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稱讚,青瑜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你認識我師父?”
“當然,”紫霍從地面撿起自己的揹簍,邊走邊道:“涼羽曾經可是清澗山谷的人,只不過被一個男人糾纏了很久,就離開了。”
青瑜眸光一沉,繼續追問:“真的?神醫知道我師傅的事?”
紫霍一頓,忽然想起了什麼,側過頭來問身後的青瑜:“對了,你這小丫頭片子來這肯定不是看我的,到底是來爲什麼再闖入了龍潭虎穴?”
“誒,”青瑜嘆息一聲,答道:“爲了報仇,爲了救我母后和陌雩,以及月柒。”
紫霍將一年前發生的事情聯想起來,眸光中的驚色更甚,據月柒說,這雪夕與陌離均不是平凡人,此後一生必將大起大落,最終禍福全在他們一念之間。他現在回想起來,恍如隔世,然而仍然對雪夕的一生頗感好奇,遲疑地問:“你……你是百海公主青瑜?”
“神醫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青瑜猛然大驚,攔住了紫霍的去路。
紫霍神色一變,微微搖頭:“這是昕皇后告訴我的,你來這是爲了她吧!我也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她了,不知道她是否安好。當年我被抓到清澗山谷,只爲宗主治一個人的病,那便是昕皇后。從昕皇后的隻言片語中我得知她有一個女兒,名爲青瑜。”
“公主”,紫霍神色忽然大變,猛然拽住了青瑜的手往回走,急道:“聽我的,趕快離開這裡,從哪裡下來的,再從那裡爬上去,清澗山谷不是你隨隨便便可以來的,萬一被人發現,你將會和你母親一樣啊!”
青瑜不明白紫霍爲何如此說,她猛覺不對,以內力震開了紫霍的手,望着他跪倒在地,言辭誠懇地道:“既然神醫知道我母后關在哪裡,就請神醫告訴我吧!青瑜沒有找到母后絕不會離開的。”
紫霍擺擺手負在身後,眸光擔憂地道:“不是我不告訴你,這清澗山谷機關重重,即使我告訴你了,你也不一定能救出你的母后,更何況這裡還有很多的鳳羽暗衛守護,你若貿然闖入一定會被抓住的。”
青瑜擡起眼,眸光清澈堅定,堅持道:“一年前神醫也不相信我們可以闖出清澗山谷,可我們還是離開了。青瑜自小無母,也就認爲母后早已死去,可如今得知母后消息,不可不救出母后。”
紫霍扶起青瑜,解釋道:“不是你們能逃出去,而是高澗峴放你們離開的。我真怕你重蹈你母親的後路。高宇對你母后的愛太過瘋狂,以至於你的母后纔有今日的地步,高澗峴似乎對你也是如此。青瑜,你這是自動送上門來啊!”
青瑜搖搖頭,苦笑:“我不怕,我已經謀劃好了,只求神醫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紫霍深吸一口氣,示意青瑜跟上自己。
青瑜走在紫霍身後,她知道紫霍帶她去的方向是竹林,剛纔一番話讓她對母后對了幾分認識。即使母后曾經被父皇強佔生下了自己,可也不該被高宇如此對待。那個男人,到底是懷着怎樣的感情纔會這樣的瘋狂。
紫霍一路上想了許多事情,到了竹林小屋纔將疑惑問出:“你剛纔說陌離已經死了?你們已經結
爲夫妻?”
青瑜想了想,點頭:“是,此生我非陌離不嫁,他是被高澗峴害死的,我會爲他報仇。”
回想起那段隱藏而細微的感情,紫霍搖頭一笑,所有人都看出了陌離與青瑜兩人間的愛戀,只是青瑜身在其中而不能看出而已。她不願接受陌離,甚至疏遠陌離,也一定有她的隱情吧!一年過去,青瑜改變了不少,再也不似從前的冷漠和清高。這個女子,是爲陌離而變。但是,物是人非,陌離卻已經離開了人世。
……
山谷中偶爾有風拂過,涼快清爽。草木微伏,泉水叮鈴。四處可聞泥土的清香和青草的味道。天空中一輪紅日漸漸地升起,高照於竹林之中。只有那一間草屋,四季不變,冬暖夏涼。不知道歷經了多少個春秋,雲舒雲卷,亙古的安寧與寂靜!
草屋旁邊的小房中,一個美麗的女子解開鍋蓋,舀出一小勺的雞湯,小心地嚐了一口。覺得味道合適,以溼布包裹小鍋端出雞湯,恭恭敬敬地盛到神醫紫霍的眼前。
紫霍餘光掃了女子一眼,她的臉上沒有不悅的表情,恭敬的態度如此虔誠,是真心實意爲他煲湯的!他舀出一小口,嚐了一下味道,嘖嘖讚歎:“不錯,你的廚藝有很大的進步,果然已經嫁作了人婦。”
青瑜聽出紫霍口中的意思,一年前她初來乍到時,被紫霍推入廚房做飯,結果等了一個時辰,米仍然是米,被紫霍嘲笑了好久。在竹林小屋居住時,如果不是陌離幫襯着,估計他們根本待不下去。那時她是剛剛亡國的公主,其實在宮中時衣食無憂,如何會做飯?只不過在盛城待的那段日子,她凡事親力親爲,做得次數多了些,也就會了。
聽到紫霍口中有了讚歎之意,青瑜在他身旁坐下,笑嘻嘻地問道:“神醫可以告訴我母后到底被關在哪裡了嗎?”
