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骨咄顏很遠的地方便聽到了“噠噠”的聲音,其實是鑼鼓聲,只是陸神早就知道地上的鑼鼓聲在獵獵寒風中會變換成這樣的聲調,讓敵軍認爲唐軍已是亂的不成樣子了,正好吸引他們進攻,果真骨咄顏大喊一聲,道:“前面果真是有很多的士卒在潰逃,恐怕不止一兩萬,如此難逢的機會得之不易,又怎能放過釣到的大魚呢,軍士們來啊,給我追趕上去。 ”
衝上前來的突厥士兵馬上並進入到了着冰地之中,走出不遠的距離,便滑到了,非常多的敵軍被摔得人仰馬翻,前面跌倒後面立即變得混亂不堪,到處人心惶惶,就連骨咄顏也大驚失色,吼道:“不好了,上了唐朝士兵的當了,趕緊撤退,撤退。”
但是已經晚了,埋伏在兩邊山溝和山邊,河地的駱賓王和五位將軍立即掩殺了過來。
骨咄顏還以爲只有他這邊有危險的,其實陸神卻已經率領了一隻軍隊悄悄的進入到了黑鷹山的險路,準備奇襲突厥的中軍大帳了。
黑鷹山的守將得知了骨咄顏中了唐軍的埋伏,聽從了手下人的建議,爲了避免自己的降唐大將軍慘死於亂軍之中,便挑撥了大部分的士兵前去援助,而這些都是陸神的意料之中。
面對着可通中軍大帳的險路,只剩下了三千士兵而已,陸神手下的將士無不得意,在陸神一聲令下之後,磨劍擦槍便衝殺了過去,但見血腥四溢,喊聲連天,一個將軍首當其衝,被陸神一箭射死之後,本來是心驚膽戰,此時更是陣前失措,慌上加慌了,但是守將安延慶卻帶領着八千士兵從分叉的小路前去救援骨都顏,故而沒能和陸神相遇。
小路上的敵軍被一股股衝來的唐兵中全部殺光了,陸神隨即登上了黑鷹山的火焰峰,觀察敵方中軍大帳的情況,而此時卻見燈火通亮,士兵手拿着火把,踱着方步在巡邏着周邊的地區,而前前後後的營寨之中仍然有密密麻麻的敵軍在駐守着。
陸神看到這種情況,果斷下令,前軍撤退,後軍斷後,取笑了此次此次的行動,一位將軍不解,問道:“元帥,我們好不容易這條險路,爲什麼不下令進攻,反而要撤走呢。”
陸神道:“看見空曠的平地沒有,周圍有十幾二十個營寨拱衛着衆軍大營,周圍的士兵沉着冷靜,骨咄祿定是鎮守在這大營之中,敵方雖然受到的重創,但是慌而不亂,現在所帶兵力不夠,必難取勝。”
當陸神率領士兵撤到了險路的中途時,一位士兵告訴將軍在黑鷹山的祈風谷發現了糧倉,將軍想陸神稟報了之後,陸神果斷出兵,棋走險步,率領了三千輕騎手拿炸藥和硫磺,火把,石灰等物潛入到祈風谷之中。
此處的守糧的將軍都被抽調到了陰山腳下,禿鷲古城外,黃河邊上邊上中了埋伏的骨咄顏,偌大的糧倉,屯室竟然沒有重兵把守,只剩下三千老弱殘兵。
陸神伏在谷地上方的草地上時,只見糧倉,屯室一個緊挨着一個,綿延數裡,覆蓋在糧倉下面用來吸收水份的蘆葦和石灰將谷地四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陸神粗略估算一下,如此之大的糧倉足以供養三十萬大軍,乃是突厥將士行軍打仗的糧草屯集地。
陸神果斷下令,周圍的三千士兵,開弓引劍,萬千火箭直朝着樑屯和木室,糧倉直射了過去,一簇簇的火焰在寒冷的夜風中,像是一條條的張牙舞爪的巨龍,直撲了過去。
很多敵軍還沒有回悟過去,便葬生火海之中,剩餘的士兵極度恐慌,丟槍棄械,撇劍舍甲,急忙逃命,從出谷口之時,被一擁而上的大唐將士砍下了腦袋。
而此時的在陰山下,黃河邊上中了唐軍埋伏的骨咄顏在冰地上狼狽不堪的爬身起來,看到周圍的士兵驚慌失措,撞撞跌跌,前俯後傾,人馬相踏,死傷無數,周圍上的士兵剛站起來,便被上前的唐軍亂劍砍死了。
時間過去沒有多久,便知看見了原來在月光的照耀,銀光閃爍的冰地被數萬敵軍的鮮血染成了紅色,鮮血都快匯成河流了,在獵獵長風中啵啵流動。
此等情形驚心動魄,骨咄顏深知四面埋伏,難以逃脫,在擁簇的人羣中仰天長嘯:“天喪我也,一戰便如此,人死不足惜,只是難以輔助哥哥成就大業啊。”
話音迴盪在遼闊的平原地上,此時敵方的守將安延慶率領八千鐵騎奔襲而來,在唐軍形成合圍的左側拼殺出了一個缺口來,安延慶踩着冰地上的士兵倒下的軀體,牽着馬來到了骨咄顏的身邊,只見他大聲喊道:“大將軍這裡非常危險,快騎上寶馬奔逃出去,我來做掩護吧。”
