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豹再稱雄
天近中午,無憂王在看臺上坐了半天倒還沒覺得怎樣,瑩兒已經有些興趣索然。無憂王看到瑩兒已經不再盯着擂臺,而是有些顧盼左右,就輕聲問她:“看得累了嗎?過會兒帶你回去吧。”
瑩兒想想,就點點頭,輕聲問:“那祀哥你還要在這裡嗎?”
無憂王笑了笑說:“你若要我陪着,我就陪你在杭城四處走走。”
瑩兒雖然受着各種恩寵,不經世故。但常年與無憂王在一起,也知道無憂王身負使命。此次是要看這英雄大會的,若因自己而離開,可能會影響他的決斷。所以她就嫣然一笑,輕聲的說:“我和明慧她們回去,你還在這裡吧。難得霍大哥給你安排了。”
霍遠一面看着擂臺,也一面仔細聽着無憂王和瑩兒的交談。聽到這裡,也扭頭一笑,說:“那不如這樣,我讓人帶弟妹去李家姐妹那邊,這幾日李國公在這裡裁決英雄大會,估計她倆也不會去學堂了。”
無憂王聽了,就問瑩兒:“可以嗎?”
瑩兒也喜歡李玲、李瓏姐妹天真爛漫,就點頭答應了。
霍遠回頭示意,一名校尉就急忙過來,躬身候命。霍遠輕輕交代了他幾句,那校尉就行禮退在一邊,候着瑩兒等人。瑩兒便和明慧姐妹一起,悄悄離了座椅,在那校尉的帶領下,轉下看臺,從側門出去了。
無憂王便專心看着擂臺上的比試。此時幽燕谷的燕青楓在臺上已經連贏兩場,只要再勝一場,就可拿下第三個名額。無憂王不覺輕輕搖頭,那晚燕青楓滋事,被譚掌櫃的一腳踢翻,他已經聽譚掌櫃的說了。想不到這燕青楓連譚掌櫃一招都受不了,現在居然也能在臺上揚威。
霍遠一直注意着無憂王的神色,見他搖頭,就輕聲問道:“齊公子,覺得此人武功不行嗎?”
無憂王就笑着把那晚的事說了下,但他並未說譚掌櫃的如何教訓燕青楓,只是說這人恃強凌弱,挾武自傲,不足掛齒。霍遠聽了也深以爲然,對無憂王說:“這所謂英雄,若只是以武技論,難免會良莠不齊,讓那些習了武藝,卻心術不正的人反而得勢,若真如此,倒叫真正的英雄不屑了。”
無憂王看看霍遠,問:“霍兄難道並不贊成辦這個英雄大會?”
霍遠忙笑着解釋:“不是不是。我就是隨口一說。”
無憂王轉頭看向擂臺,並不去糾結這個,但心裡卻是輕輕一嘆。想着霍遠空有志向,只怕才能難展,這是越國的不幸,倒是齊國的大幸。
幽燕谷的燕青楓也已經擊敗了對手,走到東看臺去坐上了金交椅。
李國公宣佈:上午的比試到這裡,參賽的各位英雄可以先到校場設立的棚內用餐,或是自行去外面用餐,下午未時繼續比試,到申時結束今天的初選,由坐上金交椅的人相互比試,確定最強的三人,成爲本日的勝者。
越國倒是捨得投入錢糧,送來了一籠籠的包子、米飯,還有稀粥,肉菜。不過來參加英雄大會的多是豪門、宗派,不屑於與那些草莽一起就餐,紛紛晃着出了校軍場,尋酒樓吃喝去了。
值守的軍兵也就散了,與那些未走的武林人士,一起取了吃食,找個棚子遮蔭的地方或坐或站的吃喝。
