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墮落峽谷,顯得格外的寒冷。不知道來自何方的山風在怪石之間呼嘯而過,發出令人顫抖的聲音,好像是諸神們正在怒吼,又好像是受傷的神在痛苦的呻吟掙扎。近距離的感受着每一個石頭,似乎隱隱能夠感覺到石頭的顫抖,好像石頭裡面也在進行激烈的戰爭。
野狼的聲音來自東方,綿綿不斷,淒厲而痛苦,也不知道狼羣究竟遭受了什麼動物的襲擊,纔會發出這樣絕望而痛苦的聲音。這種臨死前的絕望的哀嚎一般都發生在狼羣的對手的身上,而不是狼羣本身。在這塊空曠的土地上,只有整羣遊蕩的野狼纔是真正的主人,除非。驀然出現的獅子或者老虎之類的動物,也是成羣結隊的,否則絕對不是狼羣的對手。
由此可以推見,野狼們所遭受的敵人一定非常的強大,而且非常的殘忍。
“張鍀,佔領制高點。趙雲,埋設導火索。老郭,將你面前的那些碎石清除掉……”孫滇羅冷靜的打着各種不同的手勢,指揮自己的部下佈置好防禦陣地。要說探險方面的知識和經歷,他的確沒有說話的餘地,但是一旦投入戰鬥,韓南非就沒有發言權了。光是孫滇。羅的複雜手勢,韓南非就看不懂。
這次藍羽軍探險隊的全部十二名成員,都是來自圖鬥珠親手訓練出來的陸軍特戰隊第二大隊。他們都是其中地佼佼者。由於有兩名成員已經犧牲,所以現在加上韓南非和孫滇羅也剛好是十二個人,但是就戰鬥力而言,韓南非要相差不少。
張鍀沉靜了下來,穩步的踏上了旁邊的岩石,佈置好了狙擊。他所用的不是狙擊大隊專用的伽蘭馬。而是普通的加裝了瞄準鏡地毛瑟,這種槍造價低廉,維護保養簡單輕便,性能可靠,而且有十發彈夾,可以在近距離的狙擊中提供強大的火力。
迅速到來的野狼趕走了每個戰士腦海裡有關精絕女王的幻象,他們都迅速的冷靜下來,有條不紊的整理揹包和身上的裝備,確保以最良好的姿態投入戰鬥。經歷過前面的探險,他們已經明白一個非常淺顯地道理。那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續,不在於敵人的狡猾和兇殘,而在於自己所作的準備措施是否足夠充分。生死存亡就在一瞬之間,只有做好充分準備的人才有可能活命。
在張鍀地狙擊的掩護下,趙雲迅速的在前面的峽谷底部埋設了大量的炸藥。這些炸藥都是專門配給他們特種部隊用地。重量輕,體積小,威力大,每個人攜帶的數量都足以將這條山谷炸開五十米的距離。特種部隊選拔出來地戰士,絕大多數都是身材魁梧四肢孔武有力的壯漢。每個人日常揹負的揹包和裝備都重達三十公斤以上,這次探險乃是長途遠征,攜帶的武器裝備物資就更多了。
韓南非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剛好是晚上的七點四十分,月亮悄悄地從天邊鑽了出來,將墮落峽谷的暗紅色石塊映照得格外的絢麗,好像是鋪就在大地上的錦緞。
“還沒有聯絡上嗎?”孫滇羅半蹲在石頭背後,低聲地詢問旁邊滿頭大汗的通訊兵。
通訊兵苦惱的搖搖頭,繼續調動電臺的頻率,尋找有效的信號。但是無論他怎麼的努力,始終無法和楊夙楓取得聯繫,也無法和周圍的電臺取得聯繫。這種情況通常表明,不是別人的電臺出了問題,而是自身的電臺搜索不到信號。自從進入墮落峽谷以後,電臺的信號似乎就弱了很多,甚至經常性的時有時無。韓南非推測可能是因爲這裡的石頭裡面蘊含有比較大的磁場的原因,不過也不敢確定。
