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以對她有感覺,一絲一毫都不能有。
驀地,墨宇殤心一沉,他冷冷的吐出幾字:“天再冷,會有心冷嗎?”
“心……心冷……”慕雨麟喃喃念着,她忽地看向墨宇殤,“墨公子,這關心冷什麼事啊?”
聞言,墨宇殤望向遠處,一雙眼幽深如碧潭,他沉聲道:“沒什麼,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有感而發……”慕雨麟默默喃着,突兀間,她似明白過來,“這麼說,你的心也曾冷過?”
“我的心何曾熱過……”墨宇殤忽地輕笑出聲,脣畔的笑靨帶着一絲無盡的苦楚與自嘲。
“何曾熱過……爲什麼?”慕雨麟不自覺的脫口問出這三個字。
“什麼爲什麼?”墨宇殤稍稍轉過頭,他看向慕雨麟,雙眼平靜無痕。
深吸口氣,慕雨麟凝着墨宇殤的眼眸,她說着:“我是說……爲什麼你的心不曾熱過?”
“那是因爲它從一生下來便是冰冷冰冷的,那種刺骨的寒意,就如同一把冰刀,直插進我心底深處。所以,從我一出生我便已經知道我將來會是哪種人,以後又將如何活着。你說這樣的我,又怎麼可能感受的到心的熱度呢?”
墨宇殤說道,語氣卻還是那麼淡淡的,彷彿他只是在說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
聞言,慕雨麟的心裡莫名感到一絲悲切,她沉了沉眼眸,忽地脫口道:“那你的家……”
然,一個‘家’字還未完全說出口,墨宇殤便忽地轉過頭,狠狠打斷她的話,雙眸在退去平靜之後,竟變得又冷又利。“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不要過問任何有關我的事,難道你忘記了嗎?”那個‘家’字,彷彿觸碰到了墨宇殤的底線。
“我……”不想墨宇殤竟然會在此時突然提到這個,慕雨麟喃道,“我只是想關心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也承受不了你那所謂的關心,所以,你
不必再費心思了,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感覺,更不會感激你對我的關心。”墨宇殤冷聲說罷,言辭間竟似寒冬的雪夜一般,冷得讓人打從心底顫慄。
“還有,你不要忘了,當初若不是你硬要跟着我,你我之間,根本就是毫無關係可言。”
“毫……毫無關係……墨公子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很是不明墨宇殤對自己的態度爲何會突然轉變這麼多,聞言,慕雨麟一時有些愣住,然她擡眸看向墨宇殤的雙眼,竟發現那雙眼眸裡不帶一絲情感,冰冷的彷彿只需要一眼,便可以將她凝固在原地,永久的冰封。
那一剎那,當四目對焦,慕雨麟突然醒悟過來,她望着墨宇殤,忽地失聲笑道,“是……是啊……是我硬要跟着你的……是我一廂情願,硬要跟着你的!不過,你大可以放心,只剩下一個多月了,等到這一個多月過去,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永遠都不會再見到!”
“一個多月……什麼一個多月?”不明白慕雨麟話中的意思,墨宇殤忽地一皺眉,他問。
“沒有什麼一個多月,你就全當我是在胡言亂語吧。”此時此刻,慕雨麟不願解釋太多,她有些頹然地說道,接着便拿起水囊想要喝水,卻不想才喝了一口,竟然就被水嗆到,“咳……咳咳……”慕雨麟猛地咳嗽起來,她咳的好難受,眼睛也不知怎的,竟然開始溼潤起來。
見慕雨麟咳的好像很辛苦,墨宇殤還是忍不住輕拍她的背。“你沒事吧?喝水都能嗆到!”
但慕雨麟卻是躲開墨宇殤的手,她面容平靜,語氣抗拒地說:“我的事,不用你管,咳咳!”
“還是讓我看看吧。”見慕雨麟一直咳個不停,墨宇殤還是不太放心地說。
但是,慕雨麟卻是倔強的打掉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一下。“都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要忘記了,是你說的,我們之間毫無關係。”話落,慕雨麟便掀開
車簾,走進車廂裡,接着快速合上車簾,再也不和墨宇殤多說一句。
兩人一番爭吵後,僵持的氣氛足足持續了四五天,而在這四五天裡,慕雨麟始終不與墨宇殤說話,甚至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漸漸的,就連只有八歲的韓默都看出了一些異樣,這日趁着墨宇殤去撿柴火,他拉着慕雨麟小聲問道:“姐姐,你……你沒事吧?”
聞言,慕雨麟低頭看向韓默,她淡淡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啊!”
“可是你和哥哥……你們之間,默兒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韓默小聲地道出心中所想。
“哪裡怪怪的?”聞言,慕雨麟白了韓默一眼,“你別瞎猜,我和他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姐姐幹嘛要生氣?”韓默單純的一句點破。
慕雨麟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她道:“我哪有生氣!他纔不值得我生氣呢!你給我一邊玩去。”
莫名被罵後,韓默嘟起小嘴,他一邊走遠,一邊嘀嘀咕咕地自語着:“你明明就有生氣嘛。”
在經過一頓討罵之後,兩個大人的僵持仍在繼續當中。
又是幾日在馬車裡度過,不過這一回,韓默可算是學乖了,未免再沒頭沒腦的被慕雨麟一頓教訓,他除了吃喝拉撒睡,儘量什麼話都不問,也誰都不關心,就乖乖的待在馬車裡,然後默默心想着這兩個大孩子究竟還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
半月後的某日晚上,月光淒冷,樹林間,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韓默已經沉沉的睡去,慕雨麟抱膝坐在火堆旁,她仰着望着黑夜,一顆一顆的數着星星。
“一顆、兩顆、三顆……”濃稠的夜幕裡,星光稀疏,星星也彷彿全都被那烏雲遮蓋住,慕雨麟仰着頭,不禁發出一聲感嘆,“這裡的天空好不透明,都沒有幾顆星星,還是我們麒麟寨好。”說起麒麟寨,慕雨麟又忍不住嘆口氣,她喃喃道,“阿爹,大哥,我有點想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