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災不是一時而成,但是一觸即發的。大多數時候不論什麼年代,人們對於自然災害的最好抵抗,好像都是在災後的積極救援而已,這在大明更是如此。所以弘治十年的這場雪災讓大明真真正正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瑞雪並不兆豐年是個什麼樣的體會,雪在詩詞歌賦之中都是大雅之物但是當它們成了災害也不妨礙人們對於它的討厭。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今年的朝廷動作還算是快的。在沒有造成更大的後果之前,穩住了局勢。
民間都是說這是當今陛下的恩德,也有人說太子的原因。但是朱厚照認爲這不是因爲誰的關係,因爲自弘治天子登基以來災害不斷,無論是天子還是朝廷官員都是有了一定經驗。儘管朱厚照對於這種經驗給天子還有朝廷管官員真正帶來的有用之處持保留態度,但是這也不能抹去這種經驗帶來的一些好的方面。
比如,負責宣府以及永平的劉健他們,近期以來的工作就並不差,雖然有些地方朱厚照認爲是古板的且沒有什麼真正意義的,但是朱厚照自己一想自己好像與他們好像也是彼此彼此。
在弘治十年的二月末,也在福生局收容人員的人數數字到達三萬餘快要到最高的極限的時候,雪災帶來的前期影響終於在朝廷各部以及兩路賑災官員的努力下被穩定下來了。故此此次的災情也終於是有所緩解,而在順天府及京城中的災民以及最爲關鍵的流民也是得到安置。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自如弘治十年後最好的消息,當然了在這個好消息背後具體隱藏着怎樣的哀傷,也是隻有身在局中的人自己知道了,而這哀傷也只有交給時間還有光陰去治療了。
但是這種穩定,不管是朱厚照還是其他人都是知道。所代指的是因爲災區救災力度的鋪開,災區的百姓形成流民災民還有難民流向京城到底情況被穩定和遏制了,也指朝廷的救助物資包括糧食還有賑災銀子已經全面的到達了每一個受災地方。
但是,這只是穩定。並不代表着災害已經結束,要說結束也只是官面上的結束在朱厚照這裡裡結束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目前朝廷還是沒有收到各地正是損失以及傷亡情況,所以救災還在繼續只不過目標卻是改變了。就是黃金救援時間一樣,雖然過了那個黃金時間了,但是救援繼續,而着重點卻是改成了穩定。
不過不管是流民還是災民現在也只是暫時安置而已,因爲流民本身就像是一個不可能被完全治癒的頑疾。有史以來流民一直就是朝廷及官府頭疼事,到了大明也是這樣。自大明立國到現在流民的問題就是一直反覆,屢治屢生,就是不得治理。以至於在以後大明更是被淹沒在流民的洪流中,轟然倒塌。
所以流民的問題,不但是在弘治皇帝重視,朱厚照也非常重視。要知道現在整個京城順天府境內可是有着兩萬之數甚至更多的流民存在。這些人是流民也是災民也是難民,這些不能妥善安置,那麼問題就是大了。流民帶來的後果不比一場雪災帶來的危害小多少,所以這幾天弘治皇帝已經幾次召見朱厚照,所詢問的就是關於流民的問題。
京城,天還未大亮各處城門也纔是剛剛打開,但是一隊隊穿着火紅色制服,背上清楚寫着順天府清潔司字樣的清潔隊,已經是伴着清晨濃霧哈着濃厚的哈氣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這是京城這些日子以來最新出現的景象,因爲流民太多所以陛下采納太子殿下的建議,設清潔司掛在順天府名下由詹事府福生局實際管理,並以流民爲主體招募清潔隊開始負責整個京城的清潔工作。而這個清潔司的首官司正則是由太子推薦,由壽寧候世子張鬆出任。雖然很多人都是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同時也打破了前些日子在京城很是有市場的一個消息,那就是太子與舅家壽寧候交惡壽寧候家失寵的傳言。
張鬆穿着大襖,整個人裹的像個種子,在名貴的服飾之上套着一個清潔司的馬甲很是搞笑。但是即便這樣張鬆也是不敢將這個馬甲取下,因爲這份差事是他在自己那個太子表弟哪裡花了半個時辰求來的,也不知道搭進去多少錢了。反正這段時間,太子手底下的人時不時就是拿着東宮令牌來他家庫房裡,搬這個搬那個的,他家庫房現在已經是見者流淚了。
爲此,他爹壽寧候在自己禁足的房間裡幾次都是被氣的背過氣去,更是幾次說着要上奏廢了他這個世子。
你說,他這個官職重不重要?可不就是比他的命重要嘛?