“收起電臺,準備戰鬥。”孫滇羅確信暫時沒有辦法聯絡楊夙楓,只好宣佈放棄。
通信兵放好了電臺,也端起了米奇爾,警惕的看着前面狹窄的山谷在藍羽軍的前面,乃是一小段狹窄的山谷,兩邊怪石嶙峋,在月光下留下無數不成規則的陰影,顯得十分的陰森恐怖,那個地方的地上,死人骨頭還在發出淡綠色的磷光,讓人看起來更加的毛骨悚然。
在衆人警惕的眼光中,野狼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痛苦,聲音似乎就在旁邊的山谷,又好像就在藍羽軍戰士的前面。但是,這種近在咫尺的聲音,事實上卻是誘人的陷阱。如果從一條山溝爬到另外一條山溝的話,起碼得花費幾個小時的時間。
“今天是九月十五嗎?”孫滇羅忽然覺得今晚的月光特別的明亮,將墮落峽谷映照得亮如白晝。隨着月亮越升越高,地上的磷光也越來越微弱。
韓南非點點頭。
今天正好是天元1729年9月15日,距離他們出發的時間足足過去了八個月的時光。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在死亡之路上跋山涉水了大半年的時間。
也許是因爲山溝裡過渡的空曠,今晚的月光顯得格外的透亮。那些白天藍羽軍戰士用來躲避太陽的岩石縫,也被反射的月光映照得清清楚楚地,似乎比白天還要明亮。許多在太陽光的強光照射下無法看清楚地物體,也在月亮的溫柔而清冷的光輝下表露無疑。
在明亮而清冷的月光下,野狼的哀嚎和呼叫的聲音越來越近,墮落峽谷的石頭似乎也加劇了震動,許多細小的灰塵因爲震動而掉落下來,雖然是還不起眼的,但是卻瞞不過藍羽軍戰士的眼睛。
野狼靠近了。
墮落山谷顯得如此地清冷而寂靜。孫滇羅和戰士們的手都緊緊地按在了扳機的上面,靜靜地等待着野狼的身體出現在槍口的準星裡。幾乎每個藍羽軍的戰士腦海裡都映照出一幅奇異地畫像,那就是月亮的光暈中,一頭野狼向天嗷叫。
驀然間,似乎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在藍羽軍戰士驚訝的目光中,在明亮的月光之中。藍羽軍戰士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赤腳青年從東方快步的奔跑而來。他的身材非常的高達,似乎比每個藍羽軍戰士都要高大,然而,即使是這裡身材最瘦小的韓南非,身高也有一米八四,體重八十五公斤。可是,和這個青年一比,韓南非似乎只有對方地三分之二。
雖然這個披頭散髮的奔跑中的青年身軀非常的高大,但是動作卻異常的靈活。他赤腳在佈滿了各色骨頭和碎石地溝底飛奔,遍地的砂礫似乎對他毫無影響。彷彿再尖銳的物體也無法刺穿他的腳板,令人驚歎。
然而,他的神色卻是相當地驚惶,這是一種不能掩飾的驚惶。他的臉色乃是古銅色地,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卻顯得十分的蒼白,而且,他的額頭上也隱隱有大滴大滴的汗珠,這也是受到了過度恐嚇的人才會有的表現。
幾乎在同一時間,每個藍羽軍戰士的心頭都冒起一個古老的傳說。那就是在十五地月光下,狼王會變樣,在大地上迅速的奔跑。以釋放自己心中的能量。
這個披頭散髮的青年,是不是就是狼王變換的人形?
