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稷看着那四五百支巨弩,感嘆道:“都說天下強攻硬弩盡出於韓地,魏人卻弄出瞭如此戰場利器,秦人卻在爲改進弩機而興奮,想來真讓人汗顏啊!”
白起道:“魏人能裝備這種巨弩,全賴公輸景一人,如果能把此人網羅大王麾下,對我大秦有莫大的好處。”
贏稷嘆息道:“魏王和龍陽君籠絡人心的本事還是有的,想要招攬公輸景難度不小,現實一點的是立即仿製這種巨弩,這巨弩在戰場之上的作用很大,且看它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吧!”
那來負責指導的魏國人命令秦軍士卒將幾輛車趕過來,從車上搬運下來竹筒製作的東西,悉數捆綁在了巨型弩箭之上。
白起看的好奇,命人前去詢問這些竹筒樣的東西是什麼,那個魏人不敢隱瞞,道:“這些竹筒採用的都是新鮮的竹子,砍伐下來後依照特別的辦法將油灌進去,至於有何妙用,武安君一看便知。”
捆綁了竹筒的弩箭都被上弦了,隨着秦軍軍官的命令,全都射向了趙括等人所在的地方,第一輪射完弩箭後,第二輪發射的就是火箭了,油脂布條纏繞在巨型弩箭之上,點燃後發射出去,頓時就使趙括等人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片火海。
趙括剛纔還稱讚白起用兵之光明磊落,這會看到火箭襲來,咒罵道:“真是不經誇,看來玩陰的是人的本性啊!無論名氣多大都無法改變……”
“轟……嘭……”趙括的咒罵還沒有完,之前射來的竹筒因爲燃燒,竹筒內的油脂產生了激烈的爆炸,使火勢更加迅猛起來。
趙括被嚇了一跳,冷兵器時代能弄出爆炸聲,讓趙括這個後世而來的人神經一下子就繃緊了,看到馮劫等人絕無逃生的希望,趙括怒吼一聲,將身受重賞的馮劫夾在腋下,單手晃錘朝右側的山嶺跑去,只要翻過那道山嶺就是一條河,那就是唯一的生路。
白起看到趙括逃出了那片火海,大叫不好,親提近身侍衛緊追不捨,贏稷看到趙括在逃命時夾着一個人,仍然奔跑如飛,不由得驚詫不已。
趙括逃命的本事和殺敵的本領一樣強悍,雖然帶着馮劫,可是白起想要追上來也不太可能,秦軍上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趙括逃離。
贏稷看到白起回來,吩咐道:“無論如何不能再讓趙括返回趙軍營壘之內了,將所有的巨弩都運送到前線,依照竹筒燃燒之法盯住趙括。”
再說趙括,逃離戰場之後跳進那條小河,順流而下,尋找到一處空曠的地帶才夾着馮劫登岸。
趙括將馮劫的甲冑扯下來,發現馮劫不但被燒傷了胳膊,大腿那裡還有弩傷,趕緊細心救治。
疼痛使馮劫醒轉過來,第一感覺就是痛不欲生,直到看見眼前站着趙括,心裡纔好受一些,道:“君上……我們現在去哪裡……”
趙括見馮劫醒了,道:“順着這條河走下去,應該可以返回故關吧?”得到馮劫的肯定後,接着道:“你現在就回故關,轉告廉頗將軍馬上回邯鄲求援。”
“君上呢?”馮劫一聽趙括不跟他一起走,問道:“君上爲什麼不跟我一起回去呢?”
趙括冷笑一聲道:“我還想去會會秦王,無論如何也要把秦王幹掉,否則如何能扭轉現在的劣勢啊!只要除掉秦王,秦軍必然會撤軍的。”
趙括動手給馮劫弄了一個小木筏,送走了馮劫後他跳到河中仔細的梳洗了一下,上岸後躺在草叢裡思考着怎麼才能殺掉秦王贏稷。
贏稷身爲一國之君,身邊的侍衛肯定不會少,刺殺的難度也非常大,但是趙括仍然想要試試,這是以小博大,無論怎麼計算都划得來。
當趙括躊躇滿志的想要去刺殺秦王贏稷的時候,很悲哀的發現他在路上迷失了方向,不禁後悔把馮劫送走了,如果馮劫在身旁肯定能給他指出一條正確的道路來。
許哲從因傷痛引起的昏迷中甦醒的時候,發現周圍全都是穿着黑色戰袍的秦卒,他很想翻一下身,稍微的改變一下姿勢,那樣可以讓他感覺舒服些,但是他不敢動,生怕周圍的秦卒已經知道他甦醒了。
許哲告訴自己一定要逃走,否則等待他的將是凌辱、逼問、殺戮,他假裝着昏迷,觀察着周圍的地形,等待這最好的逃離時機。
許哲眯縫着眼睛打量着周圍形勢的時候,他被擡上了一輛車,周圍都是廢棄已久的民居,殘垣斷壁比比皆是。
許哲正在打量的時候,他的手腕一下子被握住了,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爲自己暗中窺視的舉動被發現了,隨即感覺到那個人在給他把脈。
“傷勢看起來不太重,這個人可是一員虎將,給他的傷口再敷些藥物,再給他一份晚飯放在這,他們都餓了那麼久,醒來肯定會想要吃飯的。”一個看起來是秦軍軍官的人說道。
許哲感覺到有人在給他的傷口敷藥,一份散發着濃郁香氣的晚飯也擺在了他身邊,許哲抵制着那飯菜散發出來的強烈誘惑,仍然裝作昏迷不醒。
夜幕降臨的時候,許哲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在秦軍士卒忙碌這擺弄帳篷的時候,他一個翻身從車上下來,躍過短牆消失在夜色中,而他逃走時也沒忘記那份晚飯。
當許哲認爲自己逃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後,開始大口大口的吃着秦軍給他準備的飯菜,吃完後,許哲又撿起了一塊石頭將餐具砸開,把餐具內壁的殘渣一點一點的舔食掉,餐具碎片最後看起來比洗刷的還要乾淨。
突然,許哲聽到身後的草叢中有聲音,他悄悄的把一塊石頭攥在手裡,蹲下身警覺的傾聽着。
許哲的身後草叢一陣晃動,一個人影竄出來從背後將許哲抱住,許哲大吃一驚,奮力的掙扎着,當許哲感覺傷口迸裂的時候,氣力就是一泄,他扭頭一看,更是覺得渾身癱軟,因爲他認識那個人——廬陵君趙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