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億康、億康,你在哪兒?”蘇玲高聲喊着、叫着,可是耳朵中能夠聽到的,只有那如同猛獸呼嘯般的風沙聲越來越遠。
風沙旋風漸漸遠去,姜億康也不見了,副駕駛室座位中空餘了一堆黃沙。
蘇玲一踩油門,車頭猛得一轉,急向風沙旋風追去,而風沙旋風彷彿與蘇玲捉迷藏一樣,無論蘇玲怎樣加速,始終在她前面保持着一兩公里的距離。
但是,風沙旋風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裡面沒有一點風、一粒沙,猶如單獨開闢出的一個空間,而姜億康正站在正中央,他的對面,站着木乃伊將軍——達胡。
不過,此時的達胡俯首向下,垂手而立地站在姜億康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東方殭屍大人,請原諒我興起風沙,因爲我們埃及木乃伊一族行事,是禁止被凡人看見的。凡是看到我們的凡人,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死。”
姜億康淡淡說道:“可以理解。”
達胡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姜億康的臉色,見姜億康沒有惱怒,繼續說道:“我這次來,是奉了伽阿法老之命通知殭屍大人,進入寶藏的日子已定,就在三日之後午夜,在斯芬克斯獅身人面像前碰頭。”
“三日之後,我知道了。”姜億康點了點頭,依然面無表情淡淡應道。
達胡見姜億康並沒有發問的意思,問道:“大人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告辭了?”
姜億康擺了擺手。
達胡施了一禮,一轉身,挾帶着風沙,向遠處離去。
“三日之後……”姜億康口中咕嚕道,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隨着達胡的離去,風沙也漸漸散去,太陽直曬在姜億康的白晰、無血色、棱角分明的臉上,照亮着他自信而又詭異的微笑,渾如神一般的風采。
可是,遠處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叫聲,立即就將姜億康從神壇上扯了下來。
“姜億康,終於找到你了!”
聽到這叫聲越來越近,姜億康一臉的自信立即煙消雲散,馬上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同時一跤坐在地上,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按在頭髮上,搞得全身灰頭土臉的。
“億康,你沒事吧。”蘇玲撲到姜億康身前,抓住姜億康的胳膊叫道。
姜億康努力地睜了睜眼睛,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眼神朦朦朧朧地看着蘇玲,遲鈍般地說道:“這是在哪?怎麼回事?”說話的功夫,頭上的沙子簌簌地掉下來。
蘇玲一邊拍打着姜億康頭的、身上的沙子,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憐的億康,你這是怎麼了,已經兩次被捲進風沙裡。莫非……莫非……你撞上了不乾淨的東西?”
蘇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姜億康一怔,疑問道:“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蘇玲回答道:“我聽說常常有人在埃及見到木乃伊,而見到木乃伊的人在見到木乃伊不久就失蹤了,據說木乃伊會吃人,被木乃伊盯上的人,都是木乃伊看中的要吃掉的食物,莫不成你也被木乃伊盯上了?你是不是看到木乃伊了?”