韓南非似乎看出了大家的心思,急切的沉聲說道:“不要開槍,他是人,而且是樓蘭人。”
孫滇羅等人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微微鬆開了緊緊壓在扳機上的手指。如果不是因爲韓南非的這句話,他們十有要開槍了。誰也不願意被傳說中的狼王靠近自己的身軀,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那個神秘的青年似乎也覺察到了前面有人埋伏,腳步瞬間就停了下來。微微低着腦袋,用斜斜向上的警惕的眼睛看着前面的一切。大家這時候纔看清楚了,他的面貌說不上英俊,相反的,還有些醜陋。他敏捷的掏出一把細小的黃金小刀,銜在嘴巴里,然後隱藏在一塊大岩石的背後。
韓南非微微彎腰起來,雙手將聲音籠成一條直線,高聲說道:“樓蘭來的朋友,我們沒有惡意,你可以放心的走過來,但是請注意不要碰倒地上的細線,對了,就是你看到那些有點反光的細線。你可以過來,我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那個神秘古怪的青年從岩石背後露出半個腦袋,有點發藍的眼睛凝視韓南非片刻,似乎在判斷他的身份,他的小刀,始終都銜在嘴巴里沒有放開。他似乎依然感受到了來自藍羽軍的威脅,遲遲沒有動作。
孫滇羅打了個手勢,張鍀等人暫時收起了瞄準他的。
神秘青年這時候才感覺到好了一點,他向後看了一眼,似乎有點恐懼,然後迅速的繼續前進。他龐的身軀就在那片埋藏了大量炸藥的峽谷底部快速的前進,動作非常的輕盈,跳躍騰挪,猶如少女在輕輕的跳舞,又好像是午夜的精靈。但是他龐大的身軀,和他靈活的動作顯得非常的不協調,讓人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很快的,怪異青年就越過了埋設好的炸藥地帶,到達孫滇羅的面前。
“野狼距離你還有多遠?”孫滇羅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個神秘青年似乎沒有聽懂,只是作了個古怪的手勢。
孫滇羅頓時大皺眉頭,他看不懂對方的手勢。
韓南非在旁邊插話說道:“他不會說唐語,野狼就在他的身後,數量有好幾百頭……嗯,來了!”
彷彿是感受到了什麼,那名青年身手敏捷的跳上了張鍀身邊的岩石,他敏捷的將小刀握在了手中,警惕的看着前方。但是,在不經意之間,他忽然看到了張鍀身上的六五傘兵刀,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羨慕的神色。但是他的羨慕神色一閃而逝,因爲峽谷產生了強烈地震動。不斷的有碎石從上面砸下來。
峽谷的震動越來越強烈,就像沸騰了的開水。在陣陣的震動中,似乎又有千軍萬馬在前進,密集的蹄聲驚醒了諸神地睡眠,連月亮也悄悄地躲入了雲層,月色頓時變得朦朧起來了。
果然。在一分鐘之後,在一陣猛烈的震動中,大量的狼羣涌入了藍羽軍戰士們的視線。沒有人看見過如此密集的狼羣,也沒有人看見過如此擁擠的狼羣。在大草原上,在戈壁沙漠,偶爾有十多頭的野狼聚集在一起,那已經是了不得的力量。但是現在出現在藍羽軍前面的,卻是至少三百頭以上的野狼,而且個個地體格都十分的強壯,似乎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媽的。見鬼了,狼羣聚集到這裡來有飯吃嗎……”孫滇羅自言自語的說道,緊緊地壓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滲出了汗水。
“有古怪……”韓南非沉靜地說道,臉色也有點蒼白。
藍羽軍戰士們很快發現,這些狼羣。蜂擁前進的狼羣,不像是在追擊獵物,反而有點像是在逃難,它們爭先恐後的,甚至踩死了大量的同伴。由於通道相當的狹窄。許多野狼被堵在了後面,無法前進,於是它們就跳了上來。從同伴們地身上踏過。在一連串的踐踏中,有很多身體稍微差一點的野狼被活活地踩死,臨死前發出令人揪心的哀鳴。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們……”韓南非狐疑的說道。
孫滇羅點點頭。他也看出來,這個數量龐大的狼羣的確是在逃命,那種爭先恐後的情景絕對不會看走眼。但是,他還是難以置信。因爲三四百頭的野狼,那已經是龐大無比的力量,在大草原上,三四百頭的野狼聚集在一起。它們將會大草原地主人,即使面對幾十頭的老虎獅子,也不需要如此的驚慌。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促使它們如此倉惶的逃命?
