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故事
陌一直將覃陸給他的那塊玉佩隨身攜帶,後來爲了避免丟失或者破損,便一直將它放在貼近心口位置的那個口袋裡面。
有時候不小心被什麼撞上了,他會心疼好久。
覃陸讓人帶來的那些東西,他都有好好留着,可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從來都只是對別人說,他只是和覃陸覃醫官是很好的朋友。
不敢宣之於口的那些話,他一直深刻地埋藏在心底。
“你要是覺得這個任務過於兇險的話,寡人便”
“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陌朝姜懷璧抱拳,行了最尊敬的一禮。
姜懷璧莫名眼眶一熱,伸手拍了拍陌的肩膀。
“你記住,你的安全第一,若是這個任務沒有完成,也沒有關係,最重要是要你,全身而退。”
“是!”
今日的天氣有些陰沉地可怕,彷彿下一秒便會又傾盆大雨傾瀉而下。
孟景深和張兆辰坐在槐樹下下棋,孟景深依舊穩若泰山,而張兆辰,倒是有些着急地心思如同一團亂麻。
“你着急也是沒有用的,孟王唯恐我們會泄露什麼消息,自然是不肯讓人再將我們的信遞出去了,你在這裡乾着急也沒什麼用,不如安安靜靜陪我下完這盤棋。”
“二姐姐還在西峻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你讓我如何和你一般心安?”
“那不如,我們偷偷溜走?反正孟王正爲前頭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自然是顧不上後面的了。”
張兆辰面色一頓,還以爲孟景深是在開玩笑。
孟景深便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一遍,然後又添了幾句。
“左右那位美人已經誕下了一個公子,我在這裡和不在這裡,又有什麼區別。”
那位美人在去年冬末的時候誕下了一個公子,她本來是可以後半生享受榮華富貴的,沒有想到,她時運不濟,紅顏命薄,在生下那個公子之後沒多久,便因病去世了。
那位小公子長得讓人憐愛,孟王又憐惜他生母早逝,所以對他很是嬌寵,便漸漸地有些忽略孟景深了,孟景深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滿或者在意的地方,只是心中那句“快點離開這裡”的聲音,是愈發的明顯了。
“你想好了?”
孟景深將自己手中的那顆棋子放下,然後起身朝張兆辰走了過來。
“想好了,辰哥兒。”
張兆辰一臉奇怪地望了孟景深一眼,對於這個突然來的稱呼莫名有些奇怪,可他什麼都沒有說,最後還是朝孟景深點了點頭。
“我待會去把宮中侍衛換班的時間弄出來,我們這幾日就好好商量一下,到時候出宮後的路線都要好好規劃一番。”
“等等,我們去哪裡?”
孟景深揚了揚眉,朝張兆辰笑道。
“去西峻。”
“就是,我不太認路。”
張兆辰有些欲哭無淚,最後還是很誠實得同孟景深說了這麼一句。
“沒事,我給你指路。”
“好!”
孟景深和張兆辰這邊剛敲定計劃之後,就準備開始行動了。
而趙淮枳,今日午睡的時候,竟是做了一個無比溫暖的夢。
那個夢裡的故事,還是當初姜懷璧同她講過的。
“景春,你往你身後瞧。”
走在景春前面的小侍女突然向後看了一眼,隨後頗有些神秘地朝景春眨了眨眼。
景春將手上的盤子端穩,抿着嘴笑。
“你又唬我,哪有什麼東西。趕緊將這些水果送過去,你我也好得空做些繡活兒讓蘇大哥拿出宮去,早早賣個好價錢。”
那小侍女有些着急了,唯恐景春不看,便錯過了那隻漂亮得有些過分的白貓。
“真的,我沒騙你,你平日裡不是最喜歡逗貓嗎?”
