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還在想,若是百里宗律想要動手,那她要怎麼應對,就聽見百里宗律說道:“霍小姐好身手。”
阿矜也不叫了,霍明珠心中着實小開心了一把,整日裡聽着百里宗律叫阿矜阿矜的,將她的名字都叫差了,往後都叫霍小姐纔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霍明珠纔不會天真的以爲,已經成爲太子妃候選的自己,還能成爲他的棋子,想來,百里宗律此刻怕是在想,如何能除掉她吧。
“請王爺恕罪,若不是情非得已,明珠斷然不會冒犯王爺。”霍明珠將這情非得已說得很大聲,意思當然是在說,她會如此不敬,當然是百里宗律自己的緣故,不能怪罪於他。
百里宗律似笑非笑的看着霍明珠,那雙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卻不是假的,有那麼一刻,百里宗律真的想直接取了霍明珠的命,只是,突如起來的一些不捨,讓百里宗律遲疑了。
這個認知,讓百里宗律皺緊了眉頭。
霍明珠不知道百里宗律此刻心中百轉千回,而是在想着目前的情況,她如何能脫身,也幸好自己方纔及時下手,否則讓百里宗律將她弄到九王府,她的計劃就全盤打落了。
“阿矜,本王還以爲你明白本王的心意。”百里宗律終究是問罪了。
霍明珠此刻也只好裝傻:“明珠愚笨,不知曉王爺所指何事。”
百里宗律慢慢的踱步到霍明珠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伏在地上朝着他跪拜的身子,卻只能看到霍明珠的頭顱,他突然蹲下了身子,伸出一隻手指撩起霍明珠的下巴,對霍明珠冷笑道:“不知本王所指?”
霍明珠臉色如初,一副坦然的模樣,雙眼更是無所畏懼的直視百里宗律的雙眼:“回王爺的話,明珠當然不知。”
“呵,本王還以爲,阿矜聰穎,應該是一點就通,倒是不知,阿矜居然在本王說了那些話之後,卻能面不改色的入宮做了太子的陪讀。”百里宗律說到此處的時候,擱置在霍明珠下巴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掐住了霍明珠的下巴。
霍明珠無視下巴處傳來的痛楚,而是扯開了笑容,對着百里宗律說道:“明珠只是才及笄的姑娘,所爲之事,向來都是家中父母所安排,這入宮成爲太子的陪讀,若不是妹妹抱恙,又如何能輪到明珠。”
霍明珠直接向百里宗律解釋,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百里宗律臉色稍微有些緩和,捏着霍明珠下巴的手也鬆了一些,只是,他的餘怒未散,瞪着霍明珠的雙眼裡面還未曾完全緩和:“阿矜,若本王所說,本王有辦法讓你不入宮做那太子的陪讀,你要如何回答?”
“明珠惶恐,此事已經是鐵錚錚的事實,皇上和太后都在場,若是明珠拒絕這入宮一事,所招來的,便是抗旨不遵的重罪,將軍府上下都免不了一死,還請王爺開恩。”霍明珠故意將後果說得很嚴重,便是不想聽百里宗律的方法。
若是給百里宗律有機會說出他的方法,那便是將她的小命交到了百里宗律的手上,她是萬萬不會讓事情變成如此的。
若是自己這樣拒絕了百里宗律,百里宗律都執意要說出來的話,那便是百里宗律自己的事了,雖說最後她也會被牽連。可是,霍明珠對百里宗律的瞭解,她是知曉這百里宗律不可能做出這等事。
因此,霍明珠很鑑定,百里宗律不會說出來。
百里宗律突然就甩開了霍明珠的下巴,霍明珠被突然失去的支撐給甩到了地上,她急忙用手去撐住,那手掌上傳來的刺痛讓霍明珠知曉,此刻恐怕是破皮了!
百里宗律卻是一語不發的,直接邁入了他的九王府。
霍明珠擡起頭,看着百里宗律進入那府邸大門,那守門的奴才卻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霍明珠。
良久,霍明珠確定百里宗律不會出來之後,她便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想要離開,卻見身後聚集了不少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霍明珠苦笑,恐怕這事又要成爲上京中人的談資了。
素縷趕了過來,朝着霍明珠狂奔過來之後,對霍明珠上下檢查了一番,然後才鬆了一口氣道:“小姐,嚇死我了,這九王爺怎麼那麼可恨,直接就你給擄走了。”
“九王爺和我開玩笑的呢,上次去校場,九王爺覺得我的身手不錯,所以今日特地來考驗一下我的。”霍明珠將音量提高了一些,好讓周圍的人聽一些去。
雖然這說法破不了今日發生的事情,也可以緩和一下,這流言嘛,版本多一些纔是好的。
回到了將軍府,天色已經晚了,霍明珠草草吃過了晚膳,便讓方鐵衣出去辦事,今日的事情,她必須將影響力降到最低,她所要做的,就是利用謠言,當然,是要製造更加震撼的事情,來衝擊掉這件事情的所關注程度。
次日,霍明珠入宮,霍懷玉的‘病’好了,和林如憶,俞彤,霍老太太,連霍正德都到了,都站在那將軍府門口,送別霍明珠。
這入宮雖說不是做皇帝的妃子,那也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啊,要出來卻是不那麼容易的。
霍明珠望着這霍家的一大家子,覺得此次入宮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隨時看着這深宅內院中的大戲,還真是有些遺憾的。
“明珠,你能入宮陪伴太子學習,是你的福分,要惜福,在宮中不比在府上,更要知道謹言慎行,你所代表的,是將軍府,從此以後,你便和將軍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知曉?”霍老太太在老嬤嬤的攙扶下,站在一行人的前面,此時,正在對霍明珠一番教誨。
霍明珠點頭:“明珠定然不會讓將軍府蒙羞。”
“明珠是個懂事的丫頭,我很放心。”霍老太太點頭,看了一眼霍正德道:“正德,這東宮雖然不比皇上的後宮,卻也是難得很,一切都幫明珠打點好了沒?”