“狼王!”韓南非忽然驚訝的叫起來。
孫滇羅尋聲看去,果然,只看到在密密麻麻的狼羣之中,有一頭巨大的公狼,它似乎覺得野狼們這樣擁擠也不是辦法,所以縱身一躍,就躍到旁邊的一塊突起的岩石上,高高的揚起狼頭,發出巨大的呼嘯。他的身軀十分的高大,足足要比一個人還高,而且前面額頭上的毛都已經發白,可以想象得到它的年紀。
這時候,月亮的光暈剛好在狼王的背後,就如同那幅圖畫裡的一樣,狼王背對着月亮,仰天長嘯,嘯聲遠遠的傳播開去,震盪山谷。
隨着狼王的呼嘯,那些爭相逃命的野狼們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前進的速度瞬間緩慢下來,走在最前面的幾匹狼居然停住了腳步,而且身子還在往後轉。
孫滇羅朝伸手在半空打了個手勢。
早就準備好的張鍀輕輕的叩動了扳機。
啪!
隨着一聲清脆的槍聲,那頭公狼的腦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迸射出來,在月光下飛濺上半空,它額頭上的白毛似乎被什麼給染紅了,它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晃,依然屹立不倒,只是尾巴的擺動緩慢了下來。它繼續發出了一聲更加慘厲的呼嘯,震的四周的山谷嗡嗡作響,在呼嘯的時候,它的狼牙長長的露出來,彷彿要將這天地都吞噬在自己的狼牙之中。
啪!
張鍀沉靜的第二次叩動了扳機。
那頭狼王的額頭上再次爆出了絢麗的血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清晰。它的眼睛突然間睜開,發射出駭人的光芒,然後緩緩地閉上,終於,在所有狼羣的注目下,它無奈的搖晃着倒在了一塊岩石底下。沉重的身軀壓垮了那塊岩石,讓它從半空中掉落,就是在半空掉落的過程中,它再次發出慘厲的呼嘯。
那些狼羣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都緩緩地停住了腳步,隨即轉頭面對着它們剛纔到來的方向。那種肅穆的沉寂的神情,彷彿是要和敵人死戰的戰士。
孫滇羅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那個逃命而來的神秘青年目不轉睛的看着張鍀手中地狙擊。似乎在發呆。他似乎覺得這把東西的威力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居然只要兩槍就打死了不可一世的狼王,實在是駭人聽聞。
韓南非也鬆了一口氣,正要和神秘青年說話,忽然看見神秘青年忽然朝自己急巴巴的打了個手勢,神情非常的焦急。韓南非一愣,隨即臉色變得非常地沉重。
孫滇羅不解的說道:“他在說什麼?”
韓南非神色凝重的說道:“他讓我們趕緊逃跑,否則就來不及了。在野狼的後面,還有非常強大的生物,是我們無法對抗的!”
孫滇羅狐疑的說道:“問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那個神秘青年已經用生硬的唐語叫道:“毒蛇,撤!”
孫滇羅高聲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青年生硬的說道:“雅丹。”
孫滇羅凝視他片刻,又說道:“你是樓蘭人?”
