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東回到了莫逸的房中,手中多了不少傷藥,瓶瓶罐罐的地往桌上一放,莫逸見他這樣,不禁笑道:“你這是答應做我的隨行軍醫了?”
梵東輕輕一哂,道:“能不答應嗎?你這條小命現在可金貴着呢。 ..以後私自決鬥這種蠢事少做。”
莫逸道:“怎麼能說是蠢事?我跟于嗟麟那是公平決鬥,好好的被你們破壞了。你們也太不厚道了。”
梵東道:“暗衛要是厚道,天下就沒有人不厚道了。對暗衛來說,公平不公平一點都不重要,完成任務第一重要,保住小命第二重要。什麼手段和方式都不重要。殺一個人,非要用這種笨方法,簡直蠢到家了。相比之下,于嗟麟身邊的那個周承軒,就聰明得多,今晚你差點被他暗殺了,知道嗎?”
莫逸一聽不屑地一笑:“有你老兄在,我死不了。就算你老兄不在,還有很多兄弟在,我會被暗殺?你不要以爲我聽不到你們的風號。”
暗衛那種如風聲嗚咽一樣的暗號,被莫逸稱爲“風號”。這種信號一般人聽起來跟風聲沒有什麼區別,是察覺不出來的,可是莫逸卻能聽出來。他在盛京的時候跟梵東頻繁接觸,很多次聽到這些信號,後來才知道是暗衛的傳令暗號,並且漸漸能分辨出來其中幾種的意思。
莫逸在射出第五支前,一陣幽咽的風聲響起,他聽出了這是暗衛的信號,但是信號居然是傳給他的,讓他放箭。那時他就已經知道是梵東了,他也知道他殺不死於嗟麟了。
梵東也笑了:“算你聰明。他是少主的盟友,現在他不能死。如果你要是死了,少主必定跟于嗟麟翻臉,這兩軍同盟就維繫不下去了。所以你倆誰都不能死。”
“說來說去,還是于嗟麟比較金貴。”
梵東說:“你呀,以後有大用處,好好活着吧。”
莫逸卻突然泄了氣,嘆道:“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用?”
如果羲和在,他看見莫逸現在的表情,一定會知道他不是在說笑。今晚被于嗟麟一頓奚落,他感覺自己心裡的傷口比胸前的傷口更深。
梵東將周承軒派人暗中瞄準他,他殺了這個人的事情告訴了莫逸,並問莫逸:“你要是于嗟麟,會怎麼做?”
莫逸想了一想回道:“雖然周承軒是要殺我,但是他冒着惹怒於嗟麟被殺的危險,也要保護于嗟麟,這樣捨身忘死,我覺得從君臣角度,他是忠臣,從朋友角度,他是好兄弟。”
梵東卻搖搖頭。
“不對?”
“完全不對。恰恰相反,這個人遲早要殺了。”
“爲什麼?”莫逸不解地問道。
“如果於嗟麟是普通人,這樣做沒有問題。可是他是西樑王。一個王者,必然要做的,就是消除自己身邊的所有威脅。你看現在周承軒,身無一官半職,卻能依靠自己的威信私自調度御林軍,並且能在他在的身邊埋伏弓箭手。今晚他讓人瞄準的是你,那以後,瞄準的會不會是于嗟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