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花開花落。轉眼間,已是三年過去………
“咻――噗!”
密林中,一聲銳嘯響起,一隻出來覓食的獐子,已是被牢牢的釘到了樹身之上,四爪微微抽動幾下,再沒了聲息。
“師弟,若被師傅知曉你又用這招打獵,只怕回去後逃不掉又是一頓好罵。你總不肯好好習練弓射之技,只這般取巧,待到師傅查驗功課時,卻不知你如何交代………..”
“嘁!用弓箭是殺,我用槍也是殺,又有什麼不同了?用這招怎麼了,學了可不就是用的嘛。熟,才能生巧。倒是說說,你們倆,現在誰敢跟我比這招?再說了,我不練弓箭,但是我有練飛刀啊。就算師傅看了我的飛刀絕技,他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心裡也是蠻佩服我的,我又用的着交代個鳥毛啊……….”
林深處,分枝拂葉的走出三個少年。當先一個,年約十五六歲,長眉朗目,鼻直口方,嘴角處仿若總是掛着一絲懶洋洋的笑容,配上略帶着古銅色的肌膚,俊朗中卻帶着幾分儒雅之氣,讓人一眼望去,便會忍不住的生出親近之意。
此刻,嘴角微翹,得意洋洋的對着身後兩個略大的少年說着,一時間讓那兩個少年直翻白眼,無言以對。
這三人不是別個,正是隨着童淵學藝的劉璋和張任張繡三人。
三年下來,由於習武的關係,劉璋外形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大上一些,儼然如同十五六歲一般。再加上這具身體中,原本就是蹲着一個後世穿越來的成年人的靈魂,一言一行自有一股難言的魅力,令人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小子纔不過十三歲。
身後張任張繡二人此時已都是十八歲了,但平日裡,遇事全以劉璋爲首,全沒自己實際上比劉璋大的感覺,被他吃的死死的。
三年來,每日扒拉着手指頭算計着時間的劉璋,知道大亂已是越來越近,留給自己的時間過一天就少一天了。
是以,不論是白天的習武,還是晚間的攻讀,都是越發的刻苦起來。再加上童淵刻意的調教,此時,一身武藝已然趨於大成,一杆黃竹槍舞動起來,張任張繡二人聯手也只能堪堪與他打個平手。
對於劉璋的成長,童淵還是頗爲滿意的。雖然這傢伙貌似怎麼也玩不好弓箭之術,但也許是當年削制竹槍時,產生了對小刀的偏愛,竟被他練出了一手百發百中的飛刀絕技,也算彌補了不足。
只是,令童淵很有些抓狂的是,自己傳授給這小子的武技,尤其是當年一再叮囑不可輕用的那招長虹貫日,竟被這小子經常拿出來打獵用。
打從劉璋練成了那招後,五雲峰附近的飛禽走獸,喪命於這一殺招下的不知凡幾。每次童淵得知後,都是氣惱至極,必是一通訓斥。
但劉璋每每都是勇於認錯,堅決不改。當面恭順的應着,一轉身出來後,仍然是左一個長虹貫日,右一個長虹貫日………
於是乎,鳥羽紛飛,小獸哀鳴,他小人家還是該咋地咋地。五雲峰上的竹屋裡,因此不幾天就會爆出童淵的怒喝聲,也就漸漸成了常事了。
師徒四人便在這種吵吵鬧鬧的氛圍下渡過了三年。而張任張繡二人,也已學滿五年,到了出師返鄉的時候了。
幾人之間都是大爲不捨,卻也知道天下終無不散之筵席。正好下月初五,乃是童淵的六十壽辰。劉璋提議,大大的給師傅慶賀一番,同時,也算是給張任張繡二人踐行。
衆人都是點頭,這纔有了三人結伴出來。一來順路打些野味,二來,卻是要往山下去會當日隨劉璋而來的那些侍衛僕從。畢竟,既然要給師傅過壽,有些東西就不能單從山中湊合,需從外採辦。
童淵知道徒兒心意,也不再多管。三年來,因爲當日一句嚴令,劉璋那些僕從都是嚴格遵守,從未踏上五雲峰半步。
便劉焉處傳來一些書信等物,也都是由僮兒三寶遠遠稟報,由劉璋取回而已。
三年來,大漢局勢更趨混亂。各處天災不斷,十三州郡,連同中央集權所在的司隸一地,都是小規模起義不斷。各種千奇百怪的旗號,充斥在中原大地廣袤的山野之間,盜賊多如牛毛。
對於這些消息,劉璋並不在意。大漢已是窮途末路,這種歷史的終極慣性,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改變的。他要做的,也只是儘快的準備,等到大亂來臨的時候,在這塊蛋糕上,狠狠咬下一口。
跟父親劉焉的通信中,劉璋刻意的詢問了下太平教的情況。但根據劉焉的回信來看,太平教雖然信衆越來越多,卻並無什麼異動。
劉焉也沒將兒子的問題放在心上,只是隨口回覆了幾句。但劉璋卻是知道,張角那大騙子不過是還在積蓄力氣而已。一旦發動,必然是雷霆霹靂一般。大漢分崩離析的大劇,便是由那傢伙拉開的帷幕。
應該還有五年左右?劉璋暗暗計算着歷史上黃巾之亂的爆發時間。自己再有兩年出師,剩下的時間,想必應該足夠了。
輕輕晃晃頭,將雜亂的念頭拋開。一路跟張任張繡逗着嘴,嘻嘻哈哈的往山下而去。沿路之上,長虹貫日時不時的出手,給拎着弓箭,卻沒發揮餘地的張任張繡添點小鬱悶,自然是題中應有之意。
到了三寶等人駐紮之地,一通吩咐忙活,等到所需之物都齊備了時,已是日影西斜了。三人手提肩扛的,不再往林中穿行,只沿着山路而行,往五雲峰返回。
堪堪走到峰下不遠,劉璋卻是輕輕咦了一聲,目光瞅着前方一個所在,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