雅丹急切的說道:“是地!你們快走,蛇來了……哦。完蛋了,它們已經來了。”
孫滇羅急忙扭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在清冷的月色下,狼羣似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騷動,好像它們所要面對的敵人也已經到達。但是。從韓南非和孫滇羅的角度看過去,卻看不到任何不同地生物。不過,在戰鬥前的異常沉寂裡,他們似乎能夠聽到輕微的細細簌簌的聲音,似乎有類似於蛇類的爬行動物在靠近。
“蛇?”孫滇羅想起雅丹地說話。半信半疑的說道。
忽然間,所有的狼羣都齊刷刷地向後退,隊形越來越密集。在它們面前的空地上,出現了大量的密密麻麻的蛇,這些蛇的尾巴不時地發出奇怪的聲音,夾雜在山風之中,顯得更加的恐怖,簡直令人窒息。
月光忽然穿破了雲層,將峽谷照的白皙一片。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大羣漫山遍野而來地響尾蛇。
孫滇羅的臉色隱隱有點發白。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頭皮有點發麻,呼吸也有點想窒息的感覺,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叫做雅丹的青年會如此的恐懼,而那些狼羣由爲什麼要逃亡,一切都是因爲這羣滿山遍野的響尾蛇!
在伊雲大陸,響尾蛇可以說是最毒的動物之一,也是最狡猾和最富有攻擊性的野生動物之一,平常哪怕是一兩條,也難以對付,何況是成百上千條?在成千上萬條響尾蛇的面前,哪怕是大羅金仙也要退避三舍,何況是人?
孫滇羅臉色一沉,果斷的說道:“撤!”
韓南非陰沉的搖搖頭說道:“不,來不及了!”
孫滇羅着急的說道:“咱們的武器對付狼羣還可以,但是對付毒蛇……媽的,我心裡是沒有底……你們呢?”
大部分的戰士們都臉色凝重的搖搖頭。
雅丹語氣生硬的說道:“撤退,來不及了,只有戰鬥,到死爲止。”
孫滇羅狠狠地說道:“你怎麼去將這麼多的響尾蛇招惹來的?”
雅丹毫不客氣的回敬:“我沒有招惹它們!你以爲我活膩了?”
韓南非揮手示意兩人不要繼續爭吵,從揹包裡面拿出一大包的硫磺粉,在山谷旁邊的一塊翹起的大岩石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圈圈,低聲的說道:“大家都站到圈圈裡面去,帶好你們的裝備,拿好你們的傘兵刀。”
孫滇羅懷疑的說道:“硫磺粉?響尾蛇?有效嗎?”
韓南非說道:“只要是蛇,都會有效的。當然,這需要冒險。”
孫滇羅苦笑着說道:“我還是比較相信手中的槍桿……”
很快的,野狼羣和響尾蛇糾纏到了一起,相互間展開激烈的搏殺。野狼不斷的倒下,不斷的發出淒厲的哀嚎。它們被響尾蛇咬中,但是卻沒有立刻斷氣,只能在地上慢慢的等死,一直到響尾蛇的毒液浸透它們的心臟。
當然,響尾蛇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的,它們被野狼狠狠地撕成幾段,甚至咬碎,有些臨死前地野狼毫不客氣的將整個響尾蛇的舌頭都咬入嘴巴中,嚼得粉碎,雙方同歸於盡。更多的精明的野狼,卻是幾頭狼一起攻擊一條響尾蛇,分成不同的方向互相拉扯,直到將對方活活地拉斷。但是響尾蛇的蛇頭還在地上不停的跳動,猝不及防間就會跳到某頭野狼的身上,死死的釘住對方,同樣來個同歸於盡。
不到五分鐘的,狹窄的山谷裡就堆滿了野狼和響尾蛇的屍體。受傷了野狼的哀鳴和尚未完全死掉的響尾蛇所發出地吱吱聲,充滿了整個山間,那情景,絲毫不比戰場上是屍橫遍野的景象來的輕鬆。
目睹這一切,每個藍羽軍戰士都覺得自己的頭皮陣陣發麻。他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戰士,但是第一次目睹這樣殘酷地蛇狼大戰。依然覺得心驚肉跳,難以自已。
“這裡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響尾蛇?”孫滇羅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彷彿凝固了,惡狠狠的盯着旁邊的雅丹,彷彿他纔是真正地罪魁禍首。
雅丹罕見的露出委屈的神色,生硬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天派人來懲罰它們。前幾天,我剛好路過墮落峽谷的最東段,那裡是響尾蛇出沒最多的地點,所以我走路的時候也特別的小心,專門繞開了響尾蛇聚集的毒蛇谷。結果忽然發現天上飄來了幾個巨大的東西。又不是鳥,好像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的球,下面還掛有一個籃子。它們停靠在毒蛇谷地上方,往下面扔了幾個巨大的炸彈,結果將這些響尾蛇都炸出來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孫滇羅和韓南非對望一眼,隨即憤怒的罵道:“啊?不會吧?”