蘇玲突然恐懼起來。
姜億康鬆了一口氣,乾笑道:“哪有什麼木乃伊,別胡說,我什麼也沒看到。”
蘇玲說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你不要不信,不行,不行,你不能呆在埃及了,太可怕了,一定要想辦法讓你趕快回國。”蘇玲嘟嚕着,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架起姜億康,連拉帶拽地把姜億康拉回到車裡。
上了車,蘇玲瘋了似的向警營開去。回了警營,蘇玲執意將姜億康送回宿舍,叮嚀了不讓姜億康外出的一些話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蘇玲離開不久,姜億康就接到警營的命令,莫名其妙地給姜億康放了一週的病假,但是要求姜億康要呆在宿舍休息。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姜億康知道應當是蘇玲去找呂警監給自己請的假。
姜億康也樂得休息,三天後進入寶藏之地,自己要抓緊時間準備一下,特別是體內有着大量聖甲蟲的怨氣,必須立即轉化爲自己屍氣。
4000只聖甲蟲的怨氣,雖然不多,但是對於現在的姜億康來說,卻是聊勝於無。特別是伽阿金字塔一行,姜億康雖然看似舉重若輕,但是姜億康自己心裡知道,自己全身修爲剩下不足十分之一,而且隨身一件法寶也沒有,若伽阿真的孤注一擲和自己拼了,那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所以,自己在伽阿金字塔得了便宜,全是因爲伽阿被自己一舉滅掉了4000只聖甲蟲而嚇破了膽。
但是進入寶藏之地,卻是兇險異常,絕不能全靠僥倖。爲今之計,只有立即將4000只聖甲蟲怨氣化爲自己死氣,讓自身上的傷勢恢復一些,好有一些自保之力。
想到這兒,姜億康沒有猶豫,站起來鎖緊屋門。想了想之後,翻箱倒櫃從衣櫃中一摞衣服的最下面,翻出一個口袋。打開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塑料袋,拆開黑色塑料袋,看到裡面是六個帶血的黑驢蹄子。
“就剩下六個了!這玩意對付木乃伊還是很好用的,不過,爲了防止我找打坐的時候木乃伊趁機下手,還是先用它們作個防護陣法吧。”姜億康盤膝坐在地上,把六個黑驢蹄子均勻擺放在自己四周,擺成一個等邊六邊形。可是略想了想,姜億康又搖了搖頭,重新把黑驢蹄擺了擺位置,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六邊形,自己正前方的兩個黑驢蹄間隔的比其他的距離大一些。
姜億康伸出右手,中指伸出,其餘四指收回,中指指向自己面前的兩個黑驢蹄中間,向虛空處一戳,就見中指一抖,指尖飛出一滴暗紅色的血珠,這粒血珠散發出邪惡的氣息,緩緩落在兩個黑驢蹄中間。
隨着這滴血珠的落下,六個黑驢蹄好似都閃動了一下暗紅色的光芒,這光芒與血珠的暗紅色交相輝映,形成了七個紅點,七點紅光依次閃動,環成了一個七邊形,正好把姜億康環在其中。
但是放出那滴血珠後,姜億康的臉色明顯地紅潤了起來。
對凡人來說,臉色紅潤是身強力壯的表現,可是對於殭屍來說,臉色越白表示修爲越高,臉色發紅則是修爲受損的意思。
姜億康自己也搖了搖頭:“區區一點本命血,竟然也讓我修爲受損,要是在我全盛之時,來個百十滴我也不在話下,唉,不過這也值了。本命血和黑驢蹄子形成了七星連珠陣,就算是伽阿親自來了,想要破開七星連珠陣也要費個三五個小時。不過,除非他想要和我撕破臉不要鑰匙了,要不然,伽阿也不會攻擊陣法,所以說,目前我應當是安全的。”
姜億康想到這兒,又放出幾十只屍蟲,飛出房間,佈滿警營的周邊,將整個警營監視起來。
作完這一切,姜億康這才盤膝坐好,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掐訣,調整呼吸,口中默唸口訣,緩轉化解體內的怨氣。
不一會兒,就見姜億康後背慢慢升騰出一股黑氣,繚繞在姜億康周圍,這些黑氣不斷從後背升騰而起,然後順着百脈諸穴滲入姜億康體內。
隨着黑氣的吸入,姜億康的臉色慢慢由紅轉白了。
伽阿金字塔內,達胡正跪在伽阿法老面前,俯首說道:“報法老,東方殭屍到得三日後進入寶藏的消息後,立即回到警營,現在悄無動靜,不知在做些什麼。屬下想偷偷靠近,沒想到他所在房間佈置了一套很厲害的陣法,屬下竟然無法進入到百米之內。”
伽阿眯着眼睛問道:“是什麼樣的陣法?”
達胡答道:“屬下不知,像是古老的東方陣法。”
伽阿又問道:“這個陣法有什麼特性?”
