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輕笑道:“就是好不容易做了個好夢,被你給打斷了。”
他迫不及待來找她,她倒還埋怨起來了。東陵無絕懲罰式的在她玉頸上咬了一口,道:“是什麼夢?朕替你實現便是。”
沐蘭把玩着他的手指,故意道:“君無戲言,您就不怕我要的您給不起嗎?”
東陵無絕淡淡的挑了挑眉,道:“說來聽聽。”
“這可是您讓我說的。”沐蘭想了想,道:“在我的夢裡,您不是皇帝,與我隱居市井過着平淡的日子。我會寫些東西賺錢貼補家用,而您呢,孔武有力,種地打獵都是一把好手。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不會缺衣少食。請問,君上,這樣的夢您要怎麼替我實現?”
聽她說完,東陵無絕不由得擡手在她胸前柔軟上捏了一把,道:“原來,在你心目中,一個農夫也比朕有魅力嗎?”
沐蘭原也只是逗他,卻沒想到他會往那兒捏,嗔着拍開他的手,道:“堂堂一個君王,還毛手毛腳的。”
東陵無絕一把翻過她,以手肘支撐着將她壓覆在身下,輕抵着她的額頭,道:“你又幾時有將朕當君王了?”
如墨般深邃的鳳眸裡隱隱藏着一絲寵溺,讓人暖到了心裡,沐蘭受用的用鼻尖蹭了蹭他,笑道:“您這是在說臣妾對您出言無狀嗎?”
東陵無絕被她這舉動撩得有些心癢,脣角一挑,道:“看來你還有些自知之明,那你說,朕該怎麼罰你呢?”
灼熱的眸子讓沐蘭微微有些臉紅,不過,眼下氣氛正好,她不由也笑着應道:“臣妾現在可是身懷六甲,您看着辦吧。”
東陵無絕輕啜着她的脣,道:“那,罰你一輩子陪着朕,如何?”
黑眸裡那抹濃濃的情意彷彿要將人融化其中,一輩子的相守,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應該是件很甜蜜的事。
“那就要看您有沒有這本事留住我的人……和心了。”
也就她敢這樣威脅他,可他也知道,這個女人絕不光是嘴上敢。
她心裡到底藏着多少不安?就認定了他會傷她嗎?即便是有了他們的孩子,也還是不肯把心交給他?
看到身下的人那雙澄澈的水眸,東陵無絕心中忽然一動,昨晚,他意識不清的時候,好像夢到過誰?夢裡的人似乎就有這麼一雙眼睛。
還有,在那之前,莫言叫他什麼來着?這會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咳咳,君上,該準備早朝了。”殿外,吳庸小聲提醒着,打斷了他的思緒。
時間過得這麼快嗎?東陵無絕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對吳庸道:“你去傳朕的話,就說今日朕身體不適,有事明天再議。”
這還是沐蘭第一次見他不上朝,不由笑道:“怎麼,君上也會有因美色而誤國的一天嗎?”
東陵無絕攬住她,道:“朕陪你多躺一會,遲些起來讓御醫再給你請個脈。”
說真的,有他陪在身邊,沐蘭心裡也的確踏實許多。也罷,他昨晚喝了不少酒,休息一天也無妨。
想到這裡,沐蘭主動擁住了他,在他脣上印了個吻,道:“那就睡吧。”說完,率先閉上了眼睛。
這個舉動讓東陵無絕心裡涌起一絲悸動,尤其是那隻緊緊圈在他腰間的手,不同於以往的引誘,更像是一種無間的親暱。
他能感覺得到,她對他正一點點的改變,而他,很喜歡這種感覺。至於昨晚那個夢,比起眼前真實的擁有,那些曾讓他介懷的感覺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容紫璇見到東陵無絕是在錦福宮,今日的錦福宮可算是最熱鬧的一天,連太后孟依青也親自趕了過來,榮紫璇雖然還爲昨晚的事提心吊膽,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前來賀喜。
沐蘭已經由御醫號過脈,確定身體無恙,此刻正被孟依青拉着問長問短。榮紫璇偷瞄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東陵無絕,見他神色尚算和悅,她的到來似乎並未讓他有何異樣的表情。
榮紫璇心懷忐忑的拂了拂身,道:“臣妾給君上請安,給母后請安,恭喜君上,終於有了第一個皇子,德妃妹妹真是好福氣啊。”
東陵無絕眸光朝她掃了過來,淡澈如水,幾乎沒什麼表情。孟依青對於昨晚的事也略有耳聞,寫書的,難免想像力更豐富一些,聽聞原本是東陵無絕與她同輦而行,中途卻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東陵無絕投湖,後被莫言救回了寢宮,這期間有什麼貓膩,其實只要細細一想,便能琢磨過來。
“皇后也知道這個喜訊了嗎?看來,是綿儀綿芳傳的話吧?”東陵無絕語氣平淡,似乎未含任何不祥的徵兆,道:“朕記得你當時吩咐過她們,要即時來回話的吧?可朕後來就再也沒見過她們了。”
榮紫璇眉心一顫,垂眸回道:“綿儀綿芳回德武殿時,恰好與君上錯過了,只道君上已經去了錦福宮,便先行回鳳傾宮待命了。這些,臣妾也是回宮後才知道的。”
答得倒是滴水不漏,眼下還是在錦福宮,東陵無絕不想在這裡跟她追究昨晚的事,也就不再言語。
孟依青在旁看着,接過話來道:“皇后,回頭你來寧壽宮一趟,哀家有話要問你。”
沐蘭也不傻,從他們之間的言語來看,昨晚似乎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看他們都不願當着她的面挑明,這更是讓她好奇,看來,回頭得找個時間問問依青。
不多時,各宮嬪妃也都聞迅過來道了喜,爲了引起東陵無絕的注意,好幾個嬪妃還送了厚禮,倒是便宜了沐蘭。
熱鬧了大半天,孟依青才起身回宮,起身時瞥了榮紫璇一眼。榮紫璇心頭一緊,卻也只得硬着頭皮起身告辭,同她一道出了錦福宮。
到了寧壽宮的偏廳,孟依青也不拐彎抹角,犀冷的掃視着她,道:“皇后,知道哀家叫你來是爲什麼事嗎?”
