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降臨,大地一片蕭條,風兒搖曳着光禿禿的樹枝,發出了嗚嗚的聲音,讓人的心裡不由自主的感覺到陣陣悲涼。
藺相如的府前門可羅雀,非常冷清,這個曾經的大趙相邦早已沒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地位,世態之炎涼由此可見一斑。
趙括騎馬來到府前,看着府前的地上積土頗多也沒有打掃,嘆了口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實就是如此勢利啊!”
叩打門環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僕把門打開,問道:“誰呀?我們老爺不見客的。”
趙括表明身份後道:“我知道老相邦身體不好,一直沒有時間來探望,還請通傳一聲。”
老僕神情略微詫異,他沒有想到大趙如今權勢頂尖的廬陵君會來探望他們的老爺,難道說老爺要再次出山擔任相邦了嗎?可是老爺的身體再也經不起疲憊了呀!
趙括在老僕的帶領下朝藺府的後宅走去,放眼看去,偌大的藺府老半天也看不到一個僕人,就如這初冬的天氣一般,冷冷的。
“咳咳……”藺相如見趙括進來,掙扎着坐了起來,可能是用力過猛,累的他咳嗽不已,那種咳嗽帶着迴音般的顫動,不懂醫術的人也知道這個曾經的風雲人物快要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趙括快走幾步來到藺相如面前,扶着藺相如坐好,道:“伯父躺着便是了。”
“坐起來氣順一些,他們整日的讓我躺着休息,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坐起來了。”藺相如急促的喘息了幾下,道:“君上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看望我這個沒用的老頭子,真是讓我心生感慨啊!”
趙括沒等回話,門被推開了,一身素裝的藺霏霏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她還是那麼的美麗,猶如仙子般超凡脫俗,只是眉宇間有着淡淡的哀愁,不用猜也知道是在爲藺相如的病情擔心。
趙括忙道:“把藥給我吧!我來喂伯父吃藥。”趙括不待藺霏霏答應,接過藺霏霏手上的湯藥,用湯匙攪動了幾下,舀了一匙吹了吹放到了藺相如的面前。
藺相如一口一口的吃着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眼淚竟然還掉下來了,這讓在一旁的藺霏霏慌了手腳。
藺相如嘆息道:“我真是沒有想到,除了廉頗之外還能有君上來看望我,藺相如號稱知交天下,到頭來只有兩個人惦記着我,不知道我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趙括笑了笑,道:“世人都是如此,錦上添花的事誰都願意做,雪中送炭卻要思前想後的權衡利弊,我想那些人不願意來,只怕是不想沾染伯父的黴氣吧!”
“你這個小子,說話還真是不留口德。”藺相如被趙括說的話逗樂了,笑過之後唏噓不已,因爲趙括說的都是實話。
藺霏霏一年多來還沒有見過爺爺如此高興過,她的心裡對趙括心存感激,能看到爺爺的笑臉,那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老爺,樂間來探望您了。”那個看門的老頭在門外稟報道。
趙括看了看藺霏霏,道:“小姐還沒有和樂間成婚嗎?我還以爲……”
藺霏霏臉上明顯露出了不悅的神情,讓她呈現出了另一種風情,她剛想出去阻止樂間進來,樂間自己卻走了進來。
樂間沒想到趙括會在這裡,臉色不禁青一陣白一陣,來到藺相如面前,道:“伯父,小侄過來看看您。”
藺相如嗯了一聲,道:“霏霏,你去陪樂間吧!我和君上還有些話要說。”
藺霏霏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變化,轉身就走了出去,樂間趕忙給藺相如躬身施禮後去追藺霏霏了。
趙括看着樂間的背景,道:“這小兩口似乎有些矛盾啊!霏霏小姐也該到成婚的年紀了,爲什麼……”
藺相如苦笑道:“樂間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名利心太重了一些,君上讓我幫忙參謀軍務的時候,樂間曾經想要通過我謀取一個職位,被我一口回絕,這孩子心裡不痛快,原本八月該舉行的婚禮,他卻絕口不提,霏霏也因爲這件事跟他鬧了點小矛盾,沒什麼事,都是小孩子心性,過段時間就好了。”
趙括聽了藺相如的話,真相抽樂間幾個嘴巴,對藺霏霏這樣仙女般的女人一點都不珍惜,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到手的東西從來都不知道珍惜啊!
藺相如把藥吃完,道:“我還得替廉頗謝謝君上啊!如果沒有君上在邯鄲頂着重大的壓力,我想廉頗只怕是撐不到現在的。”
趙括忙道:“伯父別這麼說,我對廉頗將軍有信心,趙國除了廉頗將軍,沒人能打贏長平之戰,不管要面對怎麼樣的壓力,我都會支持廉頗將軍到底的。”
“君上這麼說,我就放心啦!廉頗的脾氣不好,不懂得官場上的那一套,他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用命拼殺出來的,我真怕他老是把領兵打仗的那一套用在不該用的地方上,有君上支持他,我走的也安心了。”
趙括和藺相如聊了近半個時辰才從藺相如的房間出來,他之所以對藺相如很關心,一來是藺相如是和他同一陣營,二來對這個歷史人物也比較關注,藺相如的一生極其精彩,卻逃不過生死大限,想想就讓人嘆息不已。
“君上請留步。”趙括剛要邁出藺府的大門,身後響起了藺霏霏的聲音,趙括回頭看了看,道:“不知道小姐有何吩咐?”
藺霏霏叫住了趙括,被趙括這麼一問卻支吾起來,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或者是有什麼話難以開口的樣子。
趙括笑了笑,道:“看來霏霏小姐還沒有想好,趙括先告辭了。”趙括轉身往外走。
“我……我想……問問君上……是否可以給……樂間求取一個職位……”藺霏霏說完這些話,身體裡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臉色無比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