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北風呼嘯,大雪紛飛,這一日,朝堂激辯,一切都是因爲隋煬帝楊廣,提出了再造東都洛陽的決定。
許多保守派站出來,提出質疑,企圖阻擋這一政令的推行,但是,隋煬帝準備充分,而且手腕冷酷,早就預料有人會阻攔,所以率先發難,對於李閥、元閥、高閥、竇閥、於閥、侯莫閥進行打壓,甚至還當場公佈一些人違法亂紀的事,撤職查辦。
如此一來,殺雞儆猴,打掉一些牽頭的人,震懾住了朝堂文武官員,讓他們再次認識到,楊廣的手腕剛硬,大權獨攬的趨勢。
這件事,宰相班子都表態支持了,左右僕射、三省長官,六部尚書,九寺卿,絕大多數都站在隋煬帝這邊,因爲都是他提拔、安插的心腹,自然遵從他的聖意辦事。
於是,重造東都洛陽的事,在年關之前,被拍定下來,詔書由他親自起草,因爲他太自信了,覺得憑文采,他也足以當這至尊位。
此詔書於冬月二十一日,正式頒佈,然後張貼京城四門,還有東西二市,讓京城人都能知道這件大事。
楊廣在詔書上洋洋灑灑,文才橫溢,譯過來大致這樣寫道:“蓋因天道無常,陰陽纔此消彼漲;又因生長變化各異,故而生靈枯榮興衰方有序。假使天意不變,自然何能一年四季?假使人事不變,君王又何能治理萬民百姓?《周易》常說,通其變,才使百姓不覺疲倦,變則通,通則久。有德可以永久,有功可以偉大。朕又常聞,安定使人樂意遷徙,周朝根據武王決斷,而有鎬京和洛邑兩處都城,長治久安;殷朝人五次遷都,才促使成湯的宏圖大業。”
“洛陽自古爲京都所在,王幾之內天地匯合,陰陽調和;此地控制洛水、伊水,四面又有要塞可守,水陸交通便於運輸。漢高祖說過‘天下地方遊覽甚多,唯獨中意洛陽。’自古以來的君王何嘗不曾留意此重要之地?諸卻未在此立都,蓋因有不得已苦衷。或是天下未統一,或是財政不充裕,無法顧及新都。我大隋立國之後,便有此準備,日復一日,如今積累雄厚,朕當擔負此天子重任,遵守先王遺志不敢怠慢。”
“不久前,漢王楊諒的叛逆波及東方,諸多州縣遭到塗炭,山河阻礙使關中軍隊無法及時趕到平叛,這是京城過於偏角所致。再說長江南面鞭長莫及,山東半島也山高路遠,營造東都洛陽,君臨四方,對解決這些問題,有很大益處。”
“洛陽爲隋朝今後東京,不必金碧輝煌,更非奢侈享樂,只要節儉質樸,能辦公即可。朕並非讓天下人服侍皇帝一人,而是要皇帝一人爲天下做主。民爲國家之本,本固才能安邦,如果百姓富足,天下還有誰不富足?如今營造東京,務必考慮樸素,不得鋪張浪費。相關部門必須遵從朕的旨意,制定具體條文以便執行。”
楊廣寫了數千字,有理有據,考慮衆多,而且很符合當時的形勢,絕非一時頭腦發熱,而且他在詔書中提到了節儉之風,不論真假,起碼出發點和初衷都還是好的。
當詔書貼出去後,京城人並沒有多大的波瀾,也只是議論幾天,就過去了。
因爲以當時隋朝的國力和儲備,要建設一座城池,並非多大的事情。
在朝堂上,一些臣子之所以阻攔,是因爲他們已經嗅到楊廣要削弱門閥貴族的勢力,要削弱他們的影響力,事關家族命運,所以纔會跳出來,激烈反對。
老百姓對於皇帝下詔,要額外建造一座陪都,影響不大,天下各地建造城池、雄關的事多了,只當成了茶前飯後的談資話題,誰會過於在意?
當然,負責洛陽營造任務的總管、副管也都受到關注,尤其是看到了羅昭雲的名字後,都略感驚詫,心說這個年輕人,看來已經收到新君寵信,開始提拔重用了。
這一日,楊素把楊達、宇文愷、羅昭雲邀請到了府邸上,設下酒宴,一邊煮酒,一邊討論着如何執行。
“這次詔書已經傳達,三省六部都在配合,工部的資金已經調撥,年後我們就可以運着物資去洛陽那邊了,這個寒冬,宇文先生就要辛苦一下,把建造圖紙繪製出來,需要多少人手,可以報給老夫,到時間,發動洛陽周圍州縣的壯丁充當勞工,趕進度修建!”
“屬下明白了。”宇文愷一拱手,他跟楊素合作多年,已經很熟絡了,當年修建仁壽宮的時候,就是二人的合作。
“上次老夫可是聽說了,你們三人去煙雨樓吃酒,唯獨漏了老夫了。”
楊達和宇文愷尷尬一笑,羅昭雲更是抱拳道:“屬下等人只是小聚而已,當時擔心國公身體需要多休養,夜裡飲酒有害安康,所以,纔沒有邀請國公到場。”
楊素擺擺手道:“無妨,今日午宴,我們就多喝一些吧,老夫身體的確大不如前,但是兩斤白酒,還是能容下的。”
“都說宰相肚子能撐船,國公今爲宰相之首,海量絕對是有的!”楊達圓場笑道。
楊素也笑了起來,以他的身份,並不會真挑這些旁支細節,即便三人當時真的做出邀請,他也未必自降身份去,此時點出來,也是點了點羅昭雲,讓對方知道,該做的禮儀不能丟。
這場酒宴從晌午,一直吃到下午,到後來,有古箏琴曲,有歌姬舞蹈,一邊欣賞,一邊飲酒,有清麗侍女相陪,由於冬天黑的早,兩個時辰,就已經黃昏了。
最後,三個人都已經醉意醺醺了,楊素便留下了三人夜宿,畢竟府邸太大了,上等房間空着許多院落。
羅昭雲也喝得醉了,頭疼的厲害,被攙扶着上了一座高檔典雅的房間內,燈光如豆,香爐嫋嫋,依稀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牀榻前,爲他解開夾襖和外衫,一層層除下,當羅昭雲身無寸縷的時候,她也脫掉自己外衣襦裙,然後抽掉髮簪,瀉下一挽青絲,爬上了牀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