榮紫璇垂手立着,垂着眸應道:“臣妾不知,還請母后明示。”
“哼!”孟依青端坐椅子裡,冷冷哼了一聲,道:“枉哀家以往如此信任你,將君上交由你照顧,可你都做了些什麼?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哀家這不關你的事!”
榮紫璇這一路心裡也在盤算着這件事,見她火氣這麼大,嚇得忙跪了下來,咬了咬牙,道:“請母后恕罪,母后,臣妾對君上絕對是一片真誠之心,天地可表。可是,昨天的事,實在是因爲臣妾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一時糊塗,可臣妾絕沒有害君上的意思,還望母后替臣妾做主啊。”
下藥的事,君上是不可能不追究她的了,太后這裡自然也是瞞不過,倒不如搶先一步,爭取到太后的支持。或許,還能替她在君上面前說說話。
聽她話裡有話,孟依青也只是沉着臉,道:“你堂堂一個皇后,竟然對君上用上這種有違宮禁的手段,還口口聲聲說沒有害君上的意思?那君上落水又是怎麼回事?幸虧有國師在,否則……”
雖說她不是太后本尊,但是,卻繼承了這個身體全部的記憶,所以,對東陵無絕這份牽掛和擔心也俱是發自內心的。想像着當時的情形,她也不禁有些後怕,當即一拍茶几,道:“所幸君上平安無事,否則,你們榮氏一家也擔待不起,你還敢讓哀家替你作什麼主?”
榮紫璇擡起頭來,已紅了眼眶,哽咽着道:“我是有苦衷的,母后,我也一心想好好伺候君上,早日爲君上添個皇嗣,這麼多年來,臣妾從不曾薄待過哪宮嬪妃,更不曾爭寵生妒。可是,臣妾身爲皇后,嫁給君上這麼多年,卻仍是處子之身……這教臣妾情何以堪……”
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
“你說什麼?”孟依青萬沒料到自己會挖出這麼勁爆的內幕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榮紫璇,“君上不是每月都有幾次留宿鳳傾宮嗎?難道你們都沒有……?”
榮紫璇搖了搖頭,“臣妾也是心急,恐再拖下去,錯過了孕育皇嗣的最佳時期,可是,君上卻避臣妾如蛇蠍,臣妾也是出於無奈,纔不得不施了點手段。可是,臣妾可以保證,所用的藥對君上的龍體絕對無害的,只是沒有想到,君上爲了拒絕臣妾,竟會……”
看她所說的倒不像有假,孟依青疑惑道:“你說君上不願碰你,想必是有什麼緣故吧?當初,可是君上欽點你爲皇后的。”
“這個……這個臣妾不知。”榮紫璇矢口否認着,當初是東陵無絕親自找到她,和她達成了這樣的約定,這件事他應該也說不出口,即便是對太后。
“臣妾實在不知道君上爲何不願與臣妾圓房,這種事,臣妾也是羞於啓口,只得恪守本份,打理好這後宮。”
說到這裡,她含着淚看向太后,道:“原本,看着君上那麼喜歡德妃,臣妾心裡也是替君上高興的。可是,德妃到底是外邦女子,臣妾只是想在她之前,爲君上生一個血統純正的皇子,這樣也算不愧對自己皇后這個頭銜,對母后您也有個交待。”
她說得句句在理,倒教孟依青一時無法回駁。不過,她和東陵無絕這種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其中必有內情。
本來,若作爲一個太后和婆婆,她是該幫榮紫璇一把的,對於什麼血統更該重視。只可惜,她是孟依青,而沐蘭又是她關係這麼鐵的閨蜜,如今更是有了東陵無絕的孩子,她這顆心怎麼都得是偏向沐蘭的。
想到這裡,她正色道:“這件事,哀家要先找君上談一談。不過,那種禁藥絕不可再用,若教哀家發現,就算你是皇后,哀家也饒不得你!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