過去,京城雖然大明京師但是因爲每日人來人往人口衆多各種馬匹馬車衆多,加之之前順天府也是不太關注致使京城之中到處是人溺畜糞和各種垃圾,讓大明的京城在繁華熱鬧的同時也是味道不佳,垃圾堆積污水橫流甚至有礙觀瞻。
現在好了,自清潔司成立以來,每日清掃街道小巷整理各處陰溝暗渠,如此大明京城的環境衛生是越發得到改善。對此京城的百姓們是個個稱讚不已,畢竟任誰都是不想每日生活臭氣熏天垃圾成堆的環境中。
城中清潔隊已經是在開始工作了,而在城外同樣隸屬詹事府福生局的建築司的建築隊也就是工隊。也是開始修繕各處道路官道及城牆街道房屋,清理各處水渠河溝的工作。與清潔隊一樣,建築隊同樣是全部由流民組成,只不過這這工隊的人太多了足足有七千五百人,所以又是分成了三個大隊分別是甲大隊三千人、乙大隊兩千五百人、丙大隊兩千人。
現在甲大隊在宮莊負責修建房子什麼的,乙大隊在負責京城各處修繕工作,丙大隊則是在九州商會的運作下成了九州商會九州建築行開始承接民間的一些修建工作。同時因爲工部與東宮的關係不錯,所以工隊也是承接了許多工部在建的工程了。一時讓工部在一些工程之上完成速度是越來越快,比如皇城的修繕,護城河的清淤工作等。以至於連弘治皇帝近來也是對工部連連稱讚,以至於工部的兩位侍郎這些日子也是笑臉滿面。還有一些部府找到工部請求也將他們的府衙也是修繕一下,對此一向在朝中頗爲隱形的工部的官員也是很是體會了一把被需要的感覺。
按照福生局的安排工隊現在需要全面修繕京城附近的各處道路以及河道,還有一些福生局的安排的事。反正哪裡需要人手需要做工的都是可以去福生局,無論是修路修河道甚至修房子都是可以去找福生局。
給錢,有的人來給你幹活,而且工錢絕對合理。當然,你說你沒有什麼門路去找福生局,那麼你也可以去找九州商會的建築行啊。找他們說不定工錢比福生局還要便宜一些,而且手續要簡單的多。畢竟福生局可是正經朝廷的衙門且是東宮衙門又不是商戶,所以福生局就是找了九州建築行來負責代理建築隊的事。
而因爲有着巨大的人力及人手,九州建築行也是在月餘時間裡便是成了京城以及整個順天府最大的建築行,兼之最大力行,車馬行。現在京城中哪一個力行車馬行不是和九州建築合作的,不合作你就是沒飯吃。要找茬,呵呵,你只要是家底背景足夠硬,且能硬得過福生局那麼你就是可以去,沒人攔着你。
福生局現在可不是一個衙門,原先知道的人可能是曉得福生局只是詹事府下新成立的,首官是原來的太子校書蔣冕。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是知道在東華門外光祿寺衙門前,原來的篦頭房位置上就是福生局的衙門。現在的福生局可不是詹事府下屬衙那麼簡單,按照福生局向吏部報備的建制就有本署有的主溥,厚生,經歷以及總務,支出五司,以及十五個福生司,分別對應與大明全國的兩京十三省;其下,府有福生廳縣有福生所,而下再有養濟院,漏澤園,惠民藥局,及榮軍院之設。
這樣的結構從最初就是決定了福生局就不會是一個小衙門或者是不起眼的衙門,他有些龐大的規模讓許多人都是關注到它,但是因爲是太子殿下詹事府的衙門,又是太子提議設立加上太子對於福生局很是保密,所以多數人都是不甚瞭解。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最近一段時間關於大明順天及周邊幾府的雪災救災事宜之安排都是從這裡發出去的,並開始付諸實施的。
通過一個多月的努力,蔣冕已經初步將整個北直隸九府福生司全部整理到位,九府的福生廳也是在太子密切關切之下全部開始辦公,而官員全部都是詹事府及福生局會同吏部舉薦並報弘治皇帝得到恩准及朱厚照同意之後任命的。
