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舊樸素的書房內爐火熊熊,但卻無法驅除軍務大臣心中的陣陣寒意,這一段時間裡,帝國局勢一變再變,已經大大超出了自己的判斷,素來自負的他此時也無法預料這滿目瘡痍的帝國萬里河山究竟會變成什麼樣,一種無力的感覺深深的困擾着他。何知秋神色嚴肅的傾聽着自己下屬的彙報,雖然這些情報已經有些過時,但在目前帝國節節敗退的情況下,總還是有些振奮人心的味道,只不過這在別人耳中聽起來尚算入耳的消息卻讓何知秋充滿了苦澀。
“這麼說,隴東已經被李無鋒控制了?漢中還處於混亂之中?”何知秋沉吟半天才啓口問道:“林郎兩家的大軍有沒有發生衝突?”
“回大人,根據目前的情報顯示,朗家軍隊已經兵臨漢中府城下了,林家軍隊現在控制了漢中盆地東部地區,距離漢中府城也只有很近的距離了,但截止我們收到消息時,林家和朗家兩方的軍隊暫時還沒有近距離接觸,也就沒有發生衝突的機會。另外,從泗水嶺南下和從劍門關東進的西北軍推進速度都很快,雖然進度比不上林郎兩家,但他們兩面分進合擊,氣勢如虹,而且接納收降了不少小股太平軍,依屬下看,李無鋒的確居心叵測。”回答軍務大臣的男子顯得十分自信,一身棗紅色的長袍十分耀眼,四周遊動的小眼睛顧盼生輝,即使在自己的直接上司回彙報工作面前也相當輕鬆大方,毫無半點緊張之意,說起話來也相當放肆,此人就是軍務情報署的負責人,乃是軍務大臣新提拔的心腹,深得何知秋的信賴。
“隴東局勢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現在李無鋒駐紮有兩個主力師團在那裡,和北面的盧龍遙相呼應,已經威脅到了北面的太平教統治區。李無鋒藉機又在盧龍、隴東、西康大肆收買人心,提出了不少新的施政措施,不少公然違反了帝國的慣例和法律,所以也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這一點還請大人注意。”頓了一頓,紅袍男子似是在爲自己上司考慮什麼,“這三府因爲都經歷了太平亂黨的荼毒蹂躪,上層士族實力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打壓,李無鋒一方面在安撫那些士族家族的同時也在藉此機會開始拉攏中下層的那些未受太多的影響的庶族勢力,大力清洗那些當初與太平亂黨有過接觸的士紳商人,這一手也相當厲害,不但贏得了帝都內的許多保守勢力的讚賞,改變了以往他在那些保守勢力中的形象,而且也成功的那些原來一直與太平亂黨保持距離的主流士紳拉進了自己懷抱,這個李無鋒在玩弄手腕上的確有一套。”
何知秋沒有搭言,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他新近任命了一名監察使負責調查三府原來與太平教統治期間的叛國投敵情況,那個傢伙爲李無鋒馬首是瞻,大概是得到了李無鋒的授意,已經將那些曾經與太平亂黨有過牽連的人士一概逮捕下獄,家產也全部沒收充公,手段相當狠辣。”紅袍男子聲音中略帶一絲激憤,“不少只是禮節性應付一下太平教的士紳也被他們趁機剷除,涉及範圍相當廣。”
“哦?”何知秋微微有些意動,擡眉問道:“那這幾個地區的士紳難道就沒有任何反應?”
“反應肯定有,不過操作這件事情的那個傢伙相當老辣,收集了許多對這些士紳不利的證據,而且屬下懷疑其中有不少證據是西北一方僞造的!”紅袍男子眼中閃動着憤怒的光芒,氣息也緊了許多。
“你這麼肯定有什麼證據麼?”何知秋臉上同樣露出慎重的神色。
“嗯,屬下有一個世交乃是西康望族,太平教人佔據西康期間,他的確和太平教人有些接觸,但那都是些一般很普通的生意往來,但李無鋒控制西康後,他全家都被下獄,罪名就是幫助太平軍組織收集販賣軍馬,他本人已經被處以極刑,其家人只有一個侄子得以脫逃,其他人都被充軍北呂宋了。”紅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他那個侄子來找到屬下,向屬下反映了他叔父絕對沒有幫助太平軍販運過軍馬,從這一點上屬下就懷疑李無鋒是在利用這次機會在三府中剷除反對他的勢力。”
還是沒有搭話,何知秋端起面前的茶杯,似想抿一口,但又放下,只是靜靜的傾聽着對方的介紹。對於上司的這種態度紅袍男子有些驚訝,自己這位上司大人對李無鋒一直持反對和批評態度,這在朝中也不算什麼新聞,但今日自己彙報瞭如此多的情況,如果是在往日,只怕上司激烈的言辭恐怕早就冒了出來,但知道現在上司依然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這讓他很是奇怪。
“唔,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以李無鋒的爲人和個性,他絕不會容忍反對他的勢力的存在,只要機會一來,他肯定會利用手中的力量給予連根拔起,只能說三府的這些人被他以清除太平教勢力這個名義來祭了旗罷了。”何知秋沉默良久,知道紅袍男子頻頻以目光請示才喟然嘆道:“李無鋒早就垂涎關西,這隴東和西康只怕早就被李無鋒的勢力滲透,只待時機成熟,自然瓜熟蒂落,無論是太平軍還是其他人只怕都難以擋住他前進的步伐,至於盧龍,那更不用說,雖然太平軍藉助他進軍捷洛克的時候偷襲得手,但當時我就不看好太平教人能夠虎口拔牙,這不,纔多少時間,又物歸原主,李無鋒野心勃勃,所謀甚遠,其心可誅啊。”
頓了一頓,軍務大臣看上去似是有些疲倦,擺了擺手制止了欲待說什麼的紅袍男子:“好了,李無鋒這個人已經不是我們目前考慮的重點了,現在帝都形勢緊迫,我吩咐你的事情安排了沒有?有什麼進展?”
