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在衆人的簇擁下回到了中軍帳,小王爺就在賬外,穿着黑色披風,銀色盔甲在夜色中泛着寒光,臉上還帶着血跡。後面只跟了不到十人,其中有於欽、殷其雷和於威。
這個人前幾日剛與他揮劍決絕,他圍攻了她兩次,她重創了他的護衛隊,囚禁了他的好友。然而如今,卻又成了盟友援軍。
小王爺見到羲和,撩了一下黑色戰袍跪在了地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于嗟麟代西樑全軍謝少主援救之恩!”
“謝少主援救之恩。”其他人跟着說道。
羲和心中百感交集,自她認識小王爺,他就一直是一個驕傲的人,帶着皇族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她雖與小王爺逐漸熟悉,但彼此也都保持着距離和尊重。他爲了鄭國公和於盛與她反目並不奇怪,他原本就是那個春風得意,容不得一點違逆的小王爺。
可是他現在卻不顧身份地當衆跪下來謝她,爲了他的西樑軍,爲了他的國家和在南齊鐵蹄下敵人屠戮的子民。
“殿下快快請起。”羲和如此說。
禮節性的感謝,禮節性的回答,連彼此的稱呼也都變成了尊稱。二人之間畢竟還是疏遠了,居然比定安初見還要疏遠,再也不是可以在鳳羽府內打鬧玩笑的兩個人。
顧遠安排衆人進帳中坐定。上方主位羲和,下放右邊小王爺,其後於欽、於威和殷其雷,左邊何凌、顧遠、梵東、於盛。
“小羲”殷其雷心直口快,話已出口,才知不對,慌忙改口道:“少主,昨晚去鳳羽府向少主求援,沒想到鳳羽衛戰鬥力如此強悍,我們還怕鳳羽衛會中了南齊的埋伏呢?”
“在鳳羽暗衛面前藏伏兵,如此班門弄斧,葛雲飛也太狂妄自大了。”梵東喝了一口酒淡然地說。
“大軍未動,梵劍首就知道了南齊軍確切的伏兵位置,只是要趕去救英王殿下,沒有拔掉他們罷了。”何凌說道。雖然黑衛是主力,但是暗衛這次立了大功,他也趁機表揚一下顧遠。
“少主親帥黑衛大軍出征,這一天黑衛已經等了十年了,沒有把握怎麼輕出,既然出兵必然萬無一失!”顧遠明白了何凌的意思,也回敬了何凌。
何凌口上說着謙辭,他神色中卻有掩飾不住的驕傲,這是他十年心血**出來的軍隊,夙興夜寐,枕戈待旦,只等有一天等來他的主人,利劍出鞘,劍指天下。
鳳羽府一向神秘,小王爺雖然與鳳羽衛打過交道,但是隻知道他的服飾顏色與紅劍衛不同,原來涇渭分明,上次衝進英王府的是暗衛,在半路上截殺王府護衛的黑衛。
“是我們過慮了,殿下識破了南齊圍點打援之計,差點就要舉旗投降,以免鳳羽黑衛中了埋伏呢。”殷其雷說。
殷其雷口不擇言,別人面前揭自己主帥的短,此話一出,其他幾個人狠狠地看着他。
“還有此事?”羲和笑了笑,看向小王爺。
小王爺並不覺得難堪,反而覺得羲和一笑,拉近了距離,沒有那麼拘束了。
“多謝少主不計前嫌前來救援,他日回上京,必然重謝!”小王爺說道。
“鳳羽黑衛也曾重創王府護衛,小王爺也不要介懷纔是。”何凌說道。
於威作爲護衛隊領將,此刻應該說些客氣話,但是他卻沒有說。那次死在鳳羽黑衛劍下的,都是他多年的兄弟,他們也曾跟隨小王爺南征北戰,這些恩仇怎能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
“西樑軍元氣大傷,軍中必有諸多事情,殿下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請回吧。”羲和說道。
小王爺略一思索,她說的是實情,只是他着急過來見羲和,才強行過來鳳羽營中。
“告辭。”小王爺說着站了起來。
“於盛,你代我送送殿下。”羲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