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飛旋而至的圓形盾牌立即在山轎前形成一道巨大遮擋簾,噴射而來的黑色液汁幾乎毫無保留的落在了圓盾上,一陣吱吱作響聲後,圓盾上立即浮現出幾處被腐蝕後的深深印痕,很明顯這是一種極具腐蝕毒姓的液體,不過爲了便於防範,在無鋒周圍的近衛們大多練就了一手絕技用於相互增援,這種圓盾十分輕巧結實,平素揹負在背後可作防護具,一旦遇到緊急情況便可抽出拋射,足以起到遮掩作用。
沒有想到準備的毒汁噴筒意外失手,隱藏在灌木叢中的幾名刺客輕輕“咦”了一聲暴射而起,灌木叢中一陣急促的搖頭,幾道身影在空中輕盈的變幻了幾個身形,手中或矛或刀,或劍或鞭,更有甚者騰空而起時便是手中不停歇的像四周猛灑黃沉沉的藥粉,顯然是要阻斷周圍護衛們增援的路線。
與此同時五十米開外的樹林頂端也傳出一陣讓人內心發緊的弓弦和機簧絞動的響聲,“呼啦啦”一陣黑壓壓的箭雨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將這個山轎全部籠罩,而在此時山轎後方突然爆裂開來,三道身影幾乎在同一時間裡次第滾出,鑽入一旁的草叢中,而兩名健壯近衛早已撲至擋在草叢中人影面前,雙掌猛然狂揮,滔天的罡風捲起立時將四處瀰漫的藥粉煙霧激盪得無影無蹤。
而幾乎在同時,兩個英姿颯爽的身影交替彈空而起手中猛然連續拋灑出數枚圓球,正是冷若星和顧明霞二女,一連串如同透明紗布一樣的薄膜從被投上空中的圓球中次第炸開釋放而出,一剎那間,圍繞着這一圈空間裡充滿了這種漂浮在空中的薄紗布,而無數飛射而來的弩矢卻像是一下子刺入了棉花團一般,居然無法刺穿這種薄紗,要麼沾附在上面,要麼就無聲無息的垂落下來,看似驚人的數百隻弩矢就在一片片薄紗面前黯然落幕。這自然是科技開發司創造出來的新產品,本來是用於輜重車輛和宿營帳篷上防水塗布,在加入了一種特殊加工後的膠質液體後,這種紗布的韌姓和耐姓都得到了很好的提升,而且相當輕盈,也就被安全部門採用到了這種防護用具上。
空中翻滾的幾道人影在最後一刻被同樣發出“嘎崩”機簧脆響的弩矢所阻斷了,如同暴雨打梨花一般,這種經過西疆科技司精心改良的小心暴弩如同一個收縮起來的傘蓋,砰的猛然綻放開來,數十支弩矢在這一刻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飛灑開來,而當數具暴弩這樣同時綻放時,可以想象它們的威力,狹窄的空間裡擠滿了足以洞穿金革的弩矢,幾道矯健的身影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爆發,無論他們身形是如何的靈活油滑,但在這種每一方寸都充斥着嗡嗡着響的弩矢鋒芒時,他們毫無任何機會。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連同着墜地的撲騰聲終於平靜下來,而幾乎是一瞬間,原本單薄的近衛一下子暴增了數倍,在山轎周圍猛然間出現了大量近衛,不知道他們來自何方,至少在一路行來都未曾看見他們的身影,而這樣一下子撒開,立即將整個山腰地區完全控制在幾方手中,方圓兩裡地中幾乎是用梳子一般梳理了一遍,隨後的兩個多小時裡,搏殺聲仍然此起彼伏,近衛們細緻的工作取得了豐厚的回報,除開當場格殺的九人外,還抓獲俘虜十二人,至此西康伏擊刺殺案無一人漏網,全數伏誅。
應該說這是一次完美的誘敵殺伏計劃,規劃設計者正是無鋒本人,只有他本人才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雖然這個計劃遭到了安全局的全力抵制,但這個時候秦王殿下的權威得到完美體現,即便是刁肅以辭職相威脅也未能讓無鋒改變主意,在他看來這實在是一個擡合適不好的機會,雖然稍稍有些冒險。當然在安全局眼中這個風險就太大了,尤其是拿秦王殿下本人來冒險,這完全違背了安全局的工作原則,在安全局看來整個部門的首要任務就是護衛秦王殿下安全,至於其他一切皆排在第二位,任何情況都不能與秦王殿下安全保障相矛盾,而秦王殿下這樣決定無疑是推翻了這個原則。
