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項王離開帥帳,無憂王齊祀和諸葛青雲相視大笑。
“走,去營房看看傷員。”無憂王讓各位將領回營,喊了子龍和諸葛青雲要去醫療營帳那邊看看。
一面走,無憂王一面問諸葛青雲,死傷的士兵安置的怎麼樣了。聽着諸葛青雲的彙報,無憂王不時點下頭。
到了傷兵營,老遠就聞到‘藥’酒及血腥的味道,還有傷兵手術時的喊叫聲。
見到子龍陪着王爺過來,負責的軍醫急忙上前行禮,無憂王招招手,叫過一名醫官。查問受傷士兵的情況,醫官趕緊的對無憂王說:“王爺儘管放心,咱這次隨軍的都是軍中最好的醫師,我們已經按子龍將軍吩咐,對受傷的傷員一一救治。” 無憂王邊聽邊向一處帳篷走去,醫官上前勸道:“王爺,帳內污穢,還是不要進去了。”無憂王並未停頓,直接走過去,衛士早已爲他掀開帳簾。
帳內躺着五六名受傷的士卒,都已包紮好傷口。聽到帳外說話,知道是王爺前來探視,幾個人都掙扎着起來想行禮。無憂王看見了,連聲讓他們趕緊躺着,不必拘禮。他走到一個年輕士兵的‘牀’鋪前,蹲下身,伸手試了試那士兵的的額頭,輕聲問:“還痛得厲害嗎?”那小夥子笑了笑,“回王爺,不痛!”
無憂王用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臉,說:“纏了這麼厚還滲出血,怎麼會不痛,痛就哼幾聲吧,我不會笑你的。”
年輕的士兵憨笑着低下頭,喃喃的說:“俺爹說,男兒留血不流淚,再痛也得咬牙忍住。”
無憂王輕吁了一口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爹也當過兵嗎?”
年輕士兵一下擡起頭,大聲的回答:“俺叫張遠山,俺爹原來是平王麾下的虎賁軍。”
“哦,”無憂王倒是一愣,“虎賁軍都是我齊國的勇士呀!”
張遠山一聽,臉上頓時‘露’出得意的神‘色’,“俺爹當年跟着平王南征北戰,還立過軍功呢!”
“父親英雄兒好漢,看你一身鐵骨,想來老人家也是一位英雄。”無憂王笑了起來。
諸葛青雲上前對張遠山說道:“那你知道這位小王爺是誰嗎?”
張遠山疑‘惑’的的問:“這不就是齊祀王子,咱的大元帥嘛?”
諸葛青雲看看無憂王,然後對張遠山說:“這也是你所說的平老王爺的公子呢!”
張遠山驚呼一聲,愣愣的望了一會,接着就要起身,無憂王一把把他按下,笑了笑,對他說:“張遠山,你爹曾經跟隨我父王南征北戰,立下戰功,你願不願意跟隨本王也奮勇殺敵建功立業呢!”
張遠山張大了嘴巴,用未傷的右手撐起半邊身子,有些哽咽的說:“小王爺您放心,我的傷一好,馬上就上陣,這項城我肯定第一個衝進去!”
無憂王笑着站起身,向張遠山行了一個軍禮,“我向你這位要第一個攻進城的齊軍勇士致禮!”
很快,無憂王在傷兵營看望傷兵的消息就傳開來,人們都議論着,小王爺向那個要第一個攻進城的傷兵行軍禮。幾乎所有的齊軍士兵都‘激’動起來:我一定是第一個攻進城的人,我纔是齊軍的勇士!
此時,項城陳軍的帥府裡,陳琦正聽將軍們的彙報,當聽到公孫曉說軍糧已不足三日,他長嘆了一聲。
行軍作戰,糧草乃是第一等的大事,本來陳軍佔項城後,徵集的糧草除了運回陳京都外,留下的足夠幾萬大軍食用三個月,可是被項軍殘餘一把火給燒了。沒有了糧草,這項城將更難守住。
其他幾位將領便議論起來,有的要向城中的百姓徵糧,有的要直接把城中所有糧鋪內的糧食直接徵用。陳琦心裡暗自思量,現在陳軍與城中百姓已不相容,若再與民爭糧,只怕更‘逼’得民反,向城內的糧鋪、大戶徵糧,也只能如此了。於是,陳琦就將徵辦糧草的事‘交’給了公孫曉帶中營禁軍悄悄去辦,一再叮囑衆人,軍中斷糧切不可聲張,以防軍心動搖。徵糧時只要不是出頭作‘亂’,儘量不要驚擾百姓。
肖宏戰死,陳軍中營就劃歸公孫曉接管,現在他領了軍令,立刻吩咐手下禁軍,分頭到城中各家糧鋪張貼封條,凡是糧鋪內的糧食一律徵用。如有違抗一律抓捕,充作勞役。敢有反抗的,就地斬殺。而公孫曉自己帶了幾名親隨直接去了李府。
李府內,李達和李恭正在前廳內閒坐,李達自從和父親商定散糧於民後,就把所有家丁奴僕聚集到府中,在後院內安置下,前院一如往常。從前日看到糧庫失火,李達和父親就猜測着陳軍不出三日定來自己府中,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公孫曉到了李府,隨從的士兵也知道這李府與將軍有‘交’情,下了馬,上前敲‘門’,李府的家丁開了‘門’,一面往裡通報,一面把一衆人讓進去。李達早早站在廳外候着,見到公孫曉親熱的喊着世伯,讓到屋裡。李恭也迎出來和公孫曉見禮,分賓主坐下,吩咐人看茶伺候。公孫曉讓軍兵關上‘門’,守在屋外,李恭也屏退了左右。屋裡只剩下李恭父子和公孫曉。公孫曉才低聲對李達說:“你好大的膽子!”李達趕緊起身,拱手立在公孫曉面前,作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彷彿嚇得不敢做聲了。李恭急忙探身問道:“公孫賢弟,你這是說的哪裡話?”