“兒子早就打點過了。”霍正德回答,然後對霍明珠說道:“太子殿下生性純良,你要多教教他爲善,可知曉?”
霍明珠心裡冷笑,看來,這霍正德心中怕是打了什麼鬼主意了,居然叫她交一個太子爲善,那豈不是讓她將本來就傻的太子,教成一個不問世事的人,這還是一個太子嗎?
雖說知曉霍正德此番交代有所圖,霍明珠也當做是聽不懂,而是恭敬的道:“是的,明珠知道,只是,明珠的師父在府上,若是父親覺得不妥當,可在別處給師父尋一個好的落腳處,只是,師父整日都醉心這煉丹之事,恐怕要有人在旁伺候才行。”
“放心吧,白眉道人是貴客,父親知道如何做。”霍正德說道。
霍明珠點頭:“明珠謝過父親。”本來霍明珠還在猜測,霍正德知道不知道白眉道人對百里宗律的用處,此番話聽來,想來已經知道了,那便暫時如此,她入宮尋了機會將白眉道人給引薦入宮,百里宗律有什麼幺蛾子也使不出了,這期間,白眉道人還是安全的。
霍正德的話說完,林如憶就開口了:“這成爲太子的陪讀,聽着是極爲榮耀的事情,可是,到底還是奴才,明珠自小在邊城長大,這規矩的東西怕是不會,明珠此次入宮之後,要多和旁邊的人學學,知道嗎?”
霍明珠冷笑,這麼迫不及待的就來落井下石,卻不掂量自己的分量,還真當自己還和以往一樣是這霍家的當家主母麼?
霍明珠便扯開嘴角笑了笑,說道:“母親所言極是,明珠謹記在心,若是明珠的孃親託夢給我的時候,明珠也會轉達母親待明珠視如己出,有如此好的歸屬都不忘給明珠留着。”
林如憶臉色一白:“你……”
霍老太太的聲音卻道:“明珠,你說什麼?你母親託夢給你?”
霍正德也是看着霍明珠,皺着眉頭的模樣。
霍明珠當然知曉,如今俞彤有了身孕,她提到已經死去的母親託夢,都會認爲是凶兆,霍老太太這會兒那麼焦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霍明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對霍老太太一笑道:“可不是麼,託了幾次的夢了,一開始問的是父親納妾的事,我便說了,母親說,難怪她讓地藏菩薩催着投胎呢,原來是心事要放下了,母親一直覺得未能給將軍府添香火是極爲遺憾的事情呢。”
“你母親真的這麼說?”霍老太太臉色瞬間緩和了。
霍明珠笑道:“可不是麼,我還是第一次那麼清晰的看見母親的臉,隨後還叮囑明珠,要好好的活着,活得幸福,還說,二孃的命格極好,是個有福的。因爲這託夢的事情太過於詭異,明珠覺得說出來怕是沒人信,只是方纔聽見母親的話,突然想起來,便說了。”
林如憶的臉色已經白的跟紙一樣了,霍正德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聽見霍明珠說到這裡之後,便說:“這託夢之事,的確是無稽之談,明珠以後切莫再說。”
“我倒不這麼認爲,她知曉你納妾,回來和新婦的茶,有何不可能,你沒聽見明珠所說,如錦所說,俞彤是個有福氣之人嗎。這個那籤文不是一個模樣了。”霍老太太卻是認爲,這個夢怕是真的了。
“若要說這夢的真假,明珠這個做夢之人,還真不好說呢,有時候覺得的確是娘,很親切,有時候卻是陌生,真琢磨不透。”霍明珠裝作也是將信將疑的樣子。
霍老太太卻道:“你覺得時而親切時而陌生,那便是你自小就沒了娘,對娘自然是陌生的,這親切之感,還不是這心連心的骨肉之情啊,這恐怕是真的如錦回來了,嬤嬤,待會兒你便去好好的置辦一些銀錢燒給明珠她娘,衣裳也要多燒幾套,別讓她失了體面。”
“是,老太太。”那嬤嬤說道。
霍明珠急忙道謝:“明珠替娘謝過老太太。”
“行了,走吧,再耽擱便誤了時辰。”霍老太太道。
“是,明珠這便拜別老太太,父親,母親,二孃,玉兒。”霍明珠一一說道,特地在林如憶的時候停了許久。
在看到俞彤的時候,俞彤還在看林如憶的臉色,霍明珠心中便知曉,這俞彤怕是逮到了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