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芙去而又返,固執的守在醉紅塵附近,她就不信白千若會一直不出來,今天她一定要找他好好的談談。
溫若芙無力的蹲在街邊,來往的行人每每經過她身邊時都會駐足停留回首觀望,若非不是她一襲白衣乾淨出塵定會被人當作是行乞的人兒了。
丘慕靜靜的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看着自家少主子被來往的行人用異樣的眼神注視着,心底裡有說不出的難受。
“少主子,我們還是回府去等姑爺吧!”丘慕哄勸道。
“回去?丘慕,你是不會懂的!總之,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見到他!”
“如果少主子今天非要見到白姑爺不可的話,那爲何我們不現在就闖進去呢,何必要這樣蹲在街上守着還要接受旁人異樣的眼光!”
溫若芙站起身來,看着丘慕爲自己而憤憤不平的樣子不禁讓她突然想起了小影那丫頭來,因爲小影也是爲數不多的人之中全心全意爲自己着想的其中一個,“丘慕,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還沒有想好見到他之後到底該說些什麼!”
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這是溫若芙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沒出息。
終於,溫若芙也意識到自己這麼蹲在街邊有礙瞻觀,就當她站起身來的那一刻白千若恰好從醉紅塵裡出來了。
四目相對,白千若顯然也看到她了,“千若!”溫若芙急忙的迎了上去,在白千若意圖裝作沒看見她之前。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的?”
原本準備拔腿就走的男子被叫住之後遂轉過身來先發制人的質問道,冷若冰霜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我在這裡等你出來!”
溫若芙弱弱的回答道,原本有滿腔的疑問可當在面對心愛之人的質問時卻是什麼話都問不出口了。
溫若芙低垂下頭,錯過了白千若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過的動容。
“等我?怎麼,你跟蹤我?溫若芙,你可別搞錯了,靜怡公主都沒怎麼管過我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我,你不過就是皇上賞給我的一個暖牀工具罷了!”白千若沒有大怒,卻是當街就劈頭蓋臉的衝着溫若芙一頓冷嘲熱諷。
暖牀工具?原來自己根本就沒資格?呵呵!溫若芙,你在他白千若的心裡到底算個什麼?
再擡起頭來望向白千若時,溫若芙的眼裡已
蓄滿了淚水,卻是使勁的睜大了眼不讓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
朦朧間,她似乎有看到他眼底閃現而過的不忍。可是,那應該只是她的幻覺吧?
“少主子,我們回去吧!”
丘慕走上前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溫若芙,在她走上前的同時白千若則是轉身揚長而去了,頭也不回的。
溫若芙撥開了丘慕伸過來的手,腳步踉蹌的走在街上,走着走着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了,猛地一屁股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樣的。
她爲了他甘願生活在丞相府的水深火熱之中,她爲了他一直忍氣吞聲,爲了他,她甚至都已經失去了她的孩子,這一切的一切,她從未怨過他半句,只是因爲愛他。
可是,他卻終還是傷了她啊!
夜已深,溫若芙拖着俱疲的身心堅持回到了丞相府,然而,至於聞名國內外的白家二公子白千若在大街上痛斥其妻溫若芙的事,卻是早已傳遍了鄴城上下。
“喲,姐姐您可終於回來啦!”
一直守在偏僻小院外的閆子怡看見溫若芙回來了便遠遠的迎了上去,挺着個大肚子晃晃悠悠的甚是礙眼。
現下的溫若芙沒有任何的心情或是精力去陪着閆子怡演繹姐妹情深的大戲,“公主這麼晚了還在這裡等着我,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了吧!”
“那好,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直接告訴你得了,夫君他人已經回來了,剛纔發話說要你最近都不許走出你這破院子一步,所以你呀,就好好的待着閉門思過吧!”
看着頹敗的溫若芙,閆子怡心裡甚是歡喜,在自己的面前她溫若芙終還是個失敗者!
四月的第十一天,木棉花樹褪去綠色,開出火辣辣的橙紅色鮮豔花朵,隨着氣溫升高,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木棉花開始釋放它的魔力,一點一點,把內心最邪惡最妖嬈的氣質解脫出來,把綠色趕盡殺絕,光禿禿的枝頭兀地綻放鮮豔魅惑的花朵,乾柴烈火那樣奮不顧身熊熊燃燒,顏色單調卻不低調。
溫若芙身着白衣兀自躺在木棉樹下,一陣微風拂過,刮到了她的眼,視線瞬間變得朦朧了,看着頭頂成片火豔的花朵在風中扭動着嫵媚身姿,那畫面絕美而詭異。
被禁足的日子緩慢且難熬,待在一方偏僻小院裡消息閉塞,不知今昔外界又發生了何事。其實她並不
是沒有辦法出去的,她只是仍有些不甘心罷了,對於白千若,對於這發生的所有一切!
正當溫若芙惆悵不已的時候丘慕從外面回來了,笑容滿面的,甚至連走路時的腳步都跟着輕盈了許多。
“少主子少主子,告訴您一個特大好消息,閆子怡她滑胎啦!”
閆子怡滑胎?那不就是說白千若的第二個孩子又保不住了麼?這是溫若芙腦中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她擔心白千若會因此而傷心,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醉紅塵,溫若芙不顧一切攔阻奔至白千若所在,入眼所見的卻是他正與漣染舉杯共飲,談笑風生。
“白千若,你怎麼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流連於這銷金窟,難道你就不知道閆子怡她已經滑胎了嗎?”
一路疾馳而來,看到的卻又是她最不希望見到的一幕,溫若芙含淚怒視着白千若,不知道從何時起,原本那個她無比熟悉的男子似乎已經漸漸開始變得讓人覺得陌生了。
白千若親眼看到溫若芙踹開門闖了進來,下一秒便斂去了面對漣染時的滿臉笑意,將手中高舉的酒杯重重放下,“溫若芙你也別太得寸進尺了,要知道你現在還是在被禁足期間,至於閆子怡滑胎的事,我看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再去管別人的閒事吧!”
“千若,你誤會我了,我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逃出來的,我只是擔心你會因爲閆子怡孩子的事而傷心,所以我……”溫若芙焦急的連忙解釋,可是對方卻不見得就領情了。
白千若抓起手邊的酒杯猛地擲向溫若芙,“滾!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去!我不想跟你廢話,等回去了我得空再收拾你!”
眼看着那隻迎面摔來的酒杯,溫若芙不閃也不避,直到額頭有溫熱的液體涌出,順着鼻樑流動,直至染紅了她鼻尖上那粒黑痣。
肌如凝脂,血若玫紅。
空氣中充斥着如寒冬般的僵冷,女子擡起眼簾淡漠的看了一眼一襲紅裳的男子,白衣翻飛,飄然離去,似在一瞬間看透了所有!
漣染看着眼前這個衝着離去女子背影發呆的男子道:“主子,方纔討論之事我們是否需要從長計議?”
“不!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記住,爲達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白千若看着溫若芙漸漸遠去的身影,好不容易纔強壓下了心頭的不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