達胡答道:“屬於也不知道,只不過屬下感覺,整個陣法像是完全能剋制我的修爲,屬下曾進入到陣法外一百米的範圍內,感覺全身如同掉入熔爐一樣,需要提起全身的修爲對抗,卻再也前進不了半步了。不得已就退了回來。”
“哼,沒想到東方殭屍如此狡猾,我損失了4000只聖甲蟲,竟然沒能讓他大意。”伽阿咬着牙恨恨地說道。
達胡道:“伽阿法老,您不是說這個東方殭屍受過傷嗎?您親自出馬攻破陣法,定能制住東方殭屍,搶過鑰匙。”
伽阿搖了搖頭,說道:“不,東方殭屍雖然受過傷,但還能輕易收服4000只聖甲蟲,雖然整個過程我也是有意放水,好讓東方殭屍起了輕視之心,但是東方殭屍的修爲也可見一斑。想他在東方大陸,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其身上肯定有保命的手段。如果我真的和他撕破臉,即使攻破了陣法、搶到鑰匙,也會落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最後還是讓卡巴、胡尼得了便宜。”
達胡不解地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伽阿說道:“就讓他來,我還是以弱示之,讓東方殭屍、卡巴和胡尼三人都看不起我、輕視我,認爲我不值一提,最後讓他們三個爭個你死我活,待他們三敗俱傷之後,最後的大贏家就是我了。”
伽阿臉上帶着陰陰的冷笑。
達胡媚笑着說道:“法老就是高明。”
伽阿說道:“好了,這次你辦的也不錯,待收穫了寶藏之後,一併獎勵你。”
達胡連忙說道:“多謝法老。屬下預祝法老大獲全勝,一統埃及。”
兩天之後,姜億康睜開了眼睛。與兩日前相比,姜億康臉色愈加的白晰,甚至看起來更加慘白,但是雙目卻炯炯有神,看上去更加深邃。
姜億康一躍而起,伸展了一個身體,喃喃說道:“不錯,傷勢恢復了不少,修爲也回來一成,現在應當已經有200年的修爲了。”
姜億康手一揮,身前的六個黑驢蹄子立即沉入大地。不過,經過兩日兩夜陣法的運轉,六個黑驢蹄子已經全部乾枯,如同木頭一樣,現在完全沒有一點效力。
出了宿舍,姜億康到警營溜了溜,收回了警營內的屍蟲,得知這兩天警營內一切正常。
看到其他同事各自忙各自己,來去匆匆,見了姜億康也都是簡單打了個招呼,有些與姜億康熟絡的,站住了問問姜億康的請假原因,是不是病了。也被姜億康含糊應付過去了。
轉了一圈沒見到蘇玲,正巧遇到了大胖,大胖說蘇玲兩天前急急忙忙請假去了埃及首都開羅,具體什麼原因並不清楚。然後大胖就調笑姜億康一天不見蘇玲就想成這樣子,還偷偷地問姜億康到底和蘇玲“辦事”沒有……
姜億康踢了大胖一腳,轉身離開了,想要出警營,卻被守門的同事告知,上面已下了命令,因爲姜億康生病,禁止姜億康這兩天出營。姜億康也沒有多解釋什麼,轉身就回到了宿舍。
在警營露了一面後,姜億康又把自己關進了宿舍,一天後進入斯芬克斯寶藏,自己還有一天的準備時間。姜億康沉入地底。從地下出了警營。
這一日,警營周邊居住的埃及居民家中發生了怪異的事情,有的家中養的黑驢莫名在驢圈中正吃食呢就其妙失蹤了,但在驢圈中原本黑驢的位置多了一件古董,其價值能買幾千頭黑驢;有的家中養的黑狗,也在一夜間沒了蹤影,同樣的,狗窩中多了幾十張****幣。此時****幣已在世界上流通,幾十張****幣能買幾十條黑狗了。
第三天夜。
恰逢是十五月圓。銀盤似的圓月掛在天空,月光揮灑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上,將沙漠塗上了一層銀色。沙漠上靜靜地矗立着一座座金字塔,巨大的三角倒影投立在沙漠之上,像是表達着對月光統治整個沙漠的不屈。
而在諸多三角形的倒影之外,有一個更爲巨大的不規則的圓形倒影,而倒影的主人,是一個同樣巨大的俯臥的雕像。這座雕像高有二十多米,長有近六十米,有一個獅子般的身軀,卻有一個人的面孔,頭上戴一座皇冠,額下一縷鬍鬚,雙目看向遠方,而它注視的方向,卻是遙遠的東方。
這座雕像,就是有着諸多傳說,並無一證實,反而更增加了雕像本身神秘的斯芬克斯獅身人面像。
此時,在斯芬克斯獅身人面像下,站着幾十個身影,這幾十個身影分爲三隊,各自領頭之人,是伽阿、卡巴和胡尼三名法老。
“我們還等什麼,還不趕快進去。”脾氣暴躁的卡巴粗聲粗氣地對伽阿說道。
伽阿陪笑着說道:“我們還要等一個人。”
胡尼沉聲問道:“什麼人?”