而在此之前北直隸及順天府的福生司長官則是朱厚照親自點名並舉薦的。北直隸福生廳由禮部主事王雲鳳出任,而順天福生司則是由戶部主事李夢陽出任,福生司主官依舊稱爲主事,依舊是正六品所以兩人屬於平級外調,但是各自有加銜如王雲鳳就是加了從六品的布政司經歷一銜,而李夢陽則是加了順天府從六品推官銜,加銜不是說他們就是地方官了。按照朱厚照和吏部達成的協定福生局不參與地方政務完全是獨立的,但是福生廳是要接受地方管轄的。簡單來就是地方福生廳接受當地布政司及福生局雙重領導,加銜只是爲了他們在地方好行事並不是說他們可以參加到地方政務上。這也是吏部做出的最大讓步了,朱厚照其實也沒有通過福生廳參手地方政務的意思。
至於蔣冕也是正式進到正六品,只不過爲了保證他對於福生局的領導,弘治皇帝在查看他的以前履歷之後給他加了個左春坊左贊善的職銜,從五品。
總的來說現在在京城,福生局已經是逐漸成爲了一個引人注目的衙門。福生局未來前景很好,且福生局也是越來越財大氣粗因爲人家基本是不屬於戶部管轄了,因爲福生局除了官員正式俸祿是戶部發放之外,其他的比如府衙日常花銷以及管轄的都是完全是東宮提供。所以許多在別處無升遷及待在家中閒着的勳貴及外戚子弟都是想着進福生局,一來也是謀個好職,二來是套套太子的近乎。但是關於福生局太子基本上不接受除吏部正式任命的官員以外的任何人以及其他人舉薦的官員,所以官員幾乎都是太子東宮所處及東宮屬官與吏部商量之後舉薦。
至於勳貴子弟則是想都是不要想,因爲太子根本不會接受他們。至少目前,福生局還是沒有勳貴子弟爲官,至於張鬆他是例外並且清潔司也不是福生局的啊。
福生局爲衆人矚目,那麼身爲福生局令的蔣冕自然就是成爲了衆人矚目的了。蔣冕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成爲最引人矚目的官員了,戶部找他商議賑災糧食物資的發放,工部找他借用建築隊,順天府也找他商量清潔隊的事與城中流民難民的事。
反正蔣冕好忙,忙的幾乎沒有多少時間回家。自從太子領了救災事,又是請求設立福生局以來,福生局也是慢慢的成爲了朝廷救災的窗口!而他這個六品的福生局令似乎也是成爲了大明朝廷救災事物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這讓蔣冕簡直有點輕飄飄的,誰能想到前段時間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司經局校書呢。
朝陽門外,宮莊。
一大早,負責東宮宮莊的張永就是在宮莊門口等着蔣冕還有高鳳的來到了。因爲太子的命令東宮的三處宮莊都是被用來收容流民。而現在三處的宮莊一共收容了將近三萬三千的流民,這個數量已經是相當於一個小縣的三成甚至是一些地方的全部人口了。而這個人數也是充分說明了此次災情的嚴重,以及波及之大。
東宮現在有宮莊三處,昌平湯山莊,三河白塔莊以及朝陽門外四號廠宮莊。當前三處宮莊其中以昌平的湯山莊收容的流民最多,達到了驚人的一萬五千人!然後其次是三河的白塔莊收容了一萬人,隨後就是朝陽門四號廠莊,收容最初由福生局送來的八千人。
終於在張永的翹首以盼之中,蔣冕拖着頗爲疲憊的身軀乘着馬車來到宮莊,在他之後高鳳也是火急火燎的來了。張永將他們迎到宮莊之內,一進宮莊大門滿眼都是一片熱火朝天,一下數不過來的人在工部派來的官員還有工匠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工作。
蔣冕看着遠處那幾處已經是建成的房區向張永問道“張管莊,那裡可是建好給流民們住的地方?”