原本他是以爲會得到嘉獎的,沒有想到骨咄顏看見他之後卻臉色大變,朝他吼道:“你不是祈風谷的守糧將軍嗎,怎麼擅離職守,你不知道糧草乃是行軍打仗的命脈,我死了不足惜也,糧草一旦有任何閃失,便是大勢已去也。”
突厥士兵擡頭望去,只見火焰峰和祈風谷一陣陣黑煙熊熊燃起,將整個夜晚的上空找得通紅明亮,骨咄顏暴跳如雷,狂吼大罵,手裡拔出寶劍,將守將的安延慶的腦袋一劍砍下,吼道:“越俎代庖,擅離職位,違抗軍命死不足惜。”
眼見着前後的士兵快被孟福和龔天佑斬殺殆盡了,他慌亂之中,騎上了一匹快馬,踏在了血腥的屍體上,砍翻了前後迎來的十幾位大唐將士,擠出了黑壓壓的突厥兵將,朝着突厥營寨逃走了,而身後的士兵卻痛哭狼嚎,哀聲四起。
陸神燒了突厥士兵的糧倉之後,任城等衆多將軍聚殲了突厥十萬軍士,將他們的的武器,寶馬都收繳了,高唱了一曲關山月悲嘶烈馬吼長風,簇簇銀槍刀劍鋒。關山飛捷凱歌至,山河同聲氣如虹,得勝返回中軍營寨。
軍營之中,各位將軍向陸神回報了作戰情況和取得的戰果,大勝之日,人人萬分欣喜,陸神舉酒祝賀各位將軍道:“突厥將士受到如此重創,這都要仰仗各位將軍的出生入死,過後我和監軍大人一同爲朝廷上表,給各位將軍請功。”
各位將軍倒頭便拜道:“我等不敢居功,陰山之下黃河之邊的這場大戰,實賴元帥的神機妙算,指揮得當,才能使突厥進入到了包圍圈之中,大傷了突厥將士的元氣,挽回了前幾次大唐將士屢戰屢敗,丟城棄寨的局面,元帥爲功勞最大者,居功至偉,二聖應該重重的嘉獎元帥纔是啊。”
陸神朝着衆位將軍作揖道:“大家都說錯了,若要論功行賞了,我們的功勞卻不是最大之人。”衆位將軍很是不解,問道:“那這個人就是誰啊。”
陸神笑道:“請衆位聽我細細說來,我率領士兵悄悄潛入了黑影山時,原本想奇襲敵軍的中軍大帳,卻不曾想到敵方大營鎮守有方,一時難以取勝,下令撤軍之際,是任城大將手下的一個將軍前來稟報說他的手下發現了祈風谷,乃是突厥士兵的糧倉所在地,於是我焚燒的敵人的糧草,建此大功的。”
衆將沉默,而此時的駱賓王輕輕捋動了白鬚道:“兵法上有云,行軍先行糧,糧草是軍中的血液,突厥這一下被焚燒了三十萬人的糧草,想必半年之內很難有能力再來侵擾我大唐將士,我方也能處在一個主動的位置,元帥能夠如此如實相告,不貪功自大,高風亮節實乃我軍的楷模,我等佩服之至。”
陸神點了點頭,傳令將這個膽大心細,能力非凡的士兵給站出來,這時候,一位部將跨出了方步,說道:“啓稟元帥,其實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的右軍侍衛將軍,原本他的官階是比我高的,還下令不准我說,但是元帥有命,我卻不敢不說,否則便是觸犯了軍法了。”
衆將皆面面相覷,而孟福和龔天佑卻瞪大了眼睛,滿臉詫異,衆將舉頭望向營寨之時,只見蘇曼身披銀盔,手執軟劍,紅纓飄飄,滿臉英逸之氣,上前跪拜道:“不知元帥召末將前來,有何要事。”
擡頭望過去時,只見陸神身邊的執劍的尺素正衝着她擠眉弄眼,本意是向蘇曼示意她出營的事情,已經敗露了,而此時的蘇曼卻曲解了她的意思,對着她喊道:“好啊,你個不守信用的人,都叫你不要將我離營的事情,說出去了,你卻出賣了我啊,着實該死。”
兩旁的將軍尺素滿臉委屈的樣子,都忍俊不禁,唯有陸神高坐在了元帥臺上,滿臉嚴肅地朝着蘇曼喊道:“大膽,軍營之中豈是市井之地容你在此喧譁,你犯了何罪,趕緊從實招來。”
蘇曼氣得臉都漲紅了,兩眼瞪着陸神,道:“不知元帥,我有那些罪,值得元帥如此大動肝火。”陸神喊道:“你擅離職位,觸犯軍法,按軍中律例,可要斬首示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蘇曼兩脣微翹,不屑地說:“那好,你直接把我殺了吧,以儆效尤啊。”陸神氣得直捶帥案,說道:“你此次作戰勇敢,先行潛入敵方,發現了突厥的糧倉,建功甚大,足以抵過你的過錯,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士何在,將她給我拉下去,痛擊三十大板,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