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目光閃耀了幾下,輕輕地說道:“你是說,他們現在就開始準備爭奪最後的領導權了?”
楊基睿油然說道:“這是必然的,儘管他們現在還沒有開始。所有的動亂最後都只能有一個皇帝,這是千古不變的規律。對於美尼斯地區來說,也只有一個人可以稱作薩爾貢!這是歷史必然的規律,是誰也無法違背的。無論他們當初曾經多麼的親密無間,甚至穿同一條褲子。什麼雙方的友誼比天還高比海還深兄弟加戰友那都是叫出來的,在薩爾貢的皇冠面前,就算同一個娘生出來的都沒有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頂金光燦燦的皇冠只能戴在一個人的頭頂上。至於那個人究竟是光明帝國軍團的領導人捕手,還是摩尼教的教主泉修泓,又或者是忠義救國軍的司令官彭越,就要看他們各自的實力了。所以,在帝國邊防軍還沒有完全撤離美尼斯地區之前,他們都會在養精蓄銳,同時極力避免和帝國邊防軍的衝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但是一旦帝國邊防軍完全撤離,毫無疑問的,他們肯定會大打出手的,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有過多次的摩擦。捕手和彭越先不說,摩尼教肯定會第一個發動攻勢,搶佔更多的人口和土地。”
頓了頓,走了兩步,回頭看看楊夙楓深思的表情,楊基睿繼續說道:“摩尼教之所以着急,乃是因爲他們的背後支撐者就是曾經落魄的閃米特人和阿卡德人。這兩個種族當日佔據了美尼斯地區最富饒的晴川道和陽川道地區,過慣了舒服日子,但是後來被蕭摩訶驅趕了出去,被迫生存在環境惡劣的血色高原東西兩側,深受遊牧民族的騷擾和掠奪,過着艱難困苦的生活,因此,他們對於美尼斯的渴望遠遠要在捕手和彭越之上,他們一心想要再度佔領陽川道等地區。”
楊夙楓沉吟着說道:“那麼彭越叛軍有什麼計劃?”
楊基睿說道:“彭越叛軍的背後支持者乃是鴦笳王國。在伊雲大陸上,鴦笳王國的國力並不雄厚,無論是南邊的樓蘭國,還是北邊的哈拉雷王國,其國力都要比鴦笳王國強盛,這兩個國家和鴦笳王國的關係並不好。因此,彭越他們覬覦的土地大概也就是晴川道,那裡是美尼斯最大的產糧區,鴦笳王國在南邊和北邊都承受着巨大的軍事壓力,自顧不暇,所以他們對彭越叛軍的支持相當有限。不過,他們迫切需要一塊肥沃的地方移植日益增長的居民,晴川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楊夙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麼捕手的光明帝國呢?他們控制的土地和人口都是最多的,力量也是最強大的,據說光是騎兵就達到十萬人以上,他們的計劃肯定是整個美尼斯地區了?”
楊基睿思索着說道:“捕手的光明帝國是非常複雜的一個團體,他們的背後支撐者也非常複雜,有西蒙人,有瓦拉人,還有部分的羽真人,聽說西胡人也有一部分,大概是所有的遊牧民族都聚集在那裡了。可是捕手本人的行動卻非常奇怪,捕手本身就是帝國邊防軍第68師團的軍法官……”
楊夙楓嚇了一跳:“什麼?捕手居然是叛變的帝國軍官?這個敗類!”
楊基睿欲言又止沒,大概是覺得自己不知道如何措辭,想了想才說道:“捕手加入光明帝國,過程非常複雜,其真相恐怕永遠也沒有人知道。帝國邊防軍第68師團,也叫ju花師團的,其師團長清越少將好大喜功,專搞些表面功夫,牛皮吹得震天響。這個人和媒體關係良好,結果帝國的很多報紙都將他的師團吹噓成所謂的ju花師團,還被評選爲帝國軍隊最富有戰鬥力的五個師團之一。而事實上,清越卻在大吃空額,貪污鉅額軍餉,編制一萬二千人的部隊只有四千人不到,其中還有過千人是臨時招收的附近地區的農民,根本沒有接受過的正規的戰鬥訓練,這樣的部隊戰鬥力可想而知。結果,美尼斯的叛亂爆發,瓦拉人五萬騎兵南下,首當其衝的ju花師團立刻全軍覆沒,清越本人也投降了瓦拉人……”
楊夙楓着急的說道:“那麼捕手呢?”
楊基睿說道:“你先彆着急,我自然會詳細解說。捕手本人當時並不在前線,他攜帶了清越的密令到另外一個地方執行一件見不得光的任務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就接到了清越的勸降令。清越無恥的命令殘餘的ju花師團官兵投降。這樣的命令當然遭受到了殘餘官兵的堅決抵制,但是捕手卻暗中執行了清越的命令。他私自脫離了部隊,投靠了瓦拉人,同樣成爲了清越的副官。”
沉重的咳嗽了兩聲,楊基睿感慨地說道:“這些年,捕手一直在辯護自己只不過是執行了上級的命令而已,爲自己的可恥的投降行爲做掩飾,可是帝國哪個人不將他當作可恥的叛徒?他最大的可恨之處不在於反對朝廷,而是引狼入室,現在都傳言就是他主動勾結西蒙人和瓦拉人進入美尼斯地區的,他就是名副其實的漢奸賣國賊!”
楊夙楓目光陰冷的說道:“他的確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賣國賊!率兵造反,對抗朝廷也就罷了,反正這樣黑暗腐敗的政府不要也罷!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勾結外賊,殘殺自己的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樣的人實在是無法原諒!”
