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中忽然轟隆聲響,地面迅速地震動起來,比之剛纔強烈了百倍千倍。
雪夕望向頭頂,猛地睜大了眼睛,這處地牢,即將坍塌。厚厚的塵土隨着震動掉落,雪夕努力維持着身形,目光一一看過空間四處,鐵牢沒有任何反應,不是桌上的機關。那是?這一刻,她雙眼通紅,莫名而來的恐懼,只怕真的是要死在而這裡了。
“你快走,快走,出去告訴傾兒,一定要殺了思燁爲我報仇,走……”女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她踉踉蹌蹌地起身,雙手抓住了鐵牢上的鐵桿對着雪夕大吼。
幽清芸?沒有這個女人思傾一定會殺了幽清芸。
雪夕置若罔聞,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她忽然出手,短刃劈開無數道的厲光將空間中的東西全都毀滅,轟隆之聲扔在繼續,雪夕不管,瘋狂一般地毀滅室內之物。
女人驚詫,雙手貼着鐵欄大叫:“快走,不要管我了,告訴傾兒爲我報仇,告訴她爲我報仇……”
四處塵土飛揚,天上的地板忽然碎裂掉落下來,雪夕瘋狂地劈裂斷石,繼續揮灑着短刃,她不信這裡就沒有機關可以打開那鐵牢,她不信!
天地間好像崩潰了一般,轟隆隆的聲音一直不曾停歇,牆壁到底,萬物皆以毀滅。雪夕在其中傳出穿梭,氣息四竄,內力不穩,左手處被飛蟲毒咬的地方開始蔓延向她的整個身體。她意識昏沉,迷迷茫茫之中腳下被大石砸到,幾度昏迷過去。天地都要滅完了,爲何她還活着?她也要快要死了,曾經她努力地想要死去爲何不曾死去,如今她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卻無能爲力。
從百海亡去之後的每日惶恐不安,好不容易走到今日這地步,上天卻註定想要亡她。左臂毒素蔓延至全身,雪夕的雙眼朦朦朧朧幾乎看不清四周的一切。她踉蹌着身體,步步艱難地挪到了鐵牢處,忽然身後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拖住。
此刻,鐵牢的門應聲而開,劍花四起。她隱約地看到了一個人影,手握着她熟悉的名劍,飲血微微顫抖,鏗然一聲入囊。而身後的人也在這一刻微微僵滯,雪夕聽到身前人的聲音:“你帶着她走,我帶長公主的母親。”
聲音異常急促,雪夕來不及細想身後的人是誰,只知道他的手臂堅定有力,他的大掌之中微微有着汗水。她的目光越來越暗,身子也越來越輕,如同飛上了天空一般。“父皇?”她喃喃一聲,好像看到了百海的天空中青懾模糊的身影,父皇在向她招着手。
“雪夕,不要睡,醒着,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身後的人如同拋給了她一塊浮木,她緊緊地抱着他的雙臂,異常熟悉淡淡的梨花酒香撲面而來,那般溫暖和迷人。雪夕的意識開始迴轉,她眼睛張開一條縫,只是看到了半角銀色的面具便又閉上了眼。他將她橫抱起來,跟上前方黑衣人的步伐。黑衣人似乎也走得特別的
快。
雪夕忽然聽到身後轟天的聲音而起,塵土飛揚她滿面的灰塵,她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忽然一頓,眉頭微微地皺起,好像是被什麼牽制住了一般。
前方又有一個聲音傳來:“如果你讓她出一點兒事,我勢必讓你遺憾終生。”
而抱着她的人冷冷地一笑,語氣堅定譏諷:“不必你說,她若出事我必不苟活。”
雪夕聽不懂這兩人的話,只覺得五臟六腑火辣辣地疼痛,從她左臂開始蔓延一直到了骨髓血脈深處,她的十指彎曲扣進了手心直到血涌而出,似乎這樣才能將疼痛減輕一點兒。她不知道自己,嘴脣已然乾涸,臉色早已蒼白如紙。
“雪夕,忍住,再忍忍,我們很快地就能離開這裡了,不要睡,還記得三年之約嗎……”
在意識徹底消失的剎那,雪夕見到了一張如玉雲澤如雪潔白的臉,那般的熟悉和那般的遙遠,她緩緩地伸出了手,終究無力的垂下。
此刻,昭陽殿。
熱鬧奢靡的夜宴並沒有因爲主角的立場而顯得孤落,酒過三巡,酒香迷人,美色撩人。能撩人的自然是這位一直緊閉深宮常年不邁出上清宮一步的長公主,曾經聽說這位這公主姿色豔麗,絲毫不輸入遍兮第一美人兒青瑜公主。在東勝,談資從不嫌少,有人曾經將這兩位公主做一對比,只道那青瑜公主就像是天山上的一朵雪蓮花清傲又孤高,而這長公主便如深山野林之中無人採擷的玫瑰。
長公主雖然比青瑜公主大上五六歲的年紀,但是一點兒也不顯老,這位公主反而因爲歲月的增長而越發的嬌豔美麗。如今這位常年不出宮的公主來參加宮中的中秋夜宴,諸位大臣除了離不開眼以外,也對這位公主敬酒阿諛奉承。皇上對長公主的疼愛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那其中暗藏的不論風波卻極少爲人知曉。
長公主一杯一杯的烈酒灌下了腹中,眼神也變得迷濛,她的臉上彷彿開了一朵朵的紅暈,風姿越發綽約。當即有人忍不住對高高在上一直淡笑的皇帝建議:“皇上,長公主美貌多姿,堪比月下芙蓉,而我朝之中絕曜將軍也一直未婚。絕曜將軍爲東勝立下了汗馬功勞,不知是否能抱得美人而歸,再次爲我朝盡心竭力?”