公孫曉冷冷的哼了一聲,說:“你當糧庫那把火就那麼燒了嗎?雖然我知道你那晚和左營幾個校尉在一起,但這縱火之事,你能說不知道嗎!”李達聽完只是一個勁喊冤。李恭也直爲兒子開脫,見公孫曉並無真的追究之意,便轉口問道:“賢弟來我府中,該不會是來查案吧?”公孫曉端起茶杯,看着茶杯先嘆了口氣,然後敞開杯蓋略吹了吹,輕啜了一口,放回桌上。緩緩的說:“查案不在我的職責,不過這次我是奉了大元帥的令徵糧,城內所有糧鋪全部封存,徵爲軍用。”李恭會意的哦了一聲,然後神‘色’一肅,朗聲說道:“我李家在城內的三十六家糧鋪全部歸將軍調撥,只要將軍一句話,我們李家必定傾盡所有。”公孫曉也以讚賞的口氣說道:“李掌櫃真是識大體的人,若城中百姓都如李掌櫃這樣,那城外區區幾萬齊軍定早被我們打退了。”接着李恭吩咐李達,叫上幾個夥計帶着外面的陳軍到自己的糧鋪去張貼封批,自己和公孫曉喝茶說事。
待屋裡只剩李恭和公孫曉了,李恭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公孫曉,問:“賢弟,什麼事煩惱呀。”
公孫曉低低的聲音回答:“軍中糧草不足了。”“哦。斷糧了,那可不妙呀!”
無憂王和項王接到城內的箭書,知道陳軍已經斷糧,現在正從城內的富戶和糧鋪中搜刮糧食。陳軍和城內百姓的形勢已同水火,到處是百姓的抗擊。陳軍也已失去節制,四處攪擾,更有部分士兵到百姓家中燒殺擄掠。城內的百姓一面與陳軍對抗,一面急切的期盼項王與齊軍早日打敗陳軍進城。
無憂王知道時機到了。
帥帳內,無憂王與項王分坐在兩旁,子龍坐在帥椅上。一支支令箭分派下去。
這是攻城開始後的第九天,子龍要在今夜採取大行動,他與諸葛青雲料定陳軍今夜必定突圍,現在就是要全殲陳軍。子龍分派東城、南城、北城由入夜後迅速發動攻擊,勢必要一舉攻佔;西城只圍不攻,留作陳軍的出口。
而此時城內,陳琦也已經做好準備,現在陳王子已經率領大軍星夜趕到陳項邊境平關,陳琦推算此時突圍自項城往平關撤退,兩日內就可與大王子的援軍會合。齊軍這幾日又攻了兩次城,但攻勢並不猛烈,陳軍堪堪守住,現在城內糧草所剩無幾,死去的士兵隨意的掩埋甚至堆放着,受傷的軍兵也無法及時醫治,城內瀰漫着一股腐臭的氣味。加上連日的‘交’戰,士卒已近於崩潰,將領漸漸失去節制,不時有陳軍結夥###搶奪平民的狀況,民怨沸騰,反抗時有發生。隱藏的項軍更是乘機作‘亂’,襲殺陳軍的散兵和巡邏哨。
陳琦突圍的命令僅在禁軍中傳達,公孫曉和厲聞明照例巡城回來,萬餘名陳軍禁軍已經集結在西城‘門’下,衆人望着陳琦,只等他一聲令下,就要開城‘門’突圍出去。陳琦回望了一眼城內,長嘆一聲,揮手示意,突圍。陳琦並沒有知會守軍和邊軍突圍的消息,他知道若是全軍一起突圍,必定大‘亂’,齊軍乘勢破城追殺,全無突圍的機會,只能捨棄這些守軍和邊軍,與齊軍支撐一陣,自己纔好帶禁軍衝出包圍。
陳軍集結的消息,李達早已通過幾名‘私’‘交’甚好的禁軍校尉那裡知道,也趁‘亂’早已箭書傳出城去。李府內幾百名家丁都聚集在院內,衆人手裡拿着準備好的火把兵刃,李達父子靜靜的等着外面最新的消息,只等陳軍突圍出城,他們就待人殺出去。
西城‘門’一開,萬餘名陳軍開始突圍出城的同時,一隻響箭就‘射’向天空。接連幾處響箭隨之升空。
李府內,李恭一聲令下,“點火把,殺出去!驅逐陳兵,還我項城。”
幾百名家丁在李家父子帶領下衝了出去,一面大喊着:“陳兵禁軍已經從西‘門’逃了,凡我項人,拿起刀搶,殺死城裡的陳兵,迎項王回城了!”一時間四處散開,迴應四起,幾乎家家戶戶的青壯男丁都衝了出來。
城牆上防衛的陳軍聽到呼喊聲,察覺到原先和自己並肩戰鬥的禁軍確實已失去蹤跡,頓時‘騷’‘亂’起來,將官們起初還喝止得住,不多時隨着譁變的陳軍越來越多,大部分陳軍紛紛向西‘門’跑去。
齊軍探馬早將城內的狀況彙報給子龍及無憂王,隨着子龍的令下,早已準備停當的齊項聯軍吶喊着衝向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