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神是何等大智大慧之人啊,他知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現在還要暫且讓何冰凝的情緒安定下來,不要讓他情緒失控,早早的離開這一間紅樓。 等一下讓他親眼所見彭佳年的所作所爲。
同桌的姑娘受到了何冰凝的譴責之後,心懷不滿,生氣地說道:“這位公子是你家中的親人你便說嘛,何必這樣子直衝我發脾氣我,如果我剛纔所說的話有半句虛言,情願千箭穿身而過,萬刀插胸而死。”
陸神馬上見掌中的一杯茶水遞給了她,說:“姑娘不用如此氣憤,實不相瞞,你剛纔所說的那一人正是這位小兄弟的哥哥,他見到你對他的哥哥品頭論腳,心中由此不快,也是人之常情,還請不要見怪,和姑娘談論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姑娘叫什麼名字呢,爲什麼姑娘正值青春年少,卻會墮落凡塵,在紅樓之中,甘心爲妓啊。”
女子心中憂傷,淚眼欲滴,動情的說:“我的名字叫做方麗麗,難得公子能夠這樣體察人情,能夠和我這種失身作賤之人交談了這麼久,實不相瞞,小女子寄身於青樓之中,每天過着生不如死,以淚洗臉的日子已有一個月長的時間啦,正是無奈之舉,走投無路的行爲啊。”
何冰凝被他們的談話吸引了過來,意識到這個姑娘身世浮沉,猶如猛雨打萍,向她投來了關懷的目光,爲剛纔的事情賠禮道歉之後卻又問她,爲什麼會這麼說。
女子奉禮做答:“不怕告訴兩位好心之人,我自幼就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誰,都是在我舅父家生活的,我的舅父正是貞觀二十三年在京城之中任職,小女子出身於江南織繡之地,自幼跟從家中親人學得一門針繡奇技,但是造化弄人,我舅父乃是京城皇宮之中的司飾司的監官,後來被太宗文皇帝提任爲正五品的司飾官,掌管着巾櫛膏沐器玩之事;在這一時期便的貪髒腐化,朝廷查出了我舅父所貪鉅款之後,下令處死,我的家便從此一跌不振,總章元年一月,我和舅父在遷徙到江南之處時,此時他身染重病,可恨的是苦於我身無盤纏,深思熟慮之後,爲了能讓我的舅父入土爲安,我便私下裡我和醉天仙的青樓的媽媽簽訂了終身爲妓的協約,所得四十兩白銀,將父親安葬在白豚山上。”
陸神和何冰凝聽罷,心中隱隱傷心不已,正要舉繡摸淚之時,方麗麗忽然說道:“兩位公子快看,快看,我剛纔跟你們所說的風流色君已經又出現在青樓之中啦,我剛纔所說之話句句屬實,沒有騙你們吧。”
陸神和何冰凝都望了過去,果然看見了彭佳年身姿飄搖,和前呼後擁的妓女們拉拉扯扯,前搭後抹,撫胸弄臀,一派桀驁不馴,視若無人的樣子,醜惡放蕩,玩世不恭的醜惡嘴臉讓讀書之人顏面掃盡。
何冰凝雙淚縱橫,染溼了手中的帕布,輕撫着胸口,恨不能嘔心吐血而亡,而彭佳年卻沒有發現有人正在觀察着他,他還是依然攤胸露腹,左右手只見各自攬着吳娃楚女,矯情妓女,手裡拿着一壺酒,是不是和經過路旁的豬朋狗友頻頻乾杯。
方麗麗指着前面的一個女子說道:“這就是的紅樓之中,素有“一枝花”之稱的劉香香,公子身後的那一副畫中的主要任務便是他和這名女子去到寒洲西湖風流快活時,一時頓生靈感畫下來的畫和作下來的詩句。”
淚水打溼了衣襟,哭扒在楠木凳子上的何冰凝忽然起身,要上前去跟曾經對他信誓旦旦,口是心非的心愛之人討要個說法,陸神也起身擋道,說:“不可不可,你喬裝打扮至此,若是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將會給你帶來一世的污垢,你將無法獨立於世。”
方麗麗一位這面前的好人馬上便要離開了,哭出聲音來,一下子便跪在地上面,頃刻之間出了上包廂的彭佳年,所有的客人都過來圍攏在一旁看着熱鬧,只見方麗麗跪在地上哭訴道:“兩位公子,求求,有四句詩是說我們這些女子的“一朝春盡顏色改,門前冷落鞍馬稀。夜來坐檯流脂淚,死後不得歸香冢”如公子能夠幫助我脫離萬丈深淵,我願做牛做馬伺候公子。”
圍攏過來的客人倒是對跪趴在地上哀求人的方麗麗見怪不怪,因爲紅樓之中的風塵女子哀求客人幫他們贖身早就習以爲常了,人們奇怪的是,陸神身旁的年輕小夥子輕撫着胸口,臉色蒼白,臉上高掛淚痕,紛紛笑道:“你們快來看看,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夥子哭得多可伶啊,不知道是不是紅樓之中的心愛之人讓別的嫖客搶過去來。”