雅丹憤怒的說道:“只有小狗說話纔會騙人!”
孫滇羅和韓南非不約而同叫起來:“又是施密特!”
雅丹愕然的看着兩人。
孫滇羅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憤怒的罵道:“該死的施密特,他炸錯地方了!他也真是的,就是要試驗飛艇的性能,也應該和我們打聲招呼啊!萬一扔下來的炸彈將我們給炸了怎麼辦?就算沒有炸到我們。把幾千條響尾蛇給炸出來了,這筆帳又怎麼算?”
韓南非撓撓腦袋說道:“興許是電臺聯絡不上……”
結果也是話還沒有說完,通訊兵忽然驚喜地說道:“我們和楓領聯繫上了,楓領說,他已經得知墮落峽谷的東段毒蛇谷有大量響尾蛇的事情,所以專門派了最新生產出來的飛艇前往轟炸,一是幫我們打通道路,二是試驗飛艇的性能,他問我們感覺怎麼樣。”
孫滇羅有點想抓狂的樣子惱怒的說道:“我們感覺怎麼樣?我們感覺好極了!這些該死的響尾蛇現在全部竄到我們的面前來了!”
韓南非也是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回電說,謝謝上級的關心,但是響尾蛇被炸彈嚇得開始了大遷移,現在正好經過我們的前面。”
通訊兵轉頭開始發報,滴滴答答的聲音似乎掩蓋了旁邊的狼蛇大戰,片刻之後,他就收到楊夙楓的回電:“還要不要飛艇協助轟炸響尾蛇?”
孫滇羅再次哭笑不得的說道:“現在響尾蛇距離我們不到兩百米,施密特有那個把握不會將炸彈扔到我們的頭上來嗎?如果沒有的話,那還是我們自己來對付好了。”
通訊兵如實發報,結果楊夙楓也如實回電:“飛艇部隊乃是第一次投入實際使用,不能確保投彈的準確性。如需飛艇協助,請距離響尾蛇至少六百米的距離。另外,請安排最勇敢的戰士在毒蛇羣的前面給飛艇指引轟炸的目標。”
韓南非苦笑着說道:“算了,還是我們自己搞定吧。”
孫滇羅也鬱悶地說道:“*,好好的一件事情怎麼弄成了這樣?明明是給我們開路的,現在卻將毒蛇弄到我們的前面來了,這真是*……我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該死的施密特,他究竟在搞什麼啊?”
韓南非沉靜的說道:“算了,怨天尤人也沒有用,楓領他們應該在研究我們的事情。我們還是依靠自己地努力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雅丹忽然說道:“你們是楊夙楓的部隊?”
孫滇羅隨口說道:“當然是!咦?你也認識我們藍羽軍?還是你認識我們楓領?”
雅丹搖搖頭說道:“不是,我是聽到了楊夙楓的名字,覺得非常的熟悉罷了。我們樓蘭的精絕女王每次做祈禱地時候,都會焚燒他的畫像,並且口中唸唸有詞念着他的名字……”
孫滇羅度頓時黑了臉,惡狠狠的說道:“你說什麼?你們居然敢拿我們楓領作爲祭品?”
韓南非也嚇了一跳。警惕的說道:“爲什麼你們樓蘭人要這麼做?”