無憂王和霍遠等着劉運忠尋過來,三人一起與其他的將軍分開,到劉運忠的府衙用餐。無憂王心裡想着不知瑩兒現在怎樣了,就對霍遠說:“內人去了李國公府,我們能否去看一下。”霍遠就說:“也好,那送去的校尉辦事也真拖沓,怎麼還沒回來。”
正說着,那校尉已策馬到了,見霍遠等人已在等着了,就趕緊下馬稟報,說是剛纔的那位將軍和護衛已到了李國公府上,正巧李國公的兩位小姐在家,已經接進去了。他在那裡得了將軍隨行護衛的回信,才急忙趕回來。
霍遠聽完,就看向無憂王,說:“此去劉大哥府衙正好路過李國公府,我們就過去一看。只怕不能進去久坐了。”
無憂王道了謝,幾人就策馬而去。
下午的比賽接着又有三人勝出,由取勝的六人再抽籤捉對,熊飛抽到一箇中年武師,是一家鏢局的教頭。熊飛直接把他拿住,又是輕輕送到臺下,引得大家一陣鬨笑。相交這位武師,另兩個落敗者就慘些了,夏小七直接將對手一拳擊下擂臺,燕青楓則差點廢了對手。
無憂王看了一天的比賽,見熊飛已經穩進後面的比試,就不再關注,只讓呂徵跟着劉運忠去校武場觀看後面兩天的比試,他則帶着瑩兒四處遊逛。
杭城內少了那些武林中人,倒靜了下來。
校武場內比賽到了第六天,這天是兵器比試的最後一天。上午已經決出了三人,下午又有一人勝出。
這最後一個上臺的,也基本就是今天最後的參賽者了。兵器的比拼,不同於拳腳,敗者基本是非死即傷,前兩天已經死傷了三五十人。此時登臺的是一箇中年人,自報家門是青龍鏢局的總鏢頭關錦程,用一把厚背單刀。他剛拱手施禮完畢,臺下就飛身上來一人。精壯的身材,渾身透着一股力量。手裡拎着一根鐵棍。長有四尺,杯口粗細,鐵棍通身烏黑。上了臺來,衝那總鏢頭一笑,說道:“我叫鮑鋒,今日上臺領教關總鏢頭的功夫。”
呂徵站在西看臺連看了幾日,特別是兵器的比試,每每看的是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再提了大戟上臺會會那些英雄。現在看到王爺的朋友上臺,心裡就暗暗爲鮑鋒叫好,盼着他能拿下這兵器的比試名額。
關錦程單手握刀,向鮑鋒一拱手,然後就列開了架勢。
鮑鋒嘿嘿一笑,說了聲:“小心了!”猛地離地而起,右手揮動鐵棍兜頭就砸下去。關錦鵬也急忙舉刀相應。
鐵棍砸在單刀上,只聽鏜啷一聲。關錦鵬的單刀就斷爲兩截,鮑鋒的鐵棍直接砸在他的肩上。關錦鵬疼得一聲大叫,就栽倒在擂臺上。鮑鋒收起鐵棍,上前看着關錦鵬,對他說:“我已經收了七分力道,你雖骨折,傷不致死,自己起來,快些下去吧。”
關錦鵬聞言,也知道是對手留情,咬咬牙,捂着右肩,踉蹌着下了擂臺。
鮑鋒傲然的看看下面,問道:“還有誰不服?上來吧。”
臺下的老少英雄,自然看的清楚,關錦鵬的大刀足有二三十斤重,兩指多厚的刀背居然被一棍砸斷,這得多大的氣力。
帶了片刻,就有一個矮壯的頭陀,拖了一柄禪杖走上臺了,單手合十,唸了聲佛號。說道:“貧僧五臺山了因,領教少俠到棍法。”
鮑鋒哈哈一笑,說道:“有趣有趣,你們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麼也來爭強鬥狠?”
