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昌覺得蹊蹺的同時,告誡自己明天作戰的時候要審慎行事,必須加倍小心,並且派人從小路繞行將這個發現告訴平陽君趙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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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豹也通過秦軍篝火的數量判斷出了秦軍的兵力,這讓趙豹信心倍增,覺得以趙軍十幾二十萬人馬,消滅這幾千騎兵還不跟玩似的,聽完了樓昌派人送來的情報,趙豹輕笑一聲,道:“告訴樓昌將軍,執行命令就是了。”趙豹對樓昌也不太待見,如果不是趙王安排樓昌擔任他的副手,他都懶得理會樓昌。
早晨的微風輕輕的吹散了山嶺間的薄霧,山嶺上的綠色也慢慢的顯現出來,從天還沒亮的時候,樓昌就催促部隊整裝披甲,準備戰鬥。
當第一束陽光破開黎明前的黑暗,使山嶺頂着淡淡的金光的時候,樓昌所部的趙軍已經列陣完畢,只等待出戰的號令了。
樓昌身上披着冰冷的鐵甲,戴上了厚重的鐵胄,這些裝備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禁嘆息自己上了年紀,放在二十年前,他穿戴這身還奔跑如飛呢!
戰馬靜靜的呆在樓昌的身邊,樓昌手扶馬鞍,擡眼望去看到山嶺上的旌旗,自言自語道:“這次機會不能放過啊!如果做的好,將來肯定會成爲趙國的柱石之臣,不管爲了什麼,都要做好。”
當陽光照射到山嶺上的樹幹時,趙豹率領的趙軍主力方向終於傳來了咚咚的戰鼓聲,樓昌聽到戰鼓聲,猛地將手中的旗幟一揮,趙軍上下抖擻精神,隊列整齊的向長平水道開始運動。
樓昌按照事先和趙豹的商議,立即調整隊伍渡河進攻,此時秦軍已經排列好了黑壓壓的方陣,看的讓人眼暈,樓昌猶豫再三,最後終於發出了進兵的命令。
根據以往的作戰經驗,進攻時應該拿捏好行進的速度,等接近敵人強弓硬弩的射程時再全速衝擊,這樣可以減少士兵被敵人弓箭殺傷。
但是讓樓昌沒有想到的是,部隊還沒有接近長平水的時候,秦軍的弓弩手就開始放箭了,而且秦軍弓弩的射程超乎了樓昌的想象,不斷有士卒倒在飛來的弩箭之下。
樓昌一看這種情況,罵道:“該死的東西,秦人一定安裝了新的弩機,否則怎麼會有這麼遠的射程呢!”
在這種情況下,樓昌只能命令加速前進,只有加速前進才能減少士卒的死傷,只要有一個小隊的人馬衝到秦軍弓弩手所在的陣地,就可以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面。
樓昌身旁的兩名衛兵相繼倒下,樓昌奮力的打落了幾支弩箭,但是腿上和胳膊上還是中了兩箭,心中不禁慶幸披掛了重甲,否則不死也得重傷啊!
長平水這一段路非常的不好走,河畔和河水中間都是光滑的卵石,不論是騎馬還是步行都非常的難走,儘管士兵們拼命的抽打馬匹,吶喊着衝殺,但是行進的速度始終快不起來。
趙豹的主力趙軍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沒等趙豹下令進軍,立即有士卒前來報告說,長平壁壘以北的地方,一處高地已經被秦軍佔領了,而且燒掉麋山糧倉的秦軍騎兵也在朝長平這一帶運動。
趙豹一聽,只得留下一部分兵力協同樓昌作戰,而他則率領主力前往後方截擊秦軍。
司馬蘄的騎兵給趙豹這部分兵馬以迎頭痛擊,很快就把這部分人馬給殺的潰敗,司馬蘄並沒有追擊,而是返回頭和司馬梗合兵一處,全力對付樓昌所部的趙軍,司馬蘄心想,看情形,上將軍的疑兵計劃已經奏效了,現在正是包圍樓昌所部趙軍的大好時機。
樓昌還不知道趙豹已經中了秦人的疑兵之計,所謂襲佔長平後方高地的人馬,不過是司馬梗所部的千餘騎兵罷了,而樓昌顯然無法得知趙豹所面臨的形勢,仍然在猛烈進攻,而且不惜把趙軍僅有的千餘騎兵給調了出來,負責充當先鋒。
騎兵現在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兵種,此時的騎兵還沒有完善的馬具,沒有馬鐙,騎兵上馬必須腳墊上馬石,或是縱身躍起,騎馬行軍作戰,只能緊緊的用雙腿夾着馬身,不能有絲毫的放鬆,騎戰對士兵的要求非常高,因此騎兵也大多是軍中的好手。
在戰國晚期,騎兵最爲強大的當屬趙國,秦國和楚國,趙國騎兵有着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以來的優越感,早就想和秦軍騎兵比試高低了,而今天正是大好機會。
騎兵的速度飛快,很快就來到了長平水中,馬蹄踩踏在河中光滑的卵石上,趔趄不穩,直到走到平坦的沙土地,戰馬才一聲嘶鳴,表示仍然可以繼續戰鬥,而秦軍的騎兵也不甘示弱,從本陣之中飛出千餘人,前來迎擊這支趙軍騎兵。
這個時候,一名趙軍軍官來到樓昌馬前,道:“將軍,平陽君的部隊已經被迫撤退了,長平壁壘的北側已經被秦軍攻破,平陽君不得不回撤擊退秦軍。”
樓昌此時才發現秦軍後陣並沒有戰鬥的跡象,他看的時候,司馬蘄早就把趙豹的部隊擊潰了。
樓昌心中一顫,如果秦軍在長平水西岸也採用這種戰術,以輕兵抄襲趙軍的後路,那麼現在所在的長平水河道就是一塊死地,樓昌當機立斷,馬上下發了撤退的號令。
樓昌和趙豹一樣被秦人當作猴子耍弄,那些正在河水中的騎兵不得不掩護率先登岸的步兵軍卒,步兵和騎兵輪番掩護,且戰且退,一時間兩軍之間箭矢如雨,趙軍不斷有士卒死傷,鮮紅的血液流淌到地上,滴落在河水中,慢慢的擴散,變淡。
當樓昌得知後路並沒有被秦軍抄襲後,不禁有些自得,心說幸好撤退的及時,否則肯定有全軍覆沒的危險,那就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轍了,他還不知道,秦軍之中的司馬梗和司馬蘄正在舉杯相慶,經此一戰,兩部趙軍已經完全斷絕了聯繫,而上將軍武安君白起將會親自完成對樓昌和趙豹兩部趙軍的圍堵,那將是秦軍勝利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