雅丹聳聳肩,似乎無所謂的說道:“因爲按照我們樓蘭人的風俗,每次祭祀都要焚燒一個最大奸大惡的人的畫像作爲祭品,這表示我們已經清掃了大地上的罪惡,準備迎接新地生活……”
孫滇羅和韓南非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搭話。
他們當然知道楊夙楓的別人眼裡的名聲不太好,但是居然到了上升爲祭品的地步,那也……不過想想也是,這位藍羽軍的最高指揮官對內那是好地沒得說,藍羽軍的戰士們都從心底裡擁護他。但是對外……他似乎總要和所有的貶義詞聯繫在一起。
最要命的就是雅丹這樣說出來,而且還是不帶惡意的樣子,令兩人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動手,難以維護楊夙楓地尊嚴。
雅丹意識到自己的話題不受歡迎,於是轉換了一個話題。不經意的說道:“你們似乎是從魯安森林一路走過來地?看起來動作不小啊?”
孫滇羅警惕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雅丹不以爲意的說道:“你們的兄弟中有很多人傷痕累累,有些傷痕一看就知道是圖爾卡納湖的水蛭留下的,這些小東西外形毫不起眼,但是陰毒的很,創口會一直髮膿。半年都無法痊癒,除非動手術,將傷口割掉。還有馬查爾沼澤的水黃蜂也是很厲害的小東西。你臉上地包包就是水黃蜂留下來的吧,你算命大了,能夠傷口不發炎,哦,看起來不是你命大,而是你所使用的藥品很有效……”
韓南非靜靜地聽着,饒有興趣的說道:“看起來,你對死亡之路非常的熟悉?”
雅丹搖頭說道:“我不熟悉,我一年才走兩三次。”
孫滇羅驚訝的說道:“你一年在死亡之路來回三四次?”
雅丹歪着腦袋說道:“你覺得很奇怪嗎?”
韓南非目光深沉的說道:“的確奇怪。現在很少人走死亡之路了。”
雅丹依然是不經意的說道:“但是我們樓蘭人討厭魯尼人。所以我們需要出入的時候還是走死亡之路的。除了我,還有很多的樓蘭人經常在死亡之路出沒。我們和魯尼利亞,和鴦笳王國,和陰月皇朝,和蘇美爾王國,和夜郎王國的關係都不太好,他們都是一些卑鄙的小人,總是想搶掠我們的財富,我們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
孫滇羅狐疑的說道:“爲什麼我們一路上沒有看到你?”
雅丹淡淡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和黝黑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傲然說道:“死亡之路的秘密通道多的是,我們樓蘭人都有專門的通道,要是遇上纔是奇怪了。”
孫滇羅依然半信半疑。
韓南非點點頭說道:“看起來,我們這次是非常的有緣了。”
雅丹忽然古怪的笑了笑,慢慢的說道:“看起來,你們不像是執行戰鬥任務的部隊,倒像是一支探險考察隊。”
孫滇羅皺着眉頭說道:“的確……可是你怎麼知道呢?”
雅丹淡然說道:“很簡單,你們攜帶了太多非戰鬥用途的物品。要是你們只是要迅速的通過這裡的話,你們不會攜帶那些東西。正常的話,死亡之路只要三個月就可以通過,但是看你們的樣子,似乎走了大半年的時間了。”
韓南非說道:“雅丹兄眼力不錯。”
雅丹說道:“你地眼力也不錯。你們所有人的眼力都不錯。眼力不錯的人早就死了,死亡之路不歡迎不帶眼睛出門的人。你們走到這裡,只死了兩個人,還是很了不起的。即使是我帶隊,恐怕死亡的人數也不止這樣地數目。”
孫滇羅再次狐疑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已經有兩個人犧牲了?難道你一直都跟我們的身後?”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
雅丹微微一笑,不經意的說道:“很簡單。我注意到了,你們每個人的脖子上都配戴有一塊金屬牌,上面似乎有你們的名字,別人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可是你的脖子上卻有三個,這說明,有兩塊是別人的。爲什麼你會配戴別人地,只有他死了纔有可能。”
孫滇羅愣住。
他一向都不愛動腦筋,這時候不免被對方簡單的推理給嚇唬住了。
韓南非欣賞的說道:“雅丹兄,你不但眼力過人。而且腦筋也轉得很快啊!”