楊基睿喘了一口大氣,似乎要將內心的怒火遏制下去,片刻之後才沉聲說道:“叛亂爆發不久,帝國中央就派遣了三個中央軍師團前來平叛。這三個師團都是帝國的精銳部隊,全部裝備了最新式的明斯克步槍,帝國軍務部希望採取快刀斬亂麻的辦法,一舉消滅叛亂。可惜,軍隊的指揮官卻是一個笨蛋……”
楊夙楓悻悻的說道:“那個指揮官到底是誰?爲什麼每次有人提到這件事情都不肯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究竟是什麼人?”
楊基睿的神色有些痛苦,似乎陷入了某種苦惱的回憶,好一會兒才意興蕭索的說道:“那個人麼,那個人就是江寧大將,當今皇后的弟弟,也是戰神嶽神州的唯一關門弟子……”
楊夙楓頓時啞口無言,只覺得頭重腳輕,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有氣無力地說道:“難怪帝國嚴禁談論此事,原來居然還涉及到嶽神州,噢,我的天哪,戰神嶽神州怎麼會有這麼笨蛋的徒弟?”
楊基睿痛苦的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也不是完全是江寧大將的錯。江寧雖然貪婪無比,但是在軍事指揮上還是有一套的,你應該也知道,他的箭術可是公認的帝國第一,連鷹丹都自愧不如,只可惜,陰差陽錯,帝國爲了速戰速決,給他配備的師團裝備的全部都是火器,而嶽神州當年指揮的軍隊卻全部都是冷兵器,他傳授給江寧的自然也沒有灌入如何指揮火器部隊的方法和知識……”
楊夙楓幾乎要跳起來:“那江寧是笨蛋啊!他自己不會研究啊?”
楊基睿掉轉了臉,苦澀的說道:“唉,問題就出在這裡,江寧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嶽神州的全身本領都被他學的七七八八了,他指揮過幾次戰鬥,的確不同凡響,令人心服口服。然而,他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只懂得學習,而不懂得如何研究。火器部隊是一個全新的作戰方式,江寧還沒有掌握,甚至連它的基本規律就還沒弄清楚就被推上了美尼斯戰場。”
楊夙楓有氣無力地靠在馬車邊,牙癢癢的說道:“這個笨蛋!”
楊基睿聲音低沉的說道:“江寧大將率軍於天元1724年的冬天到達美尼斯,準備大展拳腳,孰料天公不作美,乾旱了多年的美尼斯居然反常的開始了雨季,軍隊的火yao最怕雨水,可是江寧卻沒有做好防範措施,很大部分的火yao都被淋溼了,從而失去了作用。戰鬥一打響,帝國的士兵才發現火yao槍和火炮都不能射擊,只能依靠步槍上的刺刀和敵人作戰,這怎麼是兇悍的瓦拉騎兵的對手?結果,很快就潰退下來了。從第一次戰敗開始,就不可避免的註定了帝國中央軍潰滅的命運,在那個多雨的季節裡,火器部隊根本無法發揮威力。戰後,江寧之所以沒有被送上軍事法庭,只是賦閒在家,也是因爲在那個多雨的季節,派遣火器部隊遠征根本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而這個錯誤,卻是先帝極力主張纔會引發的。當時有人提醒過先帝,可是先帝卻一意孤行,結果導致了慘敗。”
深深地喘了口氣,楊基睿吃力的說道:“自從江寧失敗以後,人們都說,是天要亡唐川。爲什麼美尼斯會在江寧到來的時候下大雨?在他到來之前和他走了之後卻沒有半滴雨水?沒有人可以解釋。絕大多數的人都相信這就是天意,是老天要帝國放棄美尼斯。”
楊夙楓咬牙切齒的說道:“捕手和清越在戰鬥中一定充當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吧?”
楊基睿淒冷的聲音說道:“清越自然是充當了叛軍參謀的角色,可是捕手卻消失了,不久之後,清越也被神秘人物暗殺身亡。可是,到那個時候,江寧的部隊已經損失的七七八八,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而帝國邊境也是風聲鶴唳,帝國無法派遣更多的軍隊進入美尼斯,先帝只好含淚下令撤走殘餘的部隊。出征時的三個師團近八萬人,最後能夠回來的不到三千,可謂是全軍覆沒。江寧的這次失敗,導致了嚴重的後果,帝國從此被迫放棄了美尼斯地區的控制權,眼睜睜的看着暴亂越演越烈,終於到大陸不可收拾的地步。先帝唐榮也後悔自己的決策,終日自責不已,乃至今年年初終於鬱鬱而終。而軍隊,也產生了對火器的不信賴感,原來準備全部換裝火器的中央軍停止了更換武器,而部分年輕將領,例如上官清泉和蝶楓舞等人,更是公開反對自己的師團換裝,甚至連瑪莎國和依蘭國的軍隊也基本停止了更換火器的步伐。人們普遍都認爲,火器受天氣的影響太大,除非安裝在大型船隻或者是堅固的炮臺上,否則難以發揮作用。”
楊夙楓皺眉說道:“那是因爲江寧太笨了,而不是因爲火yao部隊不好用。不過,黑火yao的確有些弊端,如果是*zha藥就不用擔心雨水了。”
楊基睿並沒有留意到楊夙楓提到了一個新的名詞,他只是傷心的嘆了口氣,再次沉重的說道:“帝國中央軍全軍覆沒以後,捕手再次冒了出來。他聲稱自己就是靈魂附身的薩爾貢,是上天派來主政美尼斯地區的。當然,許多人不相信他的鬼話,可是他卻成功地說服了同樣蠢蠢欲動的西蒙人。瓦拉人的勝利引起了西蒙人的恐慌,他們擔心血色高原的勢力平衡會被打破,所以,他們在捕手的引誘下,也飛快的組織了五萬人的騎兵,進入美尼斯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