“回大人,已經安排妥當了,帝都內的一切都瞞不過我們的眼睛,這一點你儘可放心。”紅袍男子心中一凜,趕緊回答道:“只是現在他們的活動十分謹慎,大概是也得到了他們的主子吩咐,現在還沒有什麼異動。”
“嗯,加緊監視,多派些人手,千萬不能出半點茬子,他們越平靜也許就隱藏着更不爲人知的東西。”何知秋定了定神,語氣盡可能的平淡,“該來的遲早會來,現在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候,陛下的意圖能不能實現,就要看這一段時間了。”
濃厚的戰爭陰雲一直籠罩着帝都城,一股恐慌的氣息也在帝都城內蔓延,皇帝陛下已經兩個月未曾上朝了,一干重臣們要想面見皇上,須得要提前兩天預約方纔能行,而且多是被擋架。關於皇帝陛下得身體狀況得傳言甚囂塵上,有不少人甚至斷言皇帝陛下已經無法熬過這個697年的祭春,這更刺激了帝都城內的沮喪頹廢氣氛。許多貴族乾脆夜夜笙歌,頓頓歡宴,將一干不動產處理乾淨,能脫身則選地而去,沒路子的也只好過一天算一天,好在太平教人彷彿也累了,終於在攻克晉中府城後停下了腳步,這讓一干惴惴不安的商人士紳們終於得以出一口大氣。
三藩的進入關西,也成爲了帝都新聞媒體關注的一個焦點,林郎李三家入漢中,漢中太平軍頓時土崩瓦解俯首稱臣,而李無鋒的西北軍更是連克西康、盧龍和隴東,戰功赫赫,給帝都696年這個淒雨冷風的冬季中帶來一絲暖意,只能用好評如潮來形容無鋒的軍功,雖然帝國皇帝陛下一直未能臨朝理政,但新聞媒體們似乎想吃了藥似的,無視新聞出版署的干涉,不斷在各自的頭版頭條上詳細講述這三府之戰的內幕和詳情,這在近乎於崩潰的帝都民衆心中打了一劑強心藥,帝都城內的年輕人心目中再一次掀起了崇拜無鋒的高潮。
溫暖如春的起居室裡,金髮少婦懶洋洋的依在寬厚的長沙發中,一雙健美的粉腿微微蜷起,西式壁爐裡燃燒的木炭散發着陣陣熱流,將寒冬裡的冷意驅除得乾乾淨淨。厚實的玄色狐皮披風隨意搭在長沙發旁一把描紅燙金大椅上,翠綠的緊身繡襖將金髮少婦無與倫比的身材襯托得煞是誘人,雙峰競秀,金髮如瀑,猶如湛碧晴空下的寶石一般幽藍的眼珠似乎有些出神的望着壁爐發呆,微微下陷的沙發托起一具妙絕人寰的肥臀,貼身薄褲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褻褲勒在肉中的褲痕,也許從側後方看去甚至能看見那微微翹起的妙處,只是房間裡只有少婦一人,這等美景也無人欣賞。
“小姐,家主想請您去碧雪軒用晚膳。”丫鬟在門外悄悄提醒自己的主人。
“哦?有什麼外客嗎?”金髮少婦有些驚訝的揚起那雙漂亮的眉毛,碧雪軒不是通常用膳的地點,這樣安排肯定是有重要的客人。
“嗯,家主讓小婢問您,苗家有人想請您一同共進晚膳,不知您是否方便?”丫鬟徵詢自己主子的意見。
“哦?苗家?你去告訴家主,我身體不太舒服,就不參加了。”皺了皺眉,隨即想了想,金髮少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