紫霍將一盅湯盡數灌入肚子,擦擦嘴,起身負手,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青瑜大驚不已,她來到這清澗山谷已經有三日了,與幽軒約定好的時間是五日,如果在最後的兩日中還不能找到母后和陌雩所在地,那她就只能硬闖了。她蹙蹙眉,一咬牙攔在了紫霍的身前,請道:“神醫?”
紫霍知道攔不住青瑜,搖頭嘆息一聲,從懷中取出了早已畫好的地圖交給青瑜,囑咐道:“地圖我只完善了一部分,山谷的有些地方不是我能進入的,你好自爲之。”
青瑜急忙接過,點頭道謝:“多謝神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神醫。”
紫霍轉過身來,不答反問:“你是想問我爲何助你們逃出了清澗山谷,高澗峴爲何還放過我?”
青瑜頷首:“嗯。”
紫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無奈地答:“因爲昕皇后的病情只有我能壓住,如果沒了我,昕皇后就必死無疑。高澗峴抓住我的時候,將一切告訴了我。他僞裝成第一殺手接近你,莫名地愛上了你。他原本是想報仇的,可是對你的情意出乎了他的意料,以至於他的計劃推遲至今。”
“他到底想要什麼?”
“他原本想要江山,現在看來,他,更想要你!”
青瑜拿着地圖轉身
離開,竹林間忽然傳來一道女子聲音:“紫霍,使者請你兩日後準備好藥材,不可耽擱。”
青瑜急速地閃開身影,瞥見竹林間有一抹青色衣衫,那女子十五六的年紀,可已經有了這咄咄逼人的氣勢,只是武功並不是很高。女子傳過了信便轉身離開。青瑜眸光一變,計上心頭。
“姑娘,何不留下來喝杯酒?”
青衣女子耳朵翕動,識到了外人,憤然轉身朝前飛來,兩腳點地正好對着青瑜而立,怒問:“大膽,什麼人敢私闖清澗山谷?”說完便一掌朝着青瑜劈來。
青瑜見這女子傲慢,那一掌卻未帶任何的內力,嘴角笑意一抹,順手將她手腕捏住,硬逼着她看向自己問道:“這藥是爲誰準備的,說!”
青衣女子哪裡知道青瑜的武功這般高強,一擰她的手就要折斷了似的,可是鳳羽宗規:寧死不屈,如果泄露鳳羽半句秘密出去,死無所葬。立即咬緊了嘴脣,一副誓死不答的氣勢。
青瑜見她性子烈,眸光一狠,竟然真的將青衣女子的手給扭斷了。一手已斷,她移形換位,轉而握住青衣女子的另一隻手,威脅道:“再不說你的這隻胳膊也要斷了。”
青衣女子眸光中閃過一絲驚恐的神色,急忙道:“是爲一個白髮女人。”
“白髮女人?”紫霍猛然一怔,對青瑜道:“正是昕皇后。”
青瑜冷笑一聲,一掌劈下青衣女子身後扔給了紫霍,“現在你有事辦了,我要這個女人的衣服,不要殺她,也不要讓她離開竹林,還要套出她口中的話,神醫可以幫我辦到嗎?”
紫霍擦擦汗,答道:“好。”不得說青瑜的變化真的讓紫霍大吃一驚,首先是她變得大大咧咧的性格,其次是她一手的好廚藝,最後是她果斷抉擇、手段狠辣的性情。他爲她開心,可是也爲她擔憂。即使是青瑜,也不見得可以將城府心思極深的高澗峴給算計啊!
青瑜在竹林中待了三日,第三日抓了那個青衣女子,將她全身衣衫退下換在自己身上。等到夜間,一盆涼水從頭灌到那女子身上,女子豁然睜開了雙眸,望見白日間見到的青瑜,嚇得全身哆嗦,可口中仍不免要挾道:“蕭使如果發現我不在了,你也跑不掉了。”
“蕭使?”青瑜眨眨眼,冷哼一聲:“就是鳳羽第四使嗎?精通易容術,可以隨隨便便僞裝成他人的蕭羣?”
青衣女子大驚,“你怎麼知道?”
青瑜譏笑:“我知道得很多。把你口中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你要你的臉,還是要你的手?”她舉着小刀在青衣女子臉上劃來劃去,如同在描繪着一張美麗的畫卷。這些手段她本不屑於用,可是敵人加諸在她身上得更多,敵人比她更加聰明。她如果一時手軟,失去的不僅是母后、陌雩、月柒,更有自己和陌塵。
冰冷的感覺一觸上臉頰,青衣女子渾身一顫,驚慌失措,眼中露出了驚恐之色,忙問:“你想知道什麼?”
青瑜把地圖舉到女子身前,“那白衣女人現在關在哪裡,你又是從哪裡而來?”
青衣女子一五一十地答道,最後又被青瑜一掌給劈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