了因說了聲:“出家人慈悲爲懷,但以武會友,也無不可。”
“那就得罪大師了。”鮑鋒道了聲得罪,看看了因也已做好準備,依舊是縱身躍起,掄棍就砸。那了因也是仗着一把蠻力,手中的鑌鐵禪杖足有百來斤重。見鮑鋒的黑鐵棍砸下來,舉起禪杖就往上迎。兩件兵器砸到一處,金屬交鳴之聲震耳。
鮑鋒穩穩落到地上,那了因蹬蹬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到地上,竟是傻了一般。過了良久,了因纔回過神來。喃喃說道:“少俠神力,貧僧不如,敗了。”說吧想要起身,卻剛起來,又坐回地上。
鮑鋒上前拉了一把,了因合十道謝,也不要禪杖,瀟瀟灑灑而去。鮑鋒提起禪杖掂了掂,點點頭,望着了因的背影,微微一笑。然後把禪杖拿到臺邊,遞給下面的軍兵,一名軍兵接了,居然差點失手,急忙喊來另外的兵士,兩個人擡了走向後面。
看着兩人吃力的樣子,衆人也就知道,那禪杖何止百斤。
鮑鋒繼續在臺上來回走着,等人上來挑戰,見久久無人迎戰,就笑道:“難道都怕了俺鮑鋒不成?”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蒼老聲音傳出,“年輕人不要猖狂,老夫來教訓你,”說着,一道身影上了擂臺,衆人一看,是位白袍的老者,銀髮長鬚,揹着一把寶劍。
鮑鋒見老者面色紅潤,當的是鶴髮童顏,知道這老者定有來頭,也就見禮問候:“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者微笑道:“老夫東島一鶴,賀文東。就讓老夫領教下你的棍法。”
鮑鋒也笑着說道:“我的棍法說不上精奇,只是有些氣力,老人家你可小心了。”鮑鋒自然聽說過東島一鶴的名號,知道他手中的寶劍乃是一把利器,削鐵如泥,年輕時也曾名動華夏。
鮑鋒左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鐵棍,心下說:“倒要看看是你的寶劍鋒利,還是我的汗鐵棍結實。”
想罷,雙手已攥緊鐵棍,只等賀文東亮劍。賀文東從背後抽出寶劍,向鮑鋒一指,說道:“小子,來吧。”
鮑鋒也不客氣,雙手掄起鐵棍橫掃過去,賀文東知道鮑鋒的鐵棍也非尋常兵器,而且又粗重,自己的寶劍鋒利,卻也不敢硬碰。身子往後一閃,用劍清挑鐵棍。兩件兵器稍一接觸,發出一聲脆響。鮑鋒收回棍子看看,倒看不出什麼損傷。賀文東也收回寶劍,寶劍完好。
兩人這一試招,也就心中有數了。鮑鋒笑着說:“賀老英雄,您的兵器並無多少便宜可賺,可要小心的鐵棍沉重,”說罷,鐵棍舞動生風,斜砸賀文東的左肩。賀文東還是向後閃身,待棍子走空,用寶劍就直刺鮑鋒軟肋。
鮑鋒回棍就擋,兵器再次相交,又是一聲脆響。賀文東就覺寶劍一顫,知道鮑鋒力大棍沉,自己的寶劍若是硬碰,可能就要斷折。於是打定主意,要以輕巧的招法取勝。
鮑鋒卻不管這些,見兩招過後,賀文東還能在自己的鐵棍下攻擊了一招,知道這老英雄絕非浪得虛名,一時心中生起好勝的念頭,再不肯相讓了。鮑鋒把鐵棍輪圓一記橫掃,見賀文東飛身躲開,就藉着棍勢,斜砸過去。賀文東還是用劍一撥,身子一閃。鮑鋒卻是迴轉身行,同時往上一躍,鐵棍當頭砸下。
鮑鋒的鐵棍長有四尺開外,遠長過賀文東手中的寶劍,賀文東見後退已不可能,便側身揮劍,磕開鮑鋒的鐵棍。鮑鋒棍子砸下,又被賀文東躲開,接着又是一記橫掃,直接砸在賀文東的寶劍上。賀文東直覺寶劍直顫,手竟抓拿不住,寶劍被鐵棍擊中,旋轉着飛了出去,差些刺中一側的人羣。
賀文東手中失了兵器,一時呆住,他縱橫江湖數十年,憑着這口寶劍所向披靡,罕見對手,這被人擊飛寶劍還是第一次。
鮑鋒也收了鐵棍,看着賀文東。賀文東倒也光明磊落,輕搖着頭,說道:“果然啊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丟了兵刃,認輸就是了。”說罷轉身下了擂臺。
鮑鋒贏了這陣,不由得仰天長嘯。臺下又有喧弄文采的,就爲他起了個鐵豹的名號,一時鐵豹之名也就傳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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