那位大臣口中的意思不言自言,老皇帝思燁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滯,酒水差點傾倒出來。衆人均將目光移到了思燁的臉上,半晌纔看得思燁目光灼灼,對着自己的妹妹開口問道:“朕無意見,不知傾兒以爲如何?”
誰也沒有發覺,就在老皇帝酒杯一滯的瞬間,這位集萬千榮辱於一身的長公主手心內忽然擰出了冷汗,今日這局爲她所布,可矛頭不該指向於她。她頓了頓,轉頭望向了七皇子,玩笑般地道:“不如讓七皇子割愛,將清芸郡主嫁給絕曜將軍?這清芸郡主原本就是絕曜將軍不辭萬里帶回東都的,成人之美也該由
七皇子成全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又將目光移向了七皇子思崬揚。
幽清芸從一進入這昭陽殿開始就被安排在了最後排的位置,此刻聽聞這話柳眉微微一蹙,嘴角泛起了冷笑。和親?名義上的雪晴公主,身份多麼高貴,可來到別人的國傢什麼都不是。朝廷上的事無非是爾虞我詐,那位長公主此意不就是不想嫁給絕曜嘛!
思崬揚原本一口酒含在口中還未吞下,就被這話給震到,幽清芸日後可能就是他對付絕曜的籌碼,他豈可放過這枚棋子?他急忙地起身跪倒請旨:“父皇,兒臣剛剛見雪晴公主一面便對她上了心,還請父皇不要將她嫁給別人。”
昭陽殿中,忽然一陣大笑。
思燁見目的達到,並不多做追究,擡手示意兒子起身,並道:“這雪晴郡主原本就是朕讓絕曜爲你求來的,不必擔心她嫁給別人,你若喜歡,三日後便與她大婚即可。”
思崬揚頷首點頭,鬆了一口氣。
這一波之後衆人安靜下來,月色越來越淡,殿外忽然颳起了一陣大風,烏雲遮蓋了天日, 眼見一場大雨即將來到。
思燁見夜宴進行於此,起身道:“時辰已晚,諸位卿家也早日回家休息,朕乏了。”
皇帝已經開口,縱然還有許多大臣想再看看長公主的美貌也不敢多說什麼,全都起身恭敬地退下。
殿中只餘長公主與思崬揚還在,幽清芸被帶着再次回到晉陽宮中。太監總管恭敬謹慎地從後殿走近長公主耳邊,低語了幾句,長公主便隨他離去。
思崬揚見到這一幕,嘴角譏笑連連:父皇,與自己的妹妹行風流之事,真不知各位大臣知道有何感想?
思傾被太監領着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三千帳緯被風吹得凌亂飛舞,身後之門應聲而關。好冷的天,好暗的光,窗外樹影婆娑,依稀可見樹枝樹葉東倒西歪,註定今夜是個不尋常的夜晚。她將衣衫緩緩地拉下,一件一件地剝落如同剝落着自己的皮膚。可恥之感油然而生,她彷彿被人看穿,情緒一點兒也不落下地暴露在同父異母的哥哥眼中。她光着腳,只剩餘褥褲和肚兜的身體被風吹着卻無一絲感覺,蓮步微踏,纖手將頭上的朱釵髮飾一點一點地仍在地面。
思燁的聲音如同來自於地獄深處,嗓子中帶着嘶啞難忍的情緒,他冷冷地一笑,毫不避諱地看着自己妹妹潔白的身體,道:“今晚怎麼會如此主動,往日不是我叫人去擡你,你根本不會來?”
思傾苦澀地一笑,反問:“要妹妹承認自己想上兄長的牀,傳出去豈不笑話?皇兄是九五之尊,這事換做皇兄來做,即使日後被人察覺,流傳下去,後世之人也不會說傾兒不知廉恥。”
思燁忽然大笑起來,他的身子因爲他的笑容而顫動,望着帳緯外纖細若隱若現的人影,他緩緩地伸出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