景春聽這話,忙止住步子往身後望去,那隻白貓本緊緊跟在她後面,瞧見她停下腳步,還不待景春將那隻白貓細細端詳,它卻扭頭就跑。
小侍女端着那碟子櫻桃,想笑又不敢笑,唯恐將櫻桃掉在地上,又怕景春生氣。
只見景春清了清嗓子,將彎了半截的腰直起來,隨後面不改色地端着那盤荔枝從小侍女面前走了過去。
芒種過後,天兒是愈發的熱了。景春坐在背陽的那一面窗前,手邊是幾個剛描下來的花樣子,她捏着針卻連瞧都不瞧,一手拿着繡繃很快便繡出了個白貓撲蝶。
“喵嗚~喵嗚~”
貓叫聲從門口傳過來的時候,景春以爲是自己幻聽了,直到她低頭時,忽然瞧見腳邊團着的那一抹白,她忙將繡花針插到繡繃上,隨後從矮榻上下來,小心翼翼地把那隻白貓抱入懷中。
“好乖的貓咪。”
那隻貓像是能聽懂她說話一般,毛茸茸的腦袋往她脖頸處蹭了蹭,直將景春逗得笑了起來。
那隻貓有時候常來,景春幾乎日日都能見到,有時候卻是接連消失好幾個月,在它消失的那段日子裡,景春不免日日爲它擔憂。
那隻貓的行蹤不定,景春剛開始以爲它是宮中某位貴人的貓,後來多方打聽後,宮中竟是很少有貴人養貓,想必,應該是隻誤入宮闈的貓。若說它是流浪貓,倒也不像,因爲它每次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總是一團雪白,煞是喜人。
和景春一起做事的小侍女發覺今日的景春,有些神情恍惚,她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反應,有時候倒是反應過來了,卻根本不知道她剛纔說了什麼話。
“景春,你怎麼了?”
“啊……沒事。”
景春故作輕鬆地朝小侍女笑了笑,彎成月牙狀的雙眸裡,卻窺探不到一絲的輕鬆。
她昨晚夢見那隻白貓從又高又厚的宮牆上躍下來,輕巧地落在她的面前。它忽而身子變長化作人身,貓臉也換了張人臉,口中吐的是人言,他問她幾時出宮,又說讓她出宮那日在宮門口等一下,他要來娶她。
景春怎麼想都覺得不大可能,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纔會做了個這般古怪的夢。
可景春也說不明白,自己心底那些隱約要浮起來的躁動與期盼,到底是怎麼來的。
宮裡舊人去的快,新人來的更快。景春如今已是宮中的老人了,年滿二十五歲,便可出宮自行婚配。許多人到了這個年齡,自然不會選擇出宮,出宮去也尋不得什麼好人家。
和景春共事的那個小侍女,早就在最得寵的貴妃身邊,成了有頭有臉的大宮女。
景春仍舊在心底暗暗掙扎着。
日子如同流水,很快便到了景春二十五歲的時候。
她同掌事姑姑說自己要出宮的時候,那位姑姑頗有些可惜地詢問她,可是在宮外早就尋好了人家,景春當時愣了一下,想都沒想便朝那位掌事姑姑點了點頭。
“多珍重,往後再沒機會見面了。”
“姑姑也多保重,以後,真的是再沒機會見面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一出宮門,與裡面的人和事,都沒有半分干係了。
出宮後,她的等待也許會是一場空,可她這輩子都不會因爲這個選擇而後悔。
馬車早就穩穩當當地停在宮門口,已經等候多時了,景春卻有些着急地四處張望。
她給那趕車的車伕塞了銀子,讓他寬限她些時間,說自己等個人。
那車伕本有些不耐煩,可瞧見景春遞過來的銀子後,頓時眉開眼笑,答應了下來。
現在的時節,又是如同初見那般,蟬鳴響,日高懸。景春的額上已佈滿了一層薄薄的汗,她顧不上去擦,面上神情很是焦慮。
忽而一陣東風從身後席捲而來,將她身上的焦躁與煩悶吹散了個一乾二淨。
一聲低笑入耳,如同夢裡那般悅耳好聽。景春已不知,是在夢中,還是在夢外了。
“久等了。”
“景春,我來娶你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