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有什麼事情是沒有想到的,那就是靳無歡會讓方鐵衣帶話來要入宮覲見,霍明珠因爲忙着宮中的事情,倒是很久沒有和那個靳無歡見面了,如今乍一聽到靳無歡這個名字,霍明珠心頭倒是有些疑惑的。
她已經給了靳無歡不少好處,他好好的當他的皇商就好了,爲何還要入宮來覲見?
帶着疑惑,霍明珠接見了靳無歡。
“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靳無歡恭敬的伏在地上,給霍明珠請安,霍明珠見到以往總是帶着不正經的靳無歡如此正經起來,倒是覺得有些想笑。
而她也沒有忍住,便笑道:“免禮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
靳無歡起來之後,眼光從霍明珠的臉上掃過,只是稍作停留,就急忙收了起來,他恭敬的對霍明珠道:“果然是滄海桑田,這短短的時日,便從昔日的友人變成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如今想見上一面都要託了好些人,才能入宮來。”
霍明珠聽着靳無歡口中無比哀怨的話語,只覺得好笑,倘若不是認識靳無歡,並且對他有足夠的瞭解,怕是會將他此刻的話當真。
當真的認爲,她在他心中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呢。
“靳無歡,此次入宮見哀家,就是要說這些話嗎?”霍明珠目光炯炯。
靳無歡果然就裝不下去了,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道:“若不是要將這個給你,我倒真不想入宮裡來,真不自在。”
素縷上前,將那錦盒拿過來,交給霍明珠,霍明珠當着他的面打開,見裡頭放着一顆藥丸,很是不解得問道:“這是?”
“這是我無疑中得到的解毒丸,就只有一顆,這可是千金難買的,不日我便要啓程遊歷各國了,臨走前就想將這丹藥送給你,僅此而已。”
霍明珠可不是就吃驚了,沒想到靳無歡居然會特地送藥入宮給她,而且,靳無歡難道不知道,她是精通藥石之術的,解毒丸,她自己都可以煉出來。
思及此,霍明珠對靳無歡笑道:“無歡公子爲哀家送藥入宮,真是有心了,難得入宮一趟,便多留一些時日吧。”
靳無歡一副沒問題的模樣,便住進了宮裡,霍明珠將他安排在了東宮,那邊此刻是沒有人住的,讓靳無歡住進去是最合適的了。
霍明珠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靳無歡的話,且不說他可以將這個丹藥交給方鐵衣或者其他在宮中爲他辦事的公公,再轉交給素縷,要他自己親自送一趟,可見靳無歡可沒有這麼簡單,只不過霍明珠暫時猜不到他到底想幹什麼,也因此留他在宮中多待些時日,以便觀察。
次日,霍明珠便傳靳無歡到慈寧宮陪她用早膳,爲的就是好好的看看,靳無歡到底想要幹嘛。
靳無歡一派翩翩有禮,想起往日,霍明珠還曾取笑他如此舉止不適合他,如今看來,卻是十分的適合呢,霍明珠不禁在猜想,往日靳無歡的那些輕浮的舉止,怕是裝出來的吧。
“無歡公子,昨夜可睡得好?”霍明珠開口便道。
靳無歡端坐在霍明珠的面前,舉止斯文的開始進食,侯明珠問了一句,他纔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話,挺好的。”
“如此便好。”霍明珠點點頭。
兩個人安靜的用完了早膳,霍明珠讓靳無歡陪着她走一走,她並不着急知道靳無歡的意圖,她有的是時間陪着他耗,於是,她開口說道:“本來哀家還在苦惱如何置辦素縷的嫁妝,碰巧無歡公子就入了宮來,如今,此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靳無歡聞言,笑道:“太后娘娘身邊的丫頭可真有福氣,得以讓太后娘娘爲她置辦嫁妝。”
“素縷與哀家,就跟親姐妹一般,素縷隻身一人,又對哀家忠心耿耿,哀家不就是她得孃家人了,作爲孃家人爲她置辦嫁妝,又有何不可?”霍明珠說道。
靳無歡連連說,當然可以。
不一會兒,兩個人帶着一干的宮女太監走着,就走到了那一日霍明珠和百里宗律所站的那片梅花的附近,霍明珠看見開得燦爛得紅梅,便笑道:“如此紅梅,一日比一日更讓哀家驚豔不已。”
“太后娘娘喜愛梅花?”靳無歡問道。
“當然,梅花耐寒,越是寒冷,就越是開得旺盛,倘若是人,這可的多大的耐力,才能夠如此堅毅。”霍明珠眼裡帶着讚歎。
“大雍的梅花比起漠北的來說,的確是美多了。”靳無歡說道。
霍明珠抓住了靳無歡所說的漠北兩個字,她此刻身爲太后,對於他國,她所關注的就密切起來,就光光是一個名字,霍明珠就浮想翩翩,不爲別的,就爲了大雍的江山社稷,如今她身居高位,當然要謀其事了。
霍明珠淡淡的笑道:“無關公子提到漠北,莫非你去過?”
