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都城洛城,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上一家瓷器店開張了。店名喚作齊瓷坊,店主沒怎麼引起大家注意,倒是門口招呼的人實在是位名人。陳國舅肖天佑,看他那麼絡的招應着前來賀喜的賓客,不知道個還以爲他就是店主了。無憂王和九尾狐古月天在店內招呼來賓,把門口的接待直接甩給肖天佑,有他的面子,洛城內大大小小的官員、豪紳來的是絡繹不絕。
無憂王在華夏各國的都城基本都開了幾家瓷器店,一是爲了探聽各國的政局變更;二是順便作爲自己到各國遊玩的落腳點。至於賺不賺錢,他的原則就是不虧本關門就好,多結交當地的官宦士紳,打開齊國瓷器的名號就有賺頭。
齊國瓷器歷史悠久,齊人在大汶口石器時代就出產瓷器,到如今已經有幾千年的傳承。齊國瓷器薄如紙、亮如漆、聲如磬,官窯製出的器皿品質上乘、雍容華貴,是各國權貴甚爲喜的器物,民窯製作的盤碗瓶罐也都是百姓常所需。所以齊國瓷器在華夏是深受上自朝堂、下至草堂各方人們的歡迎。
年前無憂王齊祀就讓古月天到洛城的店面準備,修繕裝飾,添置櫥櫃,補充貨源,忙裡忙外,加上肖天佑不時約了幾個當權的朋友來走一趟,早就引得衆人側目。直到現在吉開張,那洛城內有頭有臉的權貴士紳紛至沓來,一時好不鬧。
開張首,古月天吩咐夥計:店內貨物只贈不售,凡有請帖的客人,一律贈送精美器皿,沒有請帖的儘管觀賞,看到中意的器物只管告訴夥計,記下地址,承諾次送到府上,價按八折,來的人不管是受邀來的,還是湊鬧來的,都是歡欣鼓舞。受邀的拎了禮盒,在衆人面前是賺足了面子;湊鬧的也有便宜賺,送貨到門還能八折。
人來人往忙到中午,無憂王看看天晌,店裡的事務自然有夥計打理,自己招呼了一衆賓朋,就去到洛城最好的酒樓六客堂喝酒。
這酒局從中午喝到下午,晚上肖天佑再回請酒席,大家繼續喝酒。喝到夜深,衆人都已醉醺醺的,又有那年輕的王侯子弟,邀了衆人去城中香豔之地尋樂。都說酒是色媒人,趁着酒興一桌人歪歪扭扭就出門,上馬坐車趕奔花街而去,這尋花問柳要去自然是去洛城裡最出名的青樓:洛水風月。這洛水風月是洛城內最大的煙花場所,有一衆年輕貌美、才藝俱佳的歌姬。時有南秦淮北洛水之譽,與揚州十里秦淮河畔的“秦淮銀光”齊名,文人雅士趨之若鶩。
此時,華燈璀璨,洛城內一片繁華的夜景。洛水風月就坐落在城南洛河邊處,這裡沿河整條街道被稱作花街,基本都是青樓歌院,一入夜這裡就是一片鶯鶯燕燕,歌舞聲樂。
衆人到了地方,下了車馬,洛水風月的老鴇自然認得這些官宦子弟,趕緊的從裡面迎出來。聽說是要招待肖天佑大人的兄弟,少不得大獻殷勤,說是自己這邊的姑娘那都是個個水靈,人人溫柔,特別是新來一位佳人名叫心怡,正值二九妙齡,歌聲悠揚,能讓人聽了不食忘飲。肖天佑醉眼朦朧,只叫趕緊呼出來給大家唱一曲。那老鴇又顯出爲難的樣子,說是這姑娘歌好,子也傲,平裡不肯拋頭露面,每隻接三回客人,隔紗輕唱。而且有三不接:聚衆不接;張狂不接;白丁不接。
無憂王聽了倒是一樂,問那老鴇,“你們這煙花之地,哪一個不是最喜客人手裡的黃白之物,只要出得起價錢,怎麼還有挑剔客人的道理。”
旁邊一個年輕公子,對老鴇說:“你家姑娘子傲,我這哥哥脾氣也大,再羅裡羅嗦,看我們給你把招牌砸了。”這幾位是什麼份,什麼脾氣,老鴇都是知道的,趕忙在前面引路,親自領了衆人往裡面一座繡樓走。
前面喧譁不止,這後院倒顯清淨。還沒到樓下,就聽到一陣琴聲傳來,悠揚動聽,如水潺潺,如鳴佩環。無憂王不覺讚歎:“間關鶯語花低滑;幽咽泉流水下難。”他話聲雖低,樓上琴聲嘎然而止。
無憂王齊祀聽樂聲止住,微微一愣。不過還是跟着衆人上樓。
樓上有兩張茶几,放着兩個精緻的坐墊,裡面是一襲輕紗。隔着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坐在那裡。
肖天佑經年出入這些風月之地,自然知道不能唐突佳人,見裡面只能坐兩個人,就擺擺手,跟着來的一幫小兄弟也就識趣的下樓,到前面尋各自相好的姑娘去了。
老鴇請肖天佑及無憂王進去,然後轉到垂紗前,對紗幔內人說道:“心怡姑娘,肖大人和他的朋友來了。”
只聽裡面柔聲婉轉,說道:“不知剛纔可是這位公子在樓下吟詩。”
肖天佑衝無憂王笑笑,嘴裡還有些含混的說道:“偏你讀得幾天書,會背幾首詩。”無憂王也是有些醉意,略拱了拱手,笑着說道:“正是小可。怎麼姑娘也不讓我們進來坐坐嗎?”