雅丹笑了笑說道:“我和你比起來,還是差了一線,你能在那麼遙遠的地方就辨認出我麼的身份,這項本事我暫時還沒有學到。”
哈南非哈哈一笑,但是笑聲嘎然而止。
轟隆隆。轟隆隆。
密集地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原來是部分戰敗了野狼開始撤退,引爆了趙雲安裝的炸藥,頓時爆炸聲連連,將所有企圖通過的野狼和響尾蛇都全部炸得粉碎。一連串的爆炸聲持續了足足十分鐘地時間。峽谷兩邊的岩石不斷的往下掉,很快將山谷填滿了。
硝煙瀰漫。
然而,當硝煙逐漸散盡地時候。令人驚訝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只看到在那些堆積起來的岩石中,有很多的響尾蛇從縫隙裡面鑽過來,繼續沿着山谷的底部前進。
韓南非等人都是神情肅穆,不敢有絲毫的動作,也不敢有絲毫的語言,生怕驚動了前進中的蛇羣。就在他們腳下不到三米的地方,潮水一般地響尾蛇密密麻麻的爬過,那種聲音簡直可以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每個藍羽軍戰士在這一刻似乎都能夠感覺到自己心靈的跳動。許多人的額頭上都滲出了薄薄的汗珠。幸好,那些精心提煉的硫磺粉發揮了巨大的威力,許多響尾蛇聞到了硫磺粉的味道,都遠遠的躲開了。
二十分鐘以後,響尾蛇蛇羣終於遠去。
“六百七十一條蛇,損失了三分之一。”雅丹說道。
但是沒有人搭話,韓南非覺得自己身上的軍服已經被冷汗給浸泡的不成樣子了。
趙雲喘了一口氣,第一個踏出了硫磺粉的圈圈,其餘的戰士們也都相繼離開這個圈圈。
但是,就在這時候,趙雲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跟着身子一晃,就急促的倒下,手中的米奇爾也不由自主地摔落,刺刀插在石頭上,發出尖銳的火光。
韓南非大驚失色,因爲他看到了一個斷裂的響尾蛇的蛇頭緊緊地釘在了趙雲的脖子上。
孫滇羅舉起,擡手一槍,將趙雲脖子上的蛇頭打得粉碎。
然而,當大家蜂擁到趙雲身邊的時候,他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的神色很平靜,只是臉部微微有些扭曲,還有臉龐下面有一層淡淡的蛇毒的淡青色。
沒有誰能夠突然接受如此突如其來的死亡,包括雅丹在內,都是渾身的木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南非緩緩地摘下了自己的軍帽。
所有人都摘下了軍帽,向烈士致敬。
由於墮落峽谷裡面都是堅硬的石頭,沒有可以掩埋遺體的地方,大家只好將小趙的遺體安放在一塊巨大的岩石縫裡,然後用炸藥將上方的一塊同樣巨大的岩石炸碎,用大塊大塊的石頭將他掩藏起來,然後在上面做好標記。
墮落峽谷的氣候十分的乾燥,在短期之內,趙雲的屍體還不會腐爛,也許不久的將來,就會有大隊大隊的藍羽軍戰士們從這裡通過,他們會將趙雲的遺體運輸出來,送到蒙地卡羅的墓園裡面去安葬。小分隊所作的一切,就是爲了能夠秘密的到達蒙地卡羅。
這是第三個犧牲的戰士,但是小分隊的使命還必須繼續,他們必須完成這段死亡之路的最後探索,爲藍羽軍,也爲了自己的未來,開闢新的通道。
“繼續出發。”韓南非聲音低沉的說道,帶頭踏出了第一步。
小分隊默默地再上征程。
(響尾蛇究竟有沒有那麼毒?我不知道,哈哈,只好吹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