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眼前帝國雖然情況危急,但也並非沒有挽轉餘地,微臣以爲,只要精心策劃,認真調度,未必不能轉危爲安。”何知秋的話其實留有很大餘地,但說起來卻是鏗鏘有力信心百倍,聽得包括皇帝陛下在內的衆臣精神都是一振。
衆人的飽含期望的目光都一下匯聚在了軍務大臣的身上,連皇帝陛下的眼神中似乎都多了一絲平常難以見到的企盼。
“哦,愛卿說來與朕和衆位卿家聽聽。“話語中雖然聽不出什麼,但軍務大臣卻知道皇帝陛下的心中其實是渴望得緊。
心中暗歎一口氣,何知秋卻又不得不咬緊牙關道:“陛下,現在關西局勢危急,但主要原因有三,一是關西地區太平教勢力發展迅速,我們地方政府失察,甚至有部分官吏與其勾結;其二,關西地處內地,警備廢弛,警備部隊戰鬥力極爲低下,難以應對突發的形勢變化;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因爲我們前期爲了對馬其汗人施加足夠的壓力而從關係西地區抽調走過多兵力造成關西防地空虛,給了太平教可乘之機。在這一點微臣應該負主要責任,在平定叛亂後,臣自請陛下給予處罰。”何知秋首先分析了目前情況並主動承擔了責任。
“好了,何愛卿,此時不談這些,要說責任,恐怕是朕才應該承擔這主要責任吧。還是先談談該如何應對吧。”司徒明月十分清醒,要說抽調關西駐軍南下,一力支持的便是他自己,只不過誰當初也沒有想到這個隱藏得如此之深的太平教居然會選在這個時候揭竿而起,而且一下子就掀起如此大的波濤。
“太平教現在看上去勢頭很猛,但是他們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如果我們能抓住它的這個弱點窮追猛打,我相信我們很快就可以取得優勢。”何知秋不慌不忙的分析道。
“哦?”幾乎所有大臣都來了興趣,現在太平教勢力如同滾雪球一般,勢力越發展越大,已經有燎原之勢,稍不小心,甚至有可能蔓延成波及全帝國的海嘯,何知秋居然還敢誇下如此大言,怎麼不令在座衆人驚訝中又帶着一份欣喜。
“那太平教勢力發展雖快,其教徒衆多也不假,但臣分析其主要教徒大部分來自農村,或者是那些生活貧苦的農民,或是一些對帝國不滿的下層鄉紳,還有大量的奴隸充斥其中,這構成了太平教的主要成分。眼下他們雖然攻佔了幾府,但與這幾府的主要官員或者警備部隊出現叛變有很大關係,臣仔細查看,他們並未真正通過武裝攻打的手段取得多少戰績。這就是他們的一個極大弱點。”
“根據情報顯示,太平教雖然在帝國境內活動發展了十幾年,但從未建立過真正的軍事組織,他們武裝力量的建立最早是從去年年底纔開始,主要是今年才逐漸建立起來的。陛下也深通軍務,要知道一支部隊的建立,並非單純讓一羣人穿上盔甲發給武器那麼簡單,要成爲一支真正的軍隊需要長時間的訓練和培養,更需要經歷血與火戰鬥來磨練,尤其是軍官更是需要正規的培訓和鍛鍊。”此時的何知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話吸引住了。
“而太平教的武裝力量僅僅組建不到一年,從一羣連武器都不認識的農夫搖身一變就成了軍人,其戰鬥力可想而知。即便是有情報顯示有外國勢力介入幫助他們訓練軍隊,但短短几個月,又未經過任何戰爭的磨練,那隻不過是一羣貌似軍隊的烏合之衆罷了,根本經受不起真正的戰爭檢驗。”
“如果我們現在能夠集中兵力迅速出擊,尋找敵人的主要武裝力量一舉全殲,而關西地區也還有許多忠誠於帝國的百姓士紳和地方軍隊,只要發動起來,必要時我們甚至可以鼓勵士紳們自己組建私人武裝保護自己,打擊太平教勢力,我想關西的形勢很快就會明朗化。至於北原、燕雲等地情況也大體差不多,條件更好,也可同樣處理。”何知秋一氣呵成,把自己的意見和盤托出。
“很好,何愛卿,真是難爲你了,帝國有你這等肱股之臣,實在是朕之幸事啊!那你再具體談談你的安排給朕聽聽。”司徒明月大爲振奮,一掃先前的滿臉陰霾,興沖沖的道。
“是,陛下。眼下第四軍團第三,第四師團依然滯留天水,軍部已經重新任命了師團主官,而且已經在上任路上,預計兩天後就可到達,我已經命令他們在接手迅速整頓隊伍,準備南下與駐防那裡的第二師團一道進擊錦城,首先掃清錦城府內亂軍,截斷亂軍東竄道路。”何知秋的佈置是由東向西,由北向南進攻。