“兩位公子請坐,看茶。”裡面一聲吩咐,兩邊侍立的丫鬟待兩人進來,扶兩人坐下,然後斟了茶水奉上。無憂王聽的那聲音悅耳動聽,不覺又讚歎道:“姑娘聲音真是好聽。”
裡面竟傳來一聲輕笑:“這位公子,那是我的琴聲動聽還是我的聲音好聽?”
無憂王微閉雙眼,似在品味,然後緩緩說道;“姑娘琴聲猶如清泉流過石上,姑娘聲音又如清風拂過花間,都是讓人沉醉的絕妙聲音。”
裡面也沒答話,略住了一會兒,只聽錚的一聲輕響,接着一曲琴聲奏起。
那老鴇早已識趣的輕輕轉出去,回首又輕輕掩上房門。
一曲奏罷,琴聲住了良久,無憂王和肖天佑尚在癡迷。直到那奏曲的佳人問道:“兩位公子聽得可好!”
無憂王這才輕拍了幾下自己的的大腿,連聲說:“好、好、好,我竟是聽得醉了”。
只聽那女子說道:“心怡爲公子彈的一曲《流水》,可趁公子雅意嗎?”
無憂王應道:“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有知音,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姑娘這曲流水婉轉卻能讓我見乎高山。妙啊妙!”
那女子就喚丫鬟挑開紗簾,要當面敬無憂王幾杯茶。待紗簾掛起,無憂王擡頭看去,裡面坐着實在稱得上天人。膚如凝脂,發似烏雲,舉止端莊,落落大方。肖天佑也是看得癡了,直呼:天仙。女子嫣然一笑:“大人說笑了,小女子心怡。”
然後轉向無憂王,問道:“肖大人我是仰慕已久的,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齊樂天,齊國人氏,販賣瓷器爲生,不足掛齒。”無憂王輕點下頭,回答道。
“原來是齊公子,心怡幸會了,就以茶相敬。肖大人一起滿飲此杯。”說完,舉杯敬了兩人。無憂王齊祀和肖天佑也舉杯示意。心怡接着問道:“不知大人和公子是要聽曲,聽唱還是品茗?”
也不待肖天佑吭聲,無憂王齊祀接口說道:“就請心怡姑娘再彈奏一曲吧,聽着琴韻雅音正好品這香茗。”
心怡笑笑說:“琴音實是自語,箏聲方能動人,我還是換箏爲兩位彈奏一曲《梅花三弄》吧”
無憂王和肖天佑各自正正姿,齊聲說道:“洗耳恭聽。”
待一曲奏罷,無憂王不覺讚歎:“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接着離席深施一禮,“心怡姑娘,在下有一個不之請,不知當講否?”
心怡先是一愣,轉而起回禮,說道:“齊公子不必客氣。”
“今晚沉醉唐突了姑娘佳音,不知明能否請姑娘移足到在下府上,再聽姑娘彈奏。”無憂王知道瑩兒是極喜歡音律,便想着讓她一起聽這美妙的樂曲。
心怡卻笑着推辭道:“不是拂公子雅興,小女子不能外出,若是公子願聽,還是煩勞來這裡,我願專候公子。”無憂王想想也罷,那明帶瑩兒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