伽阿回答道:“就是拿第三把鑰匙的人。”
卡巴怒道:“什麼,這麼說第三把鑰匙不在你的手中,伽阿,莫非你是在耍我們?”
伽阿急忙解釋道:“別急,別急,且聽我把話說完,鑰匙雖然不在我手裡,但是卻和在我手裡是一樣的。”
“聽他說完。”胡尼擺了擺手,制止了大聲叫嚷的卡巴。
伽阿說道:“是這樣,第三把鑰匙是我歷盡千辛萬苦後找到的,可是,就在我要將鑰匙拿到手的那一刻,一個東方殭屍突然出現,將鑰匙搶走。”
“東方殭屍?”卡巴和胡尼皆是一怔。
伽阿回答道:“不錯,正是一個東方殭屍,這個東方殭屍手段高強,他搶了鑰匙後不但不離開,反而逼迫我說出鑰匙的真正秘密。我大怒之下與他爭鬥,卻不想被他打傷,連我的星芒戒指也被他搶了。”伽阿嘆了一口氣,伸出雙手,果然,一直戴在伽阿手上的星芒戒指不見了蹤影。
胡尼眼神越加陰沉:“這麼說,這個東方殭屍法力很高?而且你也把獅身人面像的秘密告訴他了?”
伽阿點頭道:“這個東方殭屍法力確實很高,但我怎麼能輕易將秘密告訴他。但東方殭屍爲了獲得鑰匙的秘密,最終發了毒誓,與我共享鑰匙,而我也只是將今日約定的時間告訴了東方殭屍。所以說,鑰匙雖然在東方殭屍手中,但也相當於在我的手中。”
胡尼冷哼了一聲說道:“哼,東方殭屍一進入斯芬克斯,最終還是會知道其中的秘密?”
伽阿陪笑着說道:“這倒不假,不過,斯芬克斯寶藏大門一旦打開,可以進入的人數是沒有限制的,就是多了東方殭屍一個也無所謂吧。”
卡巴大叫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埃及的寶藏怎麼能讓東方殭屍染指。”
伽阿裝着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就算東方殭屍進入了寶藏內,但是寶藏裡面機關重重,想他也走不到最深處,既然走不到最深處,那斯芬克斯最神秘的寶藏,他也絕不會知道的,而且我相信,他一定在死在半路上的。”
卡巴氣道:“哼,什麼東方殭屍,待會他來了,一巴掌打死,鑰匙搶過來不就完了。”
胡尼突然輕聲說道:“輕聲,有人來了。”
話音一落,就聽見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伴隨着口中輕哼的小曲,慢慢一個人影顯現在衆人眼前。
“今天天氣好好,哦哦……我要洗個澡澡……哦,大家都來了。”
一個面色白晰,步調輕鬆的東方面孔,口中哼唱的東方小調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當看到衆人後,那人嘴角一翹,輕鬆地向衆人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