“另外,臣還想陛下命令城衛軍團出動四個師團,其中兩個師團進擊隴東,截斷亂軍南北聯繫通道,將亂軍剖成兩半,另兩個師團從天水向南推進,將亂軍擠壓到漢中府,待第四軍團三個師團完成錦城清剿任務後,在向西推進,與城衛軍團兩個師團共同攻克漢中府。漢中府是亂軍最重要的基地,若是能解決掉漢中府,收復關西郡指日可待。”軍務大臣的想法不可謂不慎密細緻,但這中間卻還有許多問題。
果然何知秋話音剛落,立即有人表示了異議。
“何大人,先不說我城衛軍團三個師團風塵僕僕從南邊纔回到帝都,官兵都十分疲勞,急需休息以恢復戰鬥力,就按你說,第二師團已經去了北邊,再抽調四個師團,那城衛軍團就全部上陣了,如此帝都的防禦誰來負責?如果這帝都周圍出現太平教反叛的情況又該如何應對?”出列的是帝國城衛軍團軍團長尤素夫,城衛軍團雖名義上屬於軍部管轄,但其實歷代都由皇帝親自控制,軍部若需調動其一兵一卒都須得皇帝陛下同意,並賜與特殊的兵符纔可調動,歷任城衛軍團軍團長都是皇帝陛下的絕對心腹,其忠誠度毋庸置疑。
面對尤素夫咄咄逼人的質問,何知秋也有些惱怒,雖說城衛軍團受皇帝陛下直接指揮,但名義上還是屬於軍部管轄,對方名義上也是自己的下屬,爲了保存城衛軍團的實力,居然不顧眼下如此危急的形勢與自己作對,實在是有些忍無可忍。
但何知秋畢竟是多年的重臣了,他知道尤素夫身份的不尋常,強忍住心頭的怒火,平靜的道:“帝都內還有禁衛軍團十萬人,還有帝國羽林軍,下官想無論是應對帝都防禦還是城內的治安應該是綽綽有餘吧?”
“何大人,下官對您的意見不敢苟同。禁衛軍團是帝國最後一支力量,若是城衛軍團全體出征,帝都內就只剩下禁衛軍了,至於羽林軍那是守衛皇宮的軍隊,不過區區幾千人,濟不得事,可帝都內有人口五百萬,以太平教的滲透力度,下官很懷疑在帝都內究竟有多少人已經被其拉下了水?十萬?二十萬,還是五十萬?若是他們在帝都一造起反來,那可真是不堪設想。下官認爲穩妥起見,還是請城衛軍團留駐帝都更爲合適。”出列支持尤素夫的居然是帝國軍務副大臣皮克,他表面上十分尊重自己主官的模樣,言語間卻是絲毫不讓。
“皮克大人,您未免太小瞧帝都內政部門的能力了吧?不錯,太平教在各地的發展的確出乎我們意料,但帝都非同其他地區,天子腳下,皇城根前,治安何等嚴密,太平教何以能在帝都內生根?縱使有,也不過是幾個跳樑小醜,無足掛齒,起不了多大風浪,以禁衛軍完全足夠應對。陛下,而關西地區則不同,眼下已成氾濫之勢,若不立即採取強硬措施,臣擔心一旦其軍事力量得到時間鍛鍊成長起來,必將成爲帝國難以控制的災難!”何知秋心中焦急,語氣也有些激動。
“小瞧內政部門的能力?何大人,我看您是太高看了他們的能力纔對啊!關西、北原、燕雲等地太平教的發展難道是今天才有嗎?不對吧,太平教在帝國滋生十幾年,內政部門在幹什麼?原來吹噓的天下一片太平難道就是太平教的‘太平’?難怪那幫反賊提出蠱惑人心的口號竟然是‘太平天下,天下太平’!此時何大人卻來說內政部門能力出衆,足以控制帝都治安,這怎麼能讓人信服呢?”加入反對何知秋陣營的帝國行政總署第一副大臣寧遠望,他言語尖刻,順帶連內政大臣也捎了進去。
面對對方凌厲的攻勢,何知秋不由得感到一陣氣餒,他也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也有一定道理,但對方的目的絕對不是出於公心,而現在的情況卻有如此緊急,實在半點也耽擱不得,他不能不據理力爭。
“諸位若是反對將城衛軍團投入關西戰場,那我想請問一下諸位,那關西戰局又該如何處置?北方局勢又該怎樣應對?”何知秋轉守爲攻,反問道。
“何大人,按理說這本是軍部的事,但我也想提醒你一下,咱們不是有四個師團投入到了捷洛克公國的戰場嗎?現在捷洛克那邊的局勢已經趨於穩定,爲何不能將那四個師團抽回投入到關西或者北方戰局呢?”尤素夫本來在說完自己的意見後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過重正想解釋一番,沒想到卻得到了皮克和寧遠望二人的支持,腰桿也硬了起來,大模大樣的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