“我遊歷各國,哪裡的風土人情沒有見過,去過漠北有何奇怪的?”靳無歡見到霍明珠看着他笑,又問了那句話之後,便回了這麼一句話。
霍明珠笑道:“無歡公子無需緊張,哀家不會治你的通敵叛國之罪,如此問,也只是在想,倘若你真的去過漠北,那漠北是何模樣的,如此而已。”
靳無歡笑了出來,對霍明珠道:“打從我認識太后娘娘,便知曉你定然與衆不同,如今我才說這梅花不同,太后娘娘就想知道那漠北的風土人情了。”
“哀家當然是想知道,早先聽聞這漠北的風土人情於我大雍不盡相同,可以說是截然相反,如今大雍寒冰雪地,漠北怕是炎炎酷暑。”霍明珠一邊說着,一便慢慢的走,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隨後跟着的人腳下也是發出如此響聲,倒是有些有趣的味道。
靳無歡可不明白霍明珠爲何總說漠北的事情,疑惑的看了她數眼,最後沒在霍明珠淡然的神情上看出什麼,又不好總是盯着霍明珠看,靳無歡就低下了頭道:“太后娘娘,根無歡所知,漠北可不是如此,只是無歡未曾在漠北待太久,就不知曉如今是否炎炎酷暑。”
霍明珠點點頭:“你跟哀家說說,除了漠北,你還去過何處?”
“去的地方多了,怕是幾日幾夜都說不完,不過,去了那麼多的地方,還是大雍好。”靳無歡笑道。
“你道是不想和哀家說這些,那你入宮來幹什麼來了?”霍明珠可不想靳無歡繼續打諢。
靳無歡嘿嘿笑道:“太后娘娘,我還以爲你沒有那麼快問出這個話呢。”
“想來你還要等哀家來問,你才說呢?”霍明珠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靳無歡,對這個無賴般的人,顯得有些沒法。
這個靳無歡,總是想在她這邊討到好的,卻是讓她一再的打壓,如今也是心裡不服氣,硬是憋着不說出最終的目的。
“無歡不敢。”靳無歡道。
霍明珠睨了他一眼,便道:“哀家看你是敢得很,你不就是如此做的。”
“呵呵,請太后娘娘恕罪。”靳無歡便笑得跟無賴似的。
霍明珠暗自好笑:“恕你無罪,說吧。”
“無歡入宮來,當然是爲了看一看太后娘娘,順道來給太后娘娘送銀子的,雖說如今太后娘娘的地位不缺銀子,可是我靳某人所爲,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靳無歡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大疊的銀票出來。
霍明珠一聽,靳無歡居然是來送銀子,便覺得這個藉口比送藥好多了,或許,不是藉口,就是事實:“你還能爲此事前來,可真是讓哀家沒有想到呢。”
“太后慧眼,能看得起無歡,無歡怎麼能昧下太后娘娘的銀子,這麼大筆銀子,又不好交給他人,只好不辭勞苦的入宮一趟,給太后送過來了。”靳無歡一臉我這麼做,是有多大的功勞,太后娘娘你得嘉獎我的模樣。
看得霍明珠好笑起來:“如此,還是辛苦無歡公子了。”霍明珠故意說出這些話。
靳無歡可不敢像往常一個模樣,得到一個誇獎,就一副理所當然的輕浮模樣,而是對霍明珠作揖,一副不敢居功的態度。
霍明珠看着靳無歡這個模樣,倒是覺得很有意思,她可沒有忘記靳無歡往日是如何的喜歡和她擡槓,如今,怕是心中慪火的要死吧。
“皇上,臣妾還說太后娘娘有貴客,皇上卻是不相信呢,如今一看,臣妾沒有說錯吧。”司徒悅兒的聲音傳入霍明珠的耳中,霍明珠微微偏頭,便看見朝着這邊來的司徒悅兒和百里景麒。
一身黃袍加身的百里景麒看起來比往日精神了很多,司徒悅兒說了那話之後,他也沒有回答,而是將視線緊緊的鎖在了霍明珠的身上。
霍明珠看見百里景麒的眼神,可不是覺得奇怪,爲何百里景麒又是一副控訴的模樣,她難道還和靳無歡有點什麼不成,真是頭疼。
“給太后娘娘請安。”百里景麒和司徒悅兒給霍明珠請安,站在霍明珠身後的靳無歡急忙朝着百里景麒跪了下去:“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百里景麒將視線放在了靳無歡的身上。
靳無歡讓百里景麒的眼神看得不敢擡頭,良久,百里景麒便道:“靳公子是朕的貴客,悅妃莫要胡說。”
霍明珠一聽,便知曉百里景麒是什麼意思,這是在幫她避嫌呢,霍明珠卻暗想,百里景麒這是多此一舉啊,她有什麼嫌可以避的,靳無歡是她的貴客,那便是,要他來摻合什麼,還有,司徒悅兒是何用意?
思及此,霍明珠看向司徒悅兒,那凌厲的眼神,讓司徒悅兒縮了縮脖子,便道:“臣妾只聽人說,那民間有名望的無歡公子入宮覲見太后娘娘,因此,卻不知道,無歡公子是皇上的貴客,真是,那些該死的奴才,盡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