何冰凝受不了紅樓之中的氣氛,生氣地過來拿了桌子旁的手帕,捂住了口鼻,傷心至極跑出了紅院,又哭又笑:沒想到,沒想到我的彭哥哥竟然欺騙了我的感情,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種畜生都不如的衣冠禽獸,真是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眼見着何冰凝已走,陸神並沒有拔腿去追,因爲他知道地上還有一個比他更可憐的女子,若是他隻身離去,可憐這個本心存孝心的女子便會終身長墜落於淫窟魔洞,黑夜深淵之中,但是陸神卻又一點點失望,原本看着苦苦哀求的方麗麗,他是想讓何冰凝收她做府邸的丫環的,但是何冰凝卻在這個時候走了。
陸神看着淚痕貫臉,眉帶悲慼的方麗麗,待要上前來將他慢慢扶起,沒想到這時,紅樓之中的怒容騰騰,霸道強悍的老鳩帶上一羣臉長惡肉,額生傷疤的彪漢轉出了人羣之中。
爲首的老鳩看到跪在地上的方麗麗,心中一陣無名火氣,生拉硬扯地將她弄到自己的腳下,十分兇頑的吼道:“你個小賤種,來到我這間妓院也有一個月的時間啦,平時讓你接客,你卻橫眉冷眼,不出好語,生生地把我的妓院的熟客氣走,我可憐你年紀還小,想多費些時日,將你養白嫩一些,看你長有幾分姿色讓你頂替媽媽的手中的明珠——劉香香,讓你周圍的人都知道的你的名氣,沒想到你不安好心,不圖報答我,反而抓住機會就想跑出去,真的是不要命啦。”
老鳩越說越生氣,揪住方麗麗的頭髮,一巴掌惡狠狠的大將過去,直把她打得臉上浮腫,口角滲血,頭上的髮簪掉落到地上,髮髻亂成一團,陸神生氣萬分的大吼道:“老妓女,你爲什麼生性這麼歹毒,要打這個生性柔弱,可憐巴巴的姑娘呢。”
陸神剛要奪步而上,老鳩身旁幾個力大無強,人高馬大的打手馬上將按住了他的肩膀,將他的手反扣了起來,老鳩把惡狠狠的目光投到了陸神的身上,凶神惡煞的將他的額頭一點,罵道:“你這個好小夥子,聽我的客人說,就是你要把我青樓之中的頭牌姑娘帶走的嗎,你是哪一方的人,趕在老孃的地頭上撒野,難道你不怕有命進來,沒命走出去嗎。”
老鳩高舉起懸空打手,喊着“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嚐嚐老孃的厲害”要打陸神的一記耳光時,陸神馬上並高喊道:“且慢,我有的是錢,我想贖回這個女子,絕非把她從這裡帶走。”
地上正捂着紅撲撲的臉的方麗麗跪在老鳩的身旁,扯着她的衣裳苦苦哀求道:“媽媽求求你放過他,他只是一個行走於江湖之中的算命先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全是我一心作賤,連累到其他的人啦。”
老鳩將她將腳生猛地一踢,對着從容鎮定的陸神說道:“原來你只不過是一個行將枯木的算命先生,你口口聲聲說要贖回她,你知不知道是要叫上兩百兩白銀,我纔會放走她的嗎,你若是口若懸河,胡說八道,我想你能夠算別人的命,卻算不准你什麼時候死。”
陸神用力將手臂一擺。在兩個壯漢的要挾下掙脫了出來,右手往自己的腰帶上一扯,一塊玉佩掛在他的中指之間高高的舉起,對着旁觀的人說道:“這時我家傳寶玉,價值千金,用這個玉佩來贖回地上跪着的姑娘的清白之身,已然是綽綽有餘。”
鳩母看到陸神手掌之間奇光熠熠,光芒照人,果然是一塊絕世寶玉,心中知道這次買賣穩賺不賠,情急之中馬上搶過來陸神的寶玉,放在手心之中,慢慢端詳起來,感覺手肘之間傳來脈脈溫暖,整塊玉質綠瑩透亮,完美無瑕,其光可摘,色彩照人,果然是一塊世上罕見的美玉。”
在衆人的驚歎聲中,鳩母剋制住自己的激動的心情,三棱眼閃出貪婪的光芒,說道:“你所這塊寶玉是世間的奇珍異寶,可有什麼憑證,瞧你這一身樸素無華的裝扮,分明就是一個過巷行街的算命先生,你所說的話我怎麼能夠輕易的相信你呢。”
陸神一下子奪過他手掌心的玉佩,說道:“此乃是我家族之中世代單傳的絕世美玉,想當年我父親就是在我週年誕的典禮上,親手把這塊玉佩掛在我項子上的,希望這塊來自於突厥之國陰山之上的美玉能夠長伴我一生,若是有假,我願學古代趙國使臣藺相如當庭摔碎此玉佩,君子一言,絕不反悔。”
老鳩說道:“不可,不可,請先生不要義氣用事,聽先生如此一說,老身我是信啦,想我開設妓館到現在已有三十個年頭來,匯聚了大江南北多少奇珍異貨,瑰寶寶珠,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震撼人心的寶貝,先生想將地上的方麗麗帶走,那請隨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