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已入中旬,但是北方的天氣仍沒有轉暖,寒風呼嘯,捲動着荒野的枯草。
河流冰封纔開始融化,山上的樹林,除了松柏之外,大部分林木都是凋零枯寂,沒有了葉片。
萬物復甦即將來臨,每一天的氣候都在多變着,虯枝上有了一點點青芽,但是要完全露頭,還需要一段時日。
北方的春天,要比河南洛陽一帶,還有晚一些。
羅昭雲的車隊行走了十日,終於抵達了涿郡地帶,這一日,乘船渡過了淶水河,在涿縣城外的十里鋪亭處,遇到了熟人。
史大奈帶着幾個年輕武士,正在這裡等待,見到羅昭雲的車隊後,上前迎接。
“少主!”史大奈帶人行禮,他身後的幾個人,都是忠心耿耿,千挑萬選,培養出來各行動組或分舵的聯絡負責人。
羅昭雲下車之後,見到了史大奈,有些感慨道:“上次一別,就是六年的光陰。”
史大奈已經是三十六七歲的中年人了,這六年中,他一直在幽州,幫羅昭雲經營着後方力量,按照羅昭雲的想法,在幽州以及周圍郡縣,收養一些孤兒,進行訓練,日積月累,六年過去,當年十二三歲的少年,如今都接近成年了,正是可堪重用的年紀。
培養時間越久,忠心度愈強,經過一天天的洗腦,效忠少主,改變命運,就要立功,有所涌出,不得背叛等等,潛移默化影響這些孩子的成長。
“是啊,少主終於成了棟樑之才,天下皆知,讓我大吃一驚,雖然曾經就覺得少主非池中之物,但絕想不到,少年成名,短短几年,就是大隋響噹噹的人物了。”
“都是機會好,才能平步青雲!”
“跟少主的努力和苦功,也分不開!”史大奈想到當初十一歲的羅昭雲,如何苦練槍術,每日一千槍,風雨不誤,那種韌性,對自己的嚴格要求,超出了普通人。
“走吧,天色不早,我們進城早細聊。”
“少主請,前面的涿縣,不少商鋪、樓閣,都是咱們的落腳點,這個縣,我寧氏商會的勢力不容小覷。”史大奈有些自豪地說道。
羅昭雲點頭,他回到涿郡,這裡是他的大本營,這次回來,他要繼續擴大勢力,把北部安樂郡、東北方位的漁陽郡、北平郡都要滲透,提前佈局,一旦隋末大亂,有豪傑要在這裡起義鬧事,能迅速擺平,不讓他攪亂幽州重地。
進入了涿縣古城內,史大奈向他講解,寧氏商會在這經營了三家酒樓和茶館,兩家糧庫,五家珠寶店,三家當鋪,兩年布匹店,此外,還有朝廷嚴格控制的鹽、茶、鐵等,也有經營。
按照開皇律,朝廷對私貨販賣管理的極爲嚴格,販賣個一石私鹽,都要被處以死刑,走私幾斤茶磚去草原賣給突厥,要是被官府抓到,也要斬首,風險極大。
除非你是大商賈、商會,得到朝廷經營許可,那另當別論了,只要交納許多課稅,並保證不向突厥等族私賣違禁品,如弩、箭、鐵、弦等能用於武器和戰事的軍用物資,鹽、茶等民用商品,還是可以經營的,只是朝廷要從中抽取高額利潤。
寧氏商會鋪開各方面商鋪後,逐漸影響一個縣城的生活所需,同時三教九流,都能接觸到,可以說成當地豪主了。
車隊進入了一個大宅院內,今晚要暫時留宿這裡了。
羅昭雲讓隨行的侍衛、家丁們可以大吃大喝一頓,然後早點休息,安排了蕭依依和高雨菲的住所後,他跟寧沐荷、史大奈單獨到一個房間密話。
“關於孟氏作惡的人證,找到幾人了?”
“三人,一個是二十年前,曾在羅府目睹有人害樑夫人孩子的丫鬟;一位是十多年前,對令母柳氏暗害的乳孃婆子;還有一位家丁護院,曾經推公子掉落湖內!”
羅昭雲臉色一沉,詢問道:“都是如何找到的,他們都可靠嗎?”
史大奈一個個分析道:“那個丫鬟,事後被孟夫人給了一筆錢,嫁到遠處去了,被我們幾番周折找到。”
“而奶婆子交待,當初柳夫人是在途中染了風寒,當時隨行有郎中,但是孟氏讓郎中開的湯藥並沒有化解風寒之病的,似是而非,對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速了病情,事後也查不出藥的毒性,導致柳夫人風寒加重,最後高燒不退,又被苛待,才病死的。”
“至於那個護院家丁,是孟氏夫人貼身侍女的哥哥,事後分了一筆錢,離開了羅府,對羅家管事說,回老家娶親了,結果那廝好賭,輸光了錢,再次回來打算再要一些錢的時候,被我們發覺,給控制了。”
羅昭雲聽完,臉上有了怒氣,面帶幾分殺機和威嚴,眼神寒冷,冷哼道:“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一定要得到應有的報應,讓她身敗名裂,逐出羅府,經官按開皇律處置吧!”
史大奈擔心道:“怕是羅公好面,不願意家醜外揚!”
羅昭雲冷冷說道:“那也得家法伺候,絕不能讓她繼續逍遙法外,父親若真不明是非,狠不下心,我就只好用自己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