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點兒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程星索煩悶地往後一仰脖,悶哼一聲,煩躁地解開了胸前三粒釦子,忽然覺得憋悶,他是怎麼了?
其實剛纔他從之前看見她一聽要燒道觀就哭起來了之後,便猜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一個人,揹着一個大包袱大清早的從山上下來,明顯就是要出遠門。
是被趕出來了?還是別的什麼?他剛開始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直到她方纔那麼狗腿地大獻殷勤,那模樣,無疑就是要討好他,說什麼以後多多指教,他是什麼人,會聽不出裡面的深意?
多多指教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多多叨擾,她是準備賴上他了,一個一隻腳剛踏上外面社會的小道士,要是真的流落在這江城裡,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她除了是道士,還是個女人,長得又有幾分姿色,要真是被人盯上了,恐怕不會比那一對姐妹好到哪裡去,更何況她傻兮兮的性格,絕對會讓她吃更多的苦頭。
可是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跟她認識了兩天,他吃盡苦頭,方纔還被女鬼抓傷了心臟,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
真是愛多管閒事!人都是社羣動物,很容易同化,兩天已經夠了,他下意識對着左視鏡看了看他的側臉,他還是原來的他。
“裴三三,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出家人,沒有那麼好的心腸去養兩個閒人。
你懷裡的女人,已經沒有價值了,那麼你呢?你有什麼來頂替兩個人的價值?告訴我。”他給她一個說服他的機會,也給他自己一個理由。
裴三三低垂着頭,又是那副沉默不語的樣子,眉眼間說不出的失落,落在程星索眼裡略扎眼。
“我去找我二師兄好了。”
“噌——”地一聲響,汽車輪胎與柏油地面摩擦出串串火花,震得裴三三整個人屁股離了坐墊,懷裡的女人也動彈起來,嘴裡發出一連串呻吟。
她緩過來,摟緊懷裡的女人,她是不要緊,但是這個女人要是再這麼折騰下去真的要掛掉了,“你能不能開慢一點。”
“下車。”程星索不悅地扯着領口,恨不能把所有的扣子全部扯下來,全身的皮膚都不舒服,像是針扎一般。
“你發什麼瘋啊。”裴三三雖然生氣,但是心裡知道是求人的時候,也不好發作,一句話聽着就憋屈。
“我說下車。”程星索悶聲吼道,喘了一口粗氣,咬着牙說道,“右邊,金卡,往前十米,江城協和醫院,快滾!”
裴三三莫名其妙地盯着前面的背影三秒,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哦哦哦,我馬上滾。”
她不是不驚訝的,他脾氣喜怒無常,臉上一會兒晴一會兒陰,動不動就發脾氣,但是每回行事出人意料。
不多想,趕緊走,她拿過那張金卡,抱着女人就往醫院跑。
街上的偶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她此時雖然披頭散髮,但是長裙搖曳,黑髮及腰,倒是別有一番風情,不少人是抱着看美女的心態看過來的。
可是看到她後背那一坨黑紅,懷裡還抱着一個明顯是被燒傷的女人,都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江城自古民風悍然,男女老少都是火辣辣的脾性,三句兩句幹起來那是常事,但是骨子裡還是一副熱心腸。
看到事情不對頭之後,竟有幾個人過來幫忙,都是看着裴三三一個女孩子瘦弱不堪重負,準備幫忙。
有幾個大爺搖着芭葉扇,對着她好心勸,“女伢,這個燒傷的人不能夠這麼抱滴喲,身上皮膚會被顛掉滴,嘛點兒叫這幾個男將擡到醫院克。”
裴三三雖然不放心,但是架不住這麼三請四接的,到底是同意了。
揣着金卡就跟着擡人的人往前走,這一下子惹來更多的路人圍觀了。
“真是造業喲,燒成這個樣子。”
“是滴撒。”
不遠處公路邊,程星索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這一幕,緊抿的嘴角扯出一絲艱難的微笑,這個傻缺,總是應了那一句話,傻人有傻福。
他只覺得心臟快要被撕裂開來一般地疼痛,全身上下的肌膚都像是被螞蟻在啃噬,這裡川流不息的人羣,令他不再頭暈目眩,而是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
他想要吸血,吸人血,剛剛在那個店裡面,裴三三胸前的血令他血脈噴張,回味無窮。
如果方纔她要是在在車裡面再跟他磨磨唧唧,他可能真的忍不住衝上去就把她按住吸血了。
所以他說她傻人有傻福,很識相的下車了。
那麼現在,他又該怎麼辦呢?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二次了,之前他能夠衝破那張符咒,也是被地上那個女人的一灘血跡給引誘,身體裡的潛能無限量爆發。
原以爲忍過去就沒有事了,沒想到現在又開始發作。
那個女鬼那一爪子到底把他變成了什麼?難道真的變成了吸血鬼,真的變成了裴三三口中所說的“殭屍”?
他不要,他纔不是什麼“殭屍!”
爲什麼這些人非要在街上走來走去的,這麼礙眼,他心煩氣躁,衝動之下,把腦袋對着方向盤猛磕猛撞,咚——咚地幾聲響。
他嚐到一絲血的辛甜,是他自己的的,一樣的滿足,腦海裡卻又是放煙火一般的炫目。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來,“喂,你怎麼啦?出車禍啦?”裴三三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額頭上還真的磕開了一個口子,正在滲着血。
整個人癱倒在方向盤上,快要不省人事了,裴三三在他的兜裡七摸八摸,又摸到了那個地方,讓他本來快要渙散的意識又聚攏了一點。
“你.....你在幹什麼?”程星索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這一聲。
“我找一下鑰匙啊,把你車鎖了,再把你擡去醫院。”裴三三頭也不擡,依舊摸索着,她硬是搞不懂他兜裡裝着的軟綿綿的東西是什麼。
“你兜裡裝着的軟塌塌的一坨到底是什麼啊?好軟啊,是那種很大的棉花糖嗎?”
“你給我滾,你給我等着!”程星索此刻有些虛弱,卻還是咬牙切齒,心裡無名火蔓延。
PS:棉花糖了個棉花糖,嚕啦嚕啦嚕啦嚕啦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