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三迅速打開揹包,只見金屬製羅盤震動不止,不好,這回真的有妖孽,而且還是隻大大的妖孽!
她莊重嚴肅的拿起桃木劍,又將各種行頭揣在兜兒裡,小心翼翼地端着羅盤,沿着指針指向的方向向前探行。
穿梭過拉德芳斯B棟與C棟中間橫亙的一條繁榮的商業街,裴三三走進一家韓國料理店,門口身穿韓服的中國迎賓小姐用蹩腳的韓語喊着,“阿里阿撒喲,喔裡梭唔纖【你好,歡迎觀臨】”
裴三三卻看不都不看,店裡笑臉相迎的服務員也被她直接無視掉了,一些注意到她的顧客投來或戲謔或疑惑的目光。這穿得土鱉,還拿把木劍和小轉盤的小姑娘是搞的哪門子把戲?
最近流行的行爲藝術?不少人都想到了這個解釋,轉而又低下頭去吃自己的,心裡想着,現在的人,沒事找事,真是無聊!
裴三三徑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男廁所門口,只見手中的羅盤抖動得更加厲害,整個盤身要與磁針分離一般地劇烈,看來就在這裡面了。
“孽障!哪裡逃!”裴三三大義凜然地喊着,一腳踹開廁所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在裡面背對着她站着小便,這時,聽到聲音正好回過頭來看着她。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可不得了,“我擦!”程星索大驚失色,怎麼會有女人闖進來,他冷汗連連,趕緊剎住車,想要穿好褲子系皮帶,裴三三卻眉心一擰,冷麪提劍就對着他刺過來!
“你做什麼!“程星索驚得臉煞白,捂着下面那裡,怒吼出聲,一時沒憋住,嗶——地一下,那裡的液體噴射出來,灑到裴三三的桃木劍上,還有幾滴濺到她白嫩的臉蛋上。
“好騷,臭死了。”裴三三眉毛眼睛鼻子都要皺到一起去了,臉上的表情頓時比哭還難看。
“孽障,停下!快把褲子穿上!”
她羞得滿面通紅,又對那股子味道噁心不已,卻還是握緊桃木劍硬着頭皮往上衝,一劍戳在男人寬闊堅實的胸膛,“咦。”她愕然。
“怎麼戳不進去?”
程星索速度穿好褲子,揚着兩條好看的劍眉,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個小瘋子,“木頭做的怎麼戳的進去?傻缺!”
“桃木劍乃是我師傅開過光的靈器,怎是俗木可比,你才傻缺!”裴三三還是將劍尖抵在他胸口,眉心皺在一起,怎麼會這樣?
啊,對了!“你尿的是童子尿?”童子尿噴到劍上,破了道法,所以劍氣失靈了!她訝異地睜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男人。
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的身高,讓她方纔忽視了他的臉,那飛揚的劍眉晶亮的星目刀削一般的薄脣簡直好看到人神共憤。
此時那一頭短淺黝黑的頭髮與黑盈盈的瞳孔相互輝映,裡面似乎噙着有一汪深不見底的潭能把人吸進去。
好英俊的殭屍!她跟着師傅這麼久,還沒有降服過這麼好看的殭屍吶!裴三三在心裡驚歎不已。
“看什麼看!”男人惱羞成怒地看着她,好看的脣緊抿着,心裡恨得咬牙切齒,童子尿有什麼好驚訝的!小小年紀,沒見過處男嗎?
裴三三聽到他憤怒的抗議,下意識吐吐舌,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哎呀,這種時候怎麼能犯花癡呢。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嘗試重新嚴肅一下形象,卻又突然冒出一個問題來,“爲什麼殭屍會尿尿?”
“因爲你會尿尿,所以我也會尿尿,只不過用的工具不同而已。”程星索冰冷的嘴角擠出這一句話,然後抱臂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一臉傻兮兮的樣子,套上個男女不辨,土得掉渣的運動服,看上去簡直就是個村姑,真有種想把她按在馬桶裡用水沖走的衝動。
“你是殭屍,我是人類,怎麼會一樣。”
“你是神經,我是人類,是不太一樣。”程星索涼涼地丟出一句話,懶得再跟她糾纏下去,繞過她擡腿就要走,裴三三在後面喊道,“站住!不許逃。”
“電視看多了!神經!”程星索不屑道,揚了揚眉,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突然,他的腳像定住了一樣,在原地被牢牢捆住,再也挪動不了一步。
他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不知爲何多了好幾圈紅線,擰着眉,隨即轉過身,那個罪魁禍首得意洋洋地牽着一根線,閃着腿瞧着他,“有捆仙繩在此,你別想跑。”
“瘋婆子,你到底要幹什麼!”程星索徹底失去耐性抓狂怒吼。
“我不知道你一個殭屍爲什麼會尿尿,【妖鬼錄】裡沒有根本記載過有這樣種類的殭屍,我一定要帶你去找二師兄,問問他是怎麼回事。”裴三三瞭然地打量着他,坦白地說道。
程星索內心怒火中燒,恨不能一把提起她,對着屁股一頓猛揍,而偏偏此時竟然又被她制住了,心裡又急又恨,卻還是忍着氣解釋。
“我不是你口中所說的殭屍,你一定是認錯人了,趕緊把我放開。”
“不行,方纔羅盤震動得如此劇烈,現在你又會尿尿,萬一是什麼千年難得一見的妖物,我放跑你,豈不是助紂爲虐。
你還是跟我去見過二師兄,驗明正身再做決斷。”裴三三鐵了心要拉着他去見二師兄,說什麼也不願意放開他。
就這樣,程星索用手遮着臉,以一前一後,一根繩拴着這樣一種奇怪的姿態跟着她這個提着一把木劍的“小村姑”走出了料理店衆人視線,又頂着一張煮熟的蝦子般的臉走出了商業街。
“瘋丫頭,來樹林子走,再被人看到我寧願你用這把破劍了結了我!”走在小區樹林間,程星索忍不住地跟她在後面憤慨。
裴三三牽着她,就像牽着一個寵物遛,悠哉悠哉,聽他抱怨也好心情地順從,真的轉向,走到樹林裡來。
“這樹好好看,二師兄真有本事,住這麼好看的地方。”
程星索翻了個白眼,無語地嘆了口氣,“神吶,桫欏而已,很尋常好麼?你說你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玩意兒,簡直像個山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