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話,多少有些威力,周晨槿從許傾心身上起來,指着她的鼻子道:“你給我小心點。這筆賬咱們下課後再算!”
課堂重新恢復了安靜,許傾心往最後一排走去。
最後一排只坐了一位女生,戴着厚厚的圍巾和口罩,波浪巻的頭髮隨意披散下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大眼睛,許傾心盯着她好一會兒,覺得這女生十分眼生,好像是新轉過的。
她在她跟前剛坐下,那女生轉頭,一雙眼睛凌厲的看着她:“我不想跟任何人坐,你去那邊。”
許傾心被她冷漠而冰冷刺骨的聲音嚇了一跳,這女人,怎麼會這麼嚇人……
不過, 許傾心被排斥慣了,也沒有多想,拿着自己的書包坐在了離她幾個桌子的座位上。
剛纔因爲跟周晨槿打架,她頭髮亂了,臉上受傷了,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樣子,許傾心從書包裡拿出一小鏡子舉在臉前,臉頰上被抓了好幾個紅道子,還真是狠啊。
許傾心碰了碰,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疼嗎?
早知道就不動手了。
教授在上頭合上書本,溫文爾雅看了教室裡的一圈,他本來想說下課,但想了想,還是說道:“年輕人有朝氣是好事,但是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自己要分的清楚。”
教授說完,才從教室裡出去。
許傾心的臉上受傷,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沒有辦法專心上課,想要去醫務室上點藥消消毒。
許傾心覺得自己這樣走在路上,實在是有些引人注目,乾脆拉高衣服,將整個臉都埋在了衣服裡。
音樂學院辦公大樓,十層的辦公樓氣派別致,雖然只有十層,但卻是整個音樂學院的代表建築,別緻的設計,加上豪奢的裝修,讓看到它的人都望而卻步。
這裡,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只有一位教授在裡頭辦公,平日裡能進去的人,也只有校長。
傅斯年坐在輪椅上,眼神平靜的看着窗外,問身後的管家:“我要的東西,到了麼?”
管家臉上微微有些難色:“主人,您要的東西不太好找,不過,我已經讓他們盡力的去找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
傅斯年神色淡然。
他將帽檐往上擡了擡,窗戶外面,光線從外面斜斜的傾灑進來,臉上卻一片陰暗,他指尖泛白,在陽光下更是白的嚇人,視線卻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
走的那麼快乾什麼?
而且,怎麼像鴕鳥似的,做了什麼虧心事?
傅斯年轉頭看了看管家:“她今天做了什麼事?”
管家本來還有些疑惑,他在問誰,但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發現了大路上走着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主人,我這就去問。”不一會兒,管家腳步有些沉重的從外面進來,看着他,有些難以啓齒:“主人,太太她……”
傅斯年感覺到管家的遲疑,轉頭問:“怎麼了?”
“太太剛上課就跟市長秘書的女兒打了一架,好像傷的挺嚴重,而且,太太在學校的人緣並不是很好。”
打架?
傅斯年轉了一下輪椅,跟管家開口:“去看看。”
管家點頭道:“是。”
醫務室
許傾心坐在潔白的牀單上,看着醫生道:“醫生,我這臉上的傷以後會留下疤嗎?”
醫生一邊準備東西,一邊道:“看你皮膚的恢復情況了,這種傷一般是不會留下痕跡的,但有些人是疤痕體質,也說不定。”
許傾心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哦。”
都擦上了藥水,醫生給她貼上了透明的藥條兒,說道:“行了,如果覺得癢就把條兒拿掉就行,明天還沒好的話,就再過來換換藥。”
“好。”
許傾心跟醫生道過謝,剛想起身走,輪椅滾過地面發出響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往門口看過去,管家推着傅斯年從外面進來。
許傾心本來想走,但是,他好歹是自己的丈夫,突然出現在醫務室,她問一聲也不過分,看着管家道:“他怎麼了?”
“傅太太是潑婦的新聞不算什麼,但是被打成這樣,是覺得我傅家沒有人了?”傅斯年聲音明顯的惱怒。
傅斯年盯着她嘴角破損的位置:“疼嗎?”
許傾心搖頭:“不,不疼。”
面對傅斯年,疼也不敢說疼了呀。
傅斯年轉動輪椅,背對着許傾心:“待會兒,去校長辦公室。”
“去幹嘛?”
許傾心愣住,她可不想因爲打架鬧到校長辦公室去。
她所就讀的音樂學院排名全國第一,是有錢都不一定可以進得來的地方。當初,許傾城想來上學,因爲分數不夠沒能進來,許傾心很害怕,要是因爲打架被處分,甚至是開除……
許傾心覺得自己的腳都在發軟,有些後悔不應該那麼衝動,被周晨槿打幾下,反正又不會死,爲什麼要反抗呢。
可她還沒回到教室,學校廣播站的廣播就響徹了整個校園:今天上午參與打架的人,全部到校長室集合。
許傾心心裡一個咯噔,完了!
校長室裡,周晨槿和其他參與打架的人已經站在那裡,見到她進來,幾個人立刻控訴:“校長,是許傾心先動的手!”
這件事都已經鬧到校長這本來就很嚴重,現在周晨槿他們統一口徑,髒水潑到她的身上,許傾心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校長制止了周晨槿他們的控訴,問她:“許傾心,你怎麼說?”
她能怎麼說呢?
事實上,的確是她先動的手。
許傾心的沉默讓周晨槿得意萬分,接着控訴:“校長,你看許傾心都默認了,就是她先動手打我,我才防衛的。”
周晨槿旁邊的人也都是附和着。
周晨槿的爸爸是市長秘書,學校的老師們都要賣她爸爸的面子,校長也不例外。
可是這件事是傅斯年開了口的,他當然不好直接下定論,一臉恭敬的看着傅斯年:“傅教授,這件事,您是怎麼看的?”
這讓許傾心更加詫異。
她入學這麼長時間,還從來都沒見過校長對哪一個人那麼恭敬,就是周晨槿的父親來了,校長也只是尊重,而不是敬畏。