你們的故土,不是我的,我何必要在這裡盡心盡力,難道是爲了自己嗎?”樑景妍皺緊了眉。
其餘的人紛紛出去幫忙了,“咱們也去幫忙吧。”
中年男子見衆人離去,自己有些窘迫,在看到樑景妍盯着他的眼神帶着警告的意味,“我雖然不認同你的態度,但是認同你最後一句話。”
樑景妍忽然就笑了,“至少還能讓你認同一句,不容易呀
。”
中年男子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到底是拉不下這個臉,不過爲了陽城,也要出一份力的,丫頭,你今日教訓我的話,我可是記住了。”
樑景妍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的年紀看起來足可以當自己的爹了,剛纔她還那麼大聲訓斥他,確實很無禮。
“怎麼,這會兒知道緊張了,剛纔你不是很囂張的麼。”中年男子掃了一眼帳篷外,那個白色的身影至始至終都在,“行了,你也去幫忙吧,我會出一份力的,我在陽城怎麼也是半邊天的人物,陽城要是沒了,我還混什麼。”
中年男人這就出去了,樑景妍跟着出來,看到李楚歌掃過來的眼神,眼裡閃着看不懂的情緒,“走吧。”
“大人,奴婢給大人丟臉了。”樑景妍有些羞惱,差點就搞砸了,若是她臉皮薄些,怕是就要自己出帳篷了吧。
李楚歌轉過身去,忽然笑了一聲,聲音很輕,但是樑景妍分明還是聽到了,“若是這樣子搞砸了,沒搞砸是什麼樣子?”
“奴婢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這比在後宮,又是一番場景,在後宮她時刻面對的女人,而在外面,她不僅要面對女人,還要面對男人,作爲一個小宮女,她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這會兒不是見到了。”李楚歌駐足,雌雄莫辯的臉上,因爲連續幾天的趕路,他的臉上滿是疲憊,眼底的黑色讓樑景妍心裡涌起一抹心疼,李楚歌要承擔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要爬到這個位置,他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你做的很好,不管是你出的主意,還是你去勸說那些人出一份力,你都做的很好,是我小看了。”
小看了一個女人竟然也可以有這麼大的能力,小看了女人的強大。
樑景妍覺得不好意思,“奴婢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
“本相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李楚歌接着往前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前面,“去忙吧。”
“嗯。”經過了剛纔的事,樑景妍忽然覺得自己也是可以辦到的,自己也沒有那麼脆弱,“好。”
“樑景妍——”
在她轉身的剎那,李楚歌叫住了她,樑景妍回過頭去,看着被風吹亂了髮絲的李楚歌,他的臉上竟是帶了一絲滄桑,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爲成熟。
他的白衣沾染了泥巴和水跡,已經不是純白色了,沒了謫仙降世的味道,但是卻多了幾分人情味。
“大人。”樑景妍見他好半晌不說話,忍不住喚了一聲。
“樑景妍,現在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李楚歌輕聲說道,“把你的本事都展現給我看看,告訴我你是不是可以改變大周命運的女子。”
改變大周的命運......
她嗎?樑景妍募然瞪大了眼睛,她從來未曾想過自己是可以改變大周命運的女子,“大人,我只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楚歌見她垂下了眸子,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她像極了一個人,“去吧。”
是不是可以改變大周命運,需要往後的日子來證明,但是這個預言卻像是個詛咒,在李楚歌心裡紮了根。
樑景妍是可以改變大周命運的女子,他這一生會被一個女人牽制,而皇帝會因爲一個女人而送出江山。
這前後一合計,難道說的便是樑景妍。
她會是那個左右自己的人,會是顛覆皇帝,顛覆大周命運的人嗎。
他拭目以待。
今日她的表現讓他刮目相看,他並不抱希望,但是她做到了,她一個小小的女子,做到了他都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樑景妍走在回自己帳篷的路上,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李楚歌的話也如一記重磅炸彈在她心裡炸開了鍋,原本死寂的心也因爲他的話而有了起伏,她不能死,她要做的比之前更好,她要報仇,要讓背叛她的人,都臣服在她的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