當安全局將太平餘孽可能與司徒泰一方勾結起來會在關西製造刺殺甚至混亂的情報呈送上來時,無鋒就在設想該如何將這幫遲早要來的禍患徹底剷除,但是應該說太平餘孽和司徒泰的潛勢力在關西地區都還相當深厚,尤其是在漢中府,爲了避免在關西造成不必要的震動,無鋒選擇了這一次出行途中作爲設伏點,他甚至有意在表面上減少了近衛佈署,以求誘使對方上鉤,果不其然,這一次的設伏取得了空前圓滿的成功。而隨之而來在漢中和隴東兩地安全局展開了空前的逮捕行動,多達三百多人都投入大獄,其中還包括漢中城守府多名官員,據悉,他們是泄漏秦王殿下行蹤的重要嫌疑人。
不過讓刁肅失望的是太平教那個聖王尤道方再一次從這次羅網中僥倖脫身,根據情報證實,這個傢伙曾經一度潛入天水和隴東一帶活動,這一次與司徒泰的聯手刺殺也是出於他的安排和指使,只是這個傢伙行蹤十分詭秘,抵達某地之後一般都不會通知本地隱藏的教徒,而要等到離開之時纔會臨時通知見面,當安全部門獲得情報時這個傢伙早已經離開,這也使得安全部門每每晚上一步,而這個傢伙極爲高明的化裝術也是幫助他極度逃脫追捕的重要因素。
安全部門極富技巧的審查很快就讓這一幫各方混合起來的刺客們將自己的來歷和目的吐露無遺,太平教的餘孽在尤道方的指使下與司徒泰派出的暗殺隊勾結在一起,應該說司徒泰派出的人手在功夫和準備上要充足和強大許多,但他們最爲欠缺的就是在西疆的情報信息,司徒泰在西疆的情報系統十分脆弱,在經歷了西疆安全部門反覆摧殘之後,殘餘的情報人員大多都不敢隨便活動,頂多也就是提供一些最爲普通的信息情報了,西疆嚴密的保甲連坐體制也使得西疆民間不敢隨意與外來勢力勾結,尤其是普通民衆更是幾乎都生活在相互監督的目光之下。
所以他們只能依靠至少還曾經在關西統治過一段時間也在本地有着一定羣衆基礎的太平餘孽了,而尤道方的適時出現也爲他們的刺殺計劃彌補了許多不足。
這一次刺殺對於在關西地區隱藏的太平餘孽無疑是一次致命打擊,刺殺計劃幾乎將他們所有的可以動員的關係網絡前部暴露出來,也爲安全部門帶來了豐厚的戰果,戰場從漢中延伸到隴東,又從隴東延伸到天水,一直到安原和平陸,太平教在這個地區的殘餘力量幾乎是被連根拔起,越來越多的人被牽連進來,整個逮捕和調查相互促進的活動一直持續了幾個月,最後被牽扯進來的人員多達千人,也使得這一次刺殺成爲了終結太平教在整個西疆新控制區內的潛勢力的最成功一次清洗行動。
這一次完美的誘殺行動讓無鋒的心情變得更加愉快,剩下的工作就該是刁肅這一幫人的事情了,無鋒相信經此一役任何人要想在自己領地中刺殺自己恐怕都要三思而行,這一次刺殺也給自己提供了更好的藉口,至少司徒泰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謀刺自己,自己也就不需要再客氣,也許只有給予對方以最沉重的打擊纔是最好的回敬。
轔轔馬車車輪聲在道路上顯得沉悶而又枯燥,雖然運輸車已經經過了多次改良,其舒適程度也得到了很大提高,但要從北呂宋到半島,這其間數千里路程都要通過運輸車趕到,想一想這個赫連勃都不寒而慄,但是爲了能打仗,這一切都可以忍受,唯一寄希望就是馬其汗那幫兔崽子們千萬別在自己軍團還在路上時就無聲無息的退出這場戰爭了,這樣一來自己辛辛苦苦在路上受了這麼多苦楚可就真實有冤無處伸了。
如同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烏龍,黑壓壓暗沉沉,不過這並能掩飾坐在車輛中士兵們興奮的目光,終於能夠回到中原大地了,雖然只是路過,但能夠聞一聞這帝國土地上泥土芳香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北呂宋固然好,但能夠在東大陸上和號稱南方雄獅的馬其汗人碰一碰那更是固所願耳,士兵們興奮激動的心情一樣傳染給了軍官們,想一想即將要到來的戰爭,他們內心深處就忍不住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攻城略地,戰無不克,這就是偉大的西疆第二軍團振聾發聵的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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