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田橙再也沒有動就那麼趴在江天佑的懷裡默默流着眼淚,她知道前面的倆人都是江天佑的最忠誠的屬下和朋友,可是她覺得如今的她和他之間今非昔比,再怎麼糾纏都回不到從前了。
田橙擡起頭的時候,窗外是皚皚白雪看樣子是郊外,她這才一把推開江天佑的禁錮趴在車窗上看了看許久才認出來,那是籠城郊區女子監獄勞改所附近的一片樹林。
田橙說是今天去看楊小青這件事情江家人盡皆知。現在的江家是江天佑做主,一家之主沒說讓司機送她,那麼其他人也懶得多管閒事,她本來就是寄人籬下於江家的一個多餘人。再加上一直受江天佑的庇護那些人才不敢對她怎麼樣,後來長大了又在江家大院裡傳出她“勾引”江天佑的各種說法。現在江天佑突然結婚了,娶得又是蘇文麗,不知道有多少人捂着嘴在看她田橙的笑話,又有多少人開始巴結蘇文麗了。
可是今天是江天佑和蘇文麗回門的日子啊!早上明明看見他和蘇文麗坐車出去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田橙到處看了看,警惕地看了眼江天佑再看看前排的倆人,帶着質問的口吻瞪着江天佑,“你,什麼意思?”
江天佑似乎沒想到田橙會這樣,身體往直坐了坐,薄脣緊緊抿着,那眼神是田橙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也是她看不懂的那種,使她的身體打了個機靈便和他對視着,說,“我還要買點東西的,你把我莫名其妙拉到這裡做什麼?江天佑,你現在是江家的掌門人,是有婦之夫,是大名鼎鼎蘇副書記的乘龍快婿,那麼,您就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和我這個階下囚的女兒有任何瓜葛。”
江天佑喉嚨抽動了下,緩緩閉上眼睛,聲音黯啞吩咐楚軍北,道:“軍北,把她扔下去。”說完連着咳咳了幾聲。
楚軍北咬了下牙,轉過身瞪着後排的倆人,說:“你倆都不要說話,一個比一個倔。”
楚軍北說完下車從後備箱裡拿出田橙能帶的進去的東西,遞給田橙,說,“就送你到這裡吧!你自己進去,但是能不能見到你母親本人全靠你的運氣了,非常時期,你懂我的意思嗎?”
田橙點頭,“謝謝你,軍北哥,但這東西就算了,以後只要是他的東西我都不能接受。”說完,她仰頭看着楚軍北,說:“軍北哥,這樣下去對……他一點好處沒有。”
楚軍北抿了抿脣搓着手,說,“田橙,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我懂你的意思,但今天這東西是我替你買的。當然,無論是因爲和天佑的關係還是我把你當做自家妹子來看待,這都是最後一次幫你了。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你會明白的,以後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走了。拿着吧!快去快回,我的車子在這裡等你。”
郊區的雪似乎比市裡還要大,倆人說了會兒話頭上都已經落了一層雪,手也懂得發硬。
田橙戴着帽子、手套全副武裝着去了監獄。因爲大雪天根本就不給探監,田橙找之前一直幫忙的那個王獄警,可是王獄警正好休假其他獄警一個個比數九寒天還要冷,不搭理她就算了還嘲諷道,“走走走,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天氣你也敢到這一帶來,趁着天還早,趕緊走,天晴了再來吧!”
田橙想着給王獄警打個電話,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早在預產期前幾天就被江天佑收走了,現在哪裡有手機。她跟人獄警軟磨硬泡都不行最後只好撒潑打滾瞎鬧,反正她就是必須要見到楊小青人。
最後獄警也是拿她沒有辦法,妥協的結果是東西一個都不能帶進去,人可以見。
田橙見獄警鬆了口得寸進尺的抓着一個女獄警的胳膊哀求,“大姐,求您了,今天就讓我和我媽直接面對面見一面吧?不要隔着鐵窗用電話好嗎?姐姐,我只想抱抱我媽媽,不會出事的……”
楊小青的案子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個謎團,而獄警只管看押犯人至於其他的和他們無關。女獄警的年紀其實和楊小青的年紀差不多大,田橙也是爲了討好人家才一聲接着一聲的姐姐叫。
女獄警看看時間和越來越大的雪,只好長嘆一口氣答應了田橙的祈求。
田橙此次來探監對於楊小青來說也是個意外,之前她來的時候都是提前打過招呼的,這下就這麼突然來了而且還下着大雪。獄警去提楊小青的時候她也是沒來得及收拾自己,一年未見,楊小青比之前任何一次的狀態都要差,而女兒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田橙今天特意打扮了下自己,可是在冰天雪地裡走了那麼久,心裡又堵着那麼多事兒,她到底還是個沒有城府的孩子再怎麼佯裝還是面由心生的透露了些她的情緒。
母女倆的時間一共只有二十五分鐘,都對彼此挑最好的說。最後,田橙握着楊小青的手,說:“媽,您就心放寬些,我上班賺錢了就準備買個兩居室的房子,等您出來了,我們就有自己的家了。”擔心楊小青瞎想,她又笑得一臉陽光燦爛,說,“等我以後嫁人了,江家就是我的第二個孃家。”
楊小青心裡明白,她能否活着出去,能否看到女兒結婚生子這對於她來說都是個未知數。所以,她笑着摸着田橙的臉,連連點頭,叮嚀道:“媽媽的小橙子長大了,記得江家就好,江家爺爺、奶奶、伯父、伯母還有你天佑哥,他們都對你、對我們田家有恩,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記住了嗎?”
田橙點頭,“媽媽放心,橙子會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