張永也是循着蔣冕手指的地方看來一眼,然後面帶笑容回答着說道“是啊,那一片可是能夠住下三千人呢,不過時間原因現在還有人沒有人住進去呢,只能隨便搭些木板房或者是帳篷與茅草屋。”說着張永又是指向了他們現在右手邊的茅屋區。
“已經很好了,往年發生這樣的事不知道多少人連飯都是沒有,現在他們每天有飯吃有處容身,餓不着也凍不到已經是陛下與太子殿下給的最大恩典了。”蔣冕的聲音略顯疲倦,這些日子他可是足足消瘦了五斤之數。本來就是瘦瘦的蔣冕現在都是比高鳳看起來還是消瘦許多。
“蔣大人,高提事,這外面我們還是進去說吧。”說着張永就是將兩人帶到了宮莊中心位置上的一個三層小樓面前,周圍都是新建的民居院落。這三層小樓就是現在宮莊的管莊太監駐地,以前是朝陽宮莊管莊太監私宅。不過以前管莊太監被朱厚照砍了,家產沒收家人蹲大牢,加上之前這朝陽門宮莊也沒有一個正式辦事地方,所以這裡就是辦成管莊太監的駐地。
進到大廳裡,蔣冕發現大廳還是有着其他人的。定睛一看發現是壽寧候府的二公子張竹還有建昌伯的世子張廷,這兩個蔣冕都是認識。不過另外還有一個穿着雖然清淡素雅,頗爲書生氣,坐姿很是端正的少年蔣冕確是不知是誰。幾人見張永帶着蔣冕還有高鳳進來了也是紛紛起身見禮,這時蔣冕纔是知道這個少年乃是慶雲侯的曾孫名叫周笏。衆人一番見禮之後,也都是各自落了座,張永和蔣冕自然是分坐左右的主座。
之後,張永先是開口說“今天將諸位請到此處乃是奉了太子殿下的令旨,是爲了宮莊之中新建的民坊還有書院醫院等事。”
隨後張永就是有時繼續說道“按照殿下的令旨,這新建的民坊還有醫院全部交由福生局管轄,所以今兒個將蔣大人請來就是爲了此事,另外也是向蔣大人介紹一下由太子殿下選定協助蔣大人書院事的周笏周公子與協助醫院事的建昌世子殿下。”
張永笑着向蔣冕介紹着周笏還有張廷兩人,而周張兩人也是在張永介紹之後,起身向蔣冕拱手見禮。
“張管莊,這書院還有醫院都是已經建好了嗎?”蔣冕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這宮莊還有工隊的效率也太高了吧。當初太子向他說起這書院還有醫院的時候,可是說了這兩個地方最基本的配置是書院必須能夠容納一千人就學,而醫院也是必須容納一百甚至是一百五十位大夫還有郎中坐堂,起碼也是能夠容納一千人就診。這是何等規模啊,需要多大的地方啊。這不是一點點的地方,也不是一點點錢啊。蔣冕當然是不敢相信,所以纔是有此問。
“蔣大人,這書院還有醫院五天前就是建好了。不但是書院醫院建好了,就是現在民坊也是快建好了。”張永一提起這是臉上就是止不住的笑,因爲這事可是被太子殿下實實在在的誇獎了一番,不但是賞了能夠直進內院的宮牌,還在另外賞賜了他一百兩銀子。這太子殿下賞賜常有,但是你幾時見過太子殿下賞賜給你一百兩銀子,這次雜家乃是東宮頭一份,就是劉瑾老傢伙也是沒有。
一想到這事張永這裡臉上就是止不住的笑,想到了自己拿着那一百兩銀子從劉瑾前面走過的時候,劉瑾那似是吃了蒼蠅屎的表情,張永就是不止的想笑。這麼多年終於是出了口惡氣了,當年要不是你劉瑾這個千殺萬剮的雜家現在就是武狀元一個,何止會成爲一個註定無後的背孝之人!
看着張永臉上那種怪異的笑容,蔣冕臉上不自主的就是一抽,連忙說道“那張管莊,本官這便是去看看。”
“好,好,蔣大人自去。”張永臉上的笑是收不住了,所以也是不在掩飾笑答應這。然後還對周笏還有張廷兩人說道“世子殿下,周公子您兩位也是同去吧。”
張廷還有周笏也是受不了張永這怪異笑容,所以招呼都是不打一下就是跟着蔣冕後面去了,他們一走張永臉上笑容一凝。看着底下的高鳳還有張竹聲音淡漠道“二公子,高提事。此番這莊子的工坊還有動物園,球場還有賽馬場也都是建好了。此番雜家就是交給你們九州商會了,按照殿下所說這一旦是交給你們,雜家就是不管了。”張永拿出一串鑰匙然後分別交給高鳳還有張竹兩個人。
“張管莊放心便是!”張竹接過鑰匙也是冷冷一笑。
張竹不是啥好人,其品行比之張鬆不知奧要壞上多少。但是即便是這樣張竹從來示人的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似乎自己就是一個書生,但是朱厚照知道,張永知道,而與張竹共事的高鳳也是知道。眼前這個長相文雅白麪嫩皮的張家二公子就是一個笑面虎,不,就是一個笑面野狼,笑面野狗。
所以,太子這纔是會把這些涉及到“賭”的東西都是交給他。
“提事大人,不知殿下要的馬匹人員什麼時候能到?”張竹淡然客氣,甚至文質彬彬的向高鳳問道。
“張督事放心,雜家已經在催促大同了。半月時間你們九州博彩行要的東西都是會到。”
高鳳也是很客氣,太子殿下讓這個小子來九州商會任個二把手的督事的用意,高鳳心裡清楚。但是高鳳不會表現出來。自己在東宮的位置其實挺尷尬的,自己是劉瑾的乾兒子但是眼下在太子殿下眼裡劉瑾就只是個端茶倒水的,即便是東宮現在差事那麼多,但是有哪一件落到劉瑾身上?看着眼前這個張永始終對自己愛答不理陰陽怪氣的,高鳳心裡也是氣。但是沒有辦法人家比自己品級高又受殿下信重,聽說太子還賞賜了出入的宮牌。
雖然名義是管莊太監但是也是自己九州商會的監事,這九州商會現在有提事,下面是督事,再是各家的掌股,在下面是總掌櫃和總賬房,再到各省各府各縣領事以及各家店的掌櫃和總賬。那是一層一層,一級壓着一級,誰都是不知道自己上面還有下面的底細,除了完成東宮交代下來的事,別的想都是不要想。這不還有一個不再商會中確是盯着商會的監事嘛,誰知道這個張永把誰安插進來又是安插在什麼地方?
不要以爲張永就是管莊太監那麼簡單,他就是太子放在明面上耳朵,暗地裡的眼睛。並且心狠手辣着,尤其是對於自己這種和劉瑾有關係的哪一向是不留一點情面!
但是可能高鳳沒有想到的是,被他在心裡很是看輕的劉瑾此刻正是在東宮書房裡向朱厚照彙報這近些日子以來所能得到的大量消息。
其實,劉瑾是朱厚照在明面上眼睛,暗地裡耳朵!
朱厚照會重用某一個人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嘛!
“根據谷大用傳回來的消息,這右衛的縣令乃是大同通判的小舅子,他當年就是將自己的姐姐送給喬通判做小妾纔是得了七品縣令的官職。而大同右衛指揮使趙啓就是大同鎮副總兵趙昶的本家侄子,谷大用說這右衛指揮使以前一直是大同右衛張家,但是趙昶確是硬是將自己侄子補到此處。趙啓不知兵連馬都是不會騎,只是會耍手棍子。但是指揮同知張禹確是頗爲勇猛要不是張禹在,幾次打退韃子恐怕右衛早就是陷落。”
書房裡劉瑾一直站在哪裡,滔滔不絕的說着。而朱厚照也是一直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仔細的聽着,直到劉瑾說了一句“另外大同來報,九州商會大同分會九州酒樓掌櫃張誠事乃宮莊管事太監的本家族侄被張永收爲了乾兒子!”朱厚照纔是猛然睜開眼睛但是很快就有事閉上了,劉瑾也是小心偷看了一眼見太子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便是繼續說下去。
等到劉瑾將話都是說完,朱厚照站起來由桌後面慢慢踱到書房中間,然後突然就是叫了一聲“杏兒,進來。”然後劉瑾就是看到一個面容姣好,也是豆蔻年華的宮女捧着一個托盤進來了。
宮女沒有走到朱厚照跟前還是來到劉瑾面前,然後將托盤託了高一些。這時就是聽到朱厚照說道“你們東組是做的不錯,但是這不都代表你劉瑾就是做的很好。孤很多次告訴你,孤不是小孩子給糖就是可以隨意哄騙。”
“你剛剛說的都是實話,也都是不是實話。孤知道你很想知道張永到底是在做什麼,那麼孤就是告訴你,你猜對了。”朱厚照慢行到劉瑾跟前,走一步說一字。
“你既然這麼有興趣孤也不是那種疑心之人,況且你也是孤之心腹,所以告訴你也是無妨。有你東組就是有西組!”朱厚照將杏兒手中托盤上蓋着的布拿掉,裡面端正發着一塊上面寫着內官監少監的令牌,朱厚照將令牌翻凱另外一邊只見上面寫着“劉瑾”二字。
“你既然打聽了張永乾兒子的事,也是大功一件。所以孤就是賞